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斯蒂芬·金的导师、尼尔·盖曼的偶像、哥特小说女王雪莉·杰克逊的心理悬疑怪诞故事集《乐透》究竟有何种魅力,自1948年至今仍令全球读者交口称赞?在美国文学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改编频率高到惊人的这部作品又为何被称作现代心理悬疑奠基之作?这部英语语言文学作品选集中出现率最高的作品究竟写了些什么?村子里古老的乐透仪式、惊慌失措的幸运儿、调皮捣蛋的查尔士、鸠占鹊巢的玛西亚……25个细思恐极的怪诞小故事,你能否泰然处之?在此不过多剧透,将由您亲自探索这诡秘的世界。
作者介绍
雪莉·杰克逊(Shirley Jackson 1916-1965)
美国著名的哥特惊悚小说家,在她短暂的一生中写有六部长篇小说、一部剧本、一本诗集、四本童书、五十五篇短篇小说和一些散文作品。代表作《乐透》于1948年一经刊登便迅速造成了极大的反响,被誉为《纽约客》杂志有史以来无人能匹敌的最高人气作品。作品入选美国中学、大学教材,多部作品被拍成了电影,同时名列兰登书屋《当代文库》读者投票选出的“二十世纪百大英文长篇小说”。 2007年以她的名字命名的雪莉·杰克逊奖(Shirley Jackson Award),专门表彰心理悬疑、恐怖和黑色幻想类小说。
部分摘录:
他醉得差不多了,好在他对这间屋子够熟悉,一个人走到厨房还可以,明着是去拿冰块,实际上是让自己清醒一点;他跟这家人的交情还没好到可以随便醉倒在客厅沙发上的程度。稍微离开一下派对倒是没什么不妥,聚在钢琴边上的一群人正唱着《星尘传奇》,宴会的女主人正起劲地在跟一个戴着薄镜片眼镜、垮着嘴的年轻人说话;餐厅那边有四五个人坐在椅子上谈论着什么大事,他谨慎地穿过了餐厅,厨房门一碰就开,他傍着餐桌坐下,白色的珐琅材质在手底下清清冷冷的。他靠在绿色的装饰图案上,抬起头发现桌子对面有个年轻女孩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
“哈啰,”他说,“你是,他们的女儿?”
“我叫艾琳,”她说,“是的。”
他觉得她的样子有点怪,是穿着吧,现在的女孩子,他带着醉意想着;她的头发绑成辫子垂在脸蛋两旁,看上去年轻又有精神,只是穿得不对,毛衣紫色,头发黑色。“你看起来很清醒啊。”他马上就发现对年轻女孩说错话了。
“我在喝咖啡,”她说,“给你倒一杯吧?”
他几乎放声大笑,她居然自以为很懂怎么跟醉汉打交道呢。“谢谢,”他说,“我确实需要。”他努力让两只眼睛聚焦。咖啡很烫,她把咖啡杯搁在他前面,说:“我看你大概要喝黑的。”他把脸凑近咖啡,让热气进到眼睛里,希望借此让脑袋清醒一下。
“好像是个不错的派对,”她的口气没半点向往,“大家玩得挺开心的。”
“确实不错。”他开始喝咖啡,超烫,他很想让她知道她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他的头不昏了,他露出笑容。“好多了,”他说,“真要谢谢你。”
“那个房间一定太暖和了。”她带着慰问的口气。
这下他真的放声大笑了,她蹙起眉头,不过还好,在她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他看得出她已原谅他了,“楼上太热,我想下来在这里坐一会儿。”
“你在睡觉?”他问,“我们把你吵醒了?”
“我在做功课,”她说。
他再看她一眼,似乎看到她后方的背景有一堆作业簿,旧教科书和课桌之间的欢笑声。“你是高中生?”
“高三。”她似乎在等他接话,顿了一下又说,“我因为肺炎休学了一年。”
他发现很难找话题来说(跟她谈男孩子吗?谈篮球吗?),所以他假装在听前面屋子里传过来的喧闹声。“很不错的一个派对。”他含糊地又说一次。
“我看你挺喜欢派对的。”她说。
他一怔,坐在那里呆呆地盯着空咖啡杯。他想他确实挺喜欢派对的;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诧异,仿佛接下来他应该大声宣告勇士们即将在竞技场上跟野兽大战,或是宣称某位女士即将在花园中独舞华尔兹。我的年纪几乎大你两倍,小姑娘,他想着,不过我也做过功课,那个时间离现在也不算太久。“打篮球吗?”他问。
“不打。”她说。
他忽然很生气,他气她先占了这个厨房,气她住在这个屋子里,害得他必须继续不断地跟她说话。“你在做什么功课?”他问。
“我在写一篇关于世界未来的论文,”她说着微微一笑,“挺蠢的,是吗?我觉得挺蠢的。”
“他们在前面谈的就是这个话题。这也是我溜出来的一个原因。”他看得出她根本不相信这是他溜出来的原因,他立刻又说:“你对世界未来怎么看?”
“我看不出有什么未来可言,”她说,“至少现在还算过得去。”
“能活在当下就好。”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在派对当中。
“其实,”她说,“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远见。”
他对她注视了一会儿。她心不在焉地盯着自己的马鞍鞋尖,视线追随着那只前后轻缓移动的脚。“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会有这些想法真令人吃惊。”在我那个时代——他想要嘲弄一番——女孩们想到的只是鸡尾酒和搂搂抱抱之类的事。
“我十七岁。”她抬起头再对他微微一笑,“差别很大。”她说。
“在我那个时代,”他特别强调地说,“女孩子想的只有喝鸡尾酒和跟人亲热这档事。”
“问题一部分就出在这里,”她认真地回答他,“如果当初在你们年轻的时候,大家心中真真实实的有害怕的意识,我们今天就不会这么糟了。”
他声音变了,想不变都不行(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他有意无意地离她远一些,仿佛是要表现出一个长者在某种程度上对一个孩子的包容。“我想当时的我们也有害怕的意识。我想现在所有的十六——十七岁——的孩子也都认为他们有害怕的意识。这是一种过程,一个必经的阶段,就像疯男生那样。”
“我一直在推想将来会怎样。”她说得非常柔软,非常清楚,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逼退了。“我想教堂应该先处理,其次是帝国大厦。再来就是河边的大公寓房子,带着里面住的人一起慢慢地滑进河水里。还有学校,就在上拉丁文的课堂上,大家正读着恺撒大帝的时候。”她把视线定在他的脸上,眼神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每次我们开始上恺撒大帝的一个新章节的时候,我都在想这会不会就是永远没办法上完的一个章节了。也许我们这一堂拉丁文课就是最后一批读恺撒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