简介
这是一本写给大众的西方文化史。“认识自我”这句格言,最早出现在希腊德尔斐的阿波罗神庙上,代表人类自我意识的启蒙,直到2000年后的文艺复兴时期乃至今天,都深深影响着西方文明的进程。西方人个性是如何形成的?西方文化是怎样发展成今天的模样?在本书中,哥伦比亚大学学者罗西里尼探索了从古希腊、古罗马到中世纪,再到文艺复兴时期西方人文思想的发展过程,她以横跨历史、艺术和心理学的方法,引用大量艺术品,向大众讲解了自我与艺术、个人与历史的关系,讲述西方人“认识自我”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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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英格丽·罗西里尼 (Ingrid Rossellini),哥伦比亚大学文艺复兴史专家,生于艺术世家,是好莱坞女星英格丽·褒曼和意大利导演罗伯托·罗西里尼的长女,对西方古典文化浸染多年。她在哥大取得意大利文学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毕业后在哥大、纽约大学、哈佛、普林斯顿等高校任教
部分摘录:
你是谁?
如果此刻有人问我们这个问题,大多数人的回答,除了常见的性别、国籍和种族之外,基本会把重点放在他们的个人特征、选择和偏好上。有一种常见的假设,个体的自我是一种完全自主和原始的实体,能够自主选择他(她)决定接受什么方式,是告诉别人你独立于传统观点和他人期望的一种途径。正如我们今天所知,每个人的身份就像一口可以随意选择、设计和组装部件的工具箱,也是一项亲力亲为的事业。
虽然这一说法基本无误,但心理学家总会提醒我们:我们的童年经历仍是塑造成年自我的重要因素。为了解我们的现在,就要回顾我们的过去。而我们人类共同的历史,同样可以这样表达:了解我们曾经是谁,是了解我们今天是谁的重要依据。
谈到这里,难道我是在说:认识自我是一种心理指引,让我们与真实的自我建立一种更有意义、更充实的关系吗?其实也没错,但绝对不是以一种传统的方式。我是想说,这本书不是一本心理学书,而是一本带有心理学倾向的历史书——换句话说,这本书描述了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历史关键时刻,强调了对于“自我”的不同定义,是如何促成价值观和理想的创造的,而这些价值观和理想,几个世纪以来塑造并推动了人们的选择和行动,乃至社会的构成。
我之所以选择这种特殊视角,是受到了19世纪法国历史学家福斯特尔·德·库朗日的启发,他认为,如果没有对人类性格的本质和发展给予同等重视,那么单单回顾事实不足以充分地看待历史。这个观点告诉我:历史是一幅复杂的挂毯,由事实编织而成,也由我们人类强加于这些事实上的叙述编织而成,用来尝试理解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经历的现实。
这本书不是什么学术论文,而是给非专业读者的指南,他们虽然真诚地想探索过去,但常常畏惧于学术研究的复杂性。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情况只是在变得更糟:我们通常所说的“人文学科”,在大学课程中越来越被忽视,对许多人而言,理解西方早期的思维方式变得越来越难,并且令人沮丧。
为了消除这种困惑,使这本书尽可能浅显易懂,我选择规避专业方法上那种典型的过细风格,而是提供一种跨学科的综述,虽然简化,却仍然提供了主要历史和文化模式的综合信息。为了使这一讨论更加易懂,我还会提到许多关于视觉艺术的内容。这种选择基于一种事实:几千年来,至少在15世纪中叶印刷术发明之前,视觉艺术是唯一可行的大众传播手段,能够向大部分文盲人士传播政治上的优秀典范,当时的哲学或宗教意识形态,被认为最适合作为人类的榜样。
我们将探讨一个重要主题:当我们审视不同时代所培育的理想时,它涉及传奇和神话事实的反复创造——为了激发灵感,传统所培育的叙述往往过于强烈,以至于我们无法严格地检测其可信度,正如神话学大师约瑟夫·坎贝尔所说:“神话就是从未发生却一直在发生的事情。”
首先,请允许我带你回到古希腊的德尔斐(Delphi),那里的人们向阿波罗寻求(to appear)神谕。他是希腊的理性之神,也是唯一愿意回应异教徒询问的神祇。
我使用了“to appear”这个词组,是因为阿波罗神谕是模棱两可的,而非启示性的,并没有提供明确的指引,只是提供了隐晦暗示和零散信息。这些话就像他的信使、名叫皮提亚的女祭司的话语一样模糊、令人困惑,皮提亚是在神志恍惚的状态下为阿波罗传话的,她声称自己被神附身了。神谕的矛盾之处是,它迫使人们去解释那些含糊不清的话语,寻求到的神谕就又含蓄地回到了那些寻求它指引的人的心中。通过这种方式,人们被间接地引导使用他们自己的智力和能力,来思考最适合他们自己的挑战和答案,而不是求神清楚地告诉他们该做什么。
这一明智策略的关键,体现在阿波罗神庙上方铭刻的一句格言当中——“认识自我”。其基本含义是:由于你赋予生命的意义就是推动你行动的动力,所以当你在问自己该做什么之前,先问问自己到底是谁。
从古至今,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千百年来交出的种种答卷,就证明了这一点。
以我们现代的身份认同为例。为了培养孩子的自我意识,我们会告诉他:要去寻找那些使你成为特别的、有创造力的人的天赋和品质。并由此得出结论:只有发展自己独特的身份认同(identity),一个人才能成为以社会为代表的“更宏大的自我”中的一员。
如果听到这种极端个人主义的例子,早期的希腊人或许会被吓得不轻。在古希腊人看来,把终极价值归于关注个体自我而非集体自我,这种选择和偏好,就算不是天方夜谭,至少也是严重不道德的观点。对于古希腊人而言,一个人的出生地不仅是地理位置,也是他的家庭和社区所在,因而也是他身份的首要来源。你出生的地方和你所属的社会群体决定了你是谁,因而也决定了周围人对你的期望。今天,我们对“认识自我”的理解是“个人选择的自由”,与那种旧时心态几乎没有什么关系。因此,“认识自我”的命令,本质上是指你应该借助理性的指导,以尽可能最佳的方式,履行你作为社会一员所承担的道德责任和道德义务。
这种戏剧性解释上的巨大差异,可能会让我们误以为过去和现在之间没有直接的联系。然而,这本书将会告诉我们,事实并非如此。即使我们的天平已经明显偏向单一的自我,但在个体和集体之间找到一个结合点,仍是当下存在的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这告诉我们,尽管历史的模式不断演变,但身份的概念始终涉及两个基本方面:我们各自是谁?我们彼此间的关系是什么?
另外,它在西方文化史上激起了无休止的争论。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当他公开宣称人类是一种“政治动物”时,我们难道是天生倾向于与他人一起生活?或者,社会是一种有用但彻底不自然的工具,仅仅是为了增加我们生存的概率而被创造和维持的?尽管还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或许已经得出),但是我们都同意,即使我们认同了社会倾向性出于本能,但这种本能与支配蚂蚁和蜜蜂生活的僵化不变的集体协作精神毫不相干。事实上,我们过于人性化的倾向,即偏袒、自私,远远高于我们的共同目的,而这始终是建立一个完全和谐的社会最大障碍。
当然,在早期历史上的较小却有文化凝聚力的群体中,让个人与社会所代表的更宏大身份保持一致,要比在全球化和技术相连的世界中自由、多样化和快速变化的现实中容易得多。鉴于这种复杂性,培育一种具有公民意识的身份认同,变得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加困难,正如我们在当今世界的观点和思想的两极分化中所见。
到底该怎么做呢?这本书没有假装对这样一个难题给出答案。本书提出的所有建议,是回到历史的早期,试图重新发现我们当代人格的基石。我相信,只有探索祖辈看待我们内心世界的方式,以及他们为处理我们天性中的矛盾而展开的叙述,我们才能更好地理解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还有,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我们?即使这本身不能解决我们眼前的问题,提高我们审视自身的关键能力,也有助于提高我们目前必须的清晰度(哪怕不多),以便我们找到一个最佳途径,以更有成效和积极的方式迈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