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哈顿庄园的索恩家族三代人深陷悲剧式的宿命。十九世纪末,哈维·索恩在书房里突发心脏病身亡。他生前性情孤僻怪异,终日将自己封闭在书房里写作,研究预言术。弥留之际,他做出了可怕的预言:你们会被烧死,不久之后,全家竟都葬身于火灾!他死去时,书房壁炉前的地毯上有一小摊水渍。此后, 那个不祥的房间被永久封闭,不再使用。
多年后,哈维的侄孙哈里斯力排众议,重新启用了叔祖父的书房。其弟布莱恩仿佛继承了哈维的预言能力,死亡的阴影再度降临,又有家族成员倒在这间书房里,壁炉前的地毯上同样有一小摊水渍……
作者介绍
保罗·霍尔特(Paul Halter, 1956— ),法国当代侦探小说作家,因坚持本格侦探小说创作而被誉为“黄金时代侦探小说最后的捍卫者”。1987年凭借《第四扇门》(La Quatrième Porte)获得科尼亚克侦探小说大奖。陆续创作以“阿兰·图威斯特”(Alan Twist)和“欧文·伯恩斯”(Owen Burns)为主人公的系列作品。其代表作有《第四扇门》《第七重解答》(La Septième Hypothèse)《幻影小巷》(La Ruelle fantôme)等。
部分摘录:
“伦敦的大火灾发生在哪一年?起火点是哪儿?”保拉·莱尔调皮地扭头问她的同伴。
帕特里克·诺兰盯着面前的海滩,做了一个满不在乎的手势。海滩是一个缓坡,一直延伸到海水中。帕特里克更愿意倾听浪花的低语,而不是保拉没完没了的、愚蠢的历史问题。保拉似乎很愿意看到他在这个领域表现出无知的样子,并且特别愿意让他陷入窘境。不过,答不上来问题就像小学生一样脸红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另外,他记得几年前——他甚至能够说出具体的日期——他就已经回答过这个问题。然后,她立刻就追问维多利亚女王的生日。在历史问题上,帕特里克能够说出来的事件都是英格兰的黑暗岁月。他对于1665年横扫伦敦的瘟疫了然于胸,对于发生在伦敦桥的悲惨故事了如指掌——尤其是那些被悬挂在入口上方的人头。他还仔细研究了著名的案件。当然,他也兴趣盎然地阅读了和伦敦大火灾相关的资料。
他一言不发,但是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着躺在沙滩上的保拉。他们两个人年纪相仿,也就二十出头,而保拉绝对不是令人厌恶的女生类型。她有一头浅棕色的头发,颧骨圆润,有着尖细的下巴、眼神狡黠的蓝眼睛和长长的黑睫毛。她中等身材,线条迷人;不过要想真正欣赏她的美妙身材,必须得去掉这碍事的游泳衣。帕特里克试图用想象力克服这个障碍。
“我说!”保拉说,“如果你想用眼睛脱掉我的衣服,你至少做得优雅和隐蔽一点儿。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昆虫学家刚发现了一种新的虫子!”
“那这样行了吧?”帕特里克一边说一边顽皮地转着眼球。
保拉骄傲地坐了起来,望着远处的地平线,郑重其事地说:“亲爱的,难道你不明白你已经受到了优待?能够在这个清静的海滩上,陪在我的身边,悠然自得地欣赏我的膝盖……如果有人看到我们,我的名声可就岌岌可危了。”
“亲爱的,别夸大其词。布丁巷,凌晨1点,1666年9月2日。”
“呃?”
帕特里克漫不经心地检查着他的指甲。“刚才你问我伦敦大火的时间和起火地点,不是吗?也许你还想听听其他细节?风向,火势蔓延的速度,人员伤亡和财产的损失情况,直接和间接的后果……”
“哎呀,我怎么忘了,只要一涉及死亡的话题,这位先生就变成了百科全书。我真纳闷,你为什么没有去当警察……或者是私人侦探。那是你醉心的领域,我敢打赌。你对于恐怖的事情最上心……”
帕特里克·诺兰向苍天举起手臂。“拜托!如果要研究历史上的著名案件,不可能不涉及邪恶的、变态的谋杀案,以及……”他放下手臂,眯着眼睛,“其实我真的考虑过在私人侦探所找份工作……可是我不由得担心,哎!在那里工作可能整天只是调查不忠行为,而不是神秘的谋杀案。我对于通奸之类的事情可完全提不起兴趣。”
“我同意。”保拉点头,“如果有一天我结婚,我完全无法想象……”
“结婚的对象会是我!”帕特里克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抓起一把沙子扔在保拉的腿上。
保拉也笑了起来。“啊!这一点我赞同!如果嫁给你,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他们相互微笑着,然后陷入了沉默。他们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沙子、阳光的轻抚、轻柔的浪花声,以及除此之外的寂静和安宁。
帕特里克在寂静中回想着两个人长久以来的友情。保拉是唯一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和他保持友谊关系而没有陷入爱情的女性。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过调情,他俩纯粹只是好伙伴。帕特里克不否认保拉很迷人,但是因为认识太久了,对他完全无法产生常见的吸引力。说到友谊,保拉可是个很能折腾的伙伴。他们在一起的多数时间,保拉都在想办法戏弄他,用各种方法骚扰他。比如说有一次,保拉当着好几个朋友的面仔细检查帕特里克的鼻子,喋喋不休地评论鼻子形状的重要性——帕特里克当时气得七窍生烟。还有一次,保拉冷冷地剪坏了他的衬衫,只是因为她不喜欢那衬衫的样子……他当时差点儿就要把保拉按倒,狠狠地打她的屁股。没错,保拉有时候很疯狂,而正是这种疯狂劲儿让帕特里克着迷。有一次保拉带着他去沙夫茨伯里的一个教堂里进行“文化游览”。当时教堂里空无一人,保拉就爬到了牧师的宣讲台上,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而帕特里克愉快地在下面附和。从教堂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他们曾经干过不少这样的恶作剧。后来步入了青年时代,保拉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变了。每当保拉的爱情以失败告终,帕特里克就会充当好好先生的角色,给她各种忠告和安慰。刚开始的时候,这对帕特里克来说是一种游戏,算是对于保拉原先的恶作剧的报复。但是保拉对于帕特里克的忠告很重视,以至于帕特里克被迫只能严肃对待,最后成了保拉幸福的守护者。
他看了一眼保拉。保拉正把头转向这边,像是睡着了。不过她的眉头微微皱紧,似乎有什么忧虑。于是帕特里克兴高采烈地问道:“亲爱的,你有什么烦恼?是关于爱情?”
保拉抬起头,望着远方,然后又低头盯着她用手指在沙子上画出来的圆圈。“我收到了弗朗西斯的信,就在今天早上……”
“那个弗朗西斯啊,上次见到他还是去年夏天,他怎么样?”
保拉的手停下来,她抿着嘴唇。“十二月的时候我在伦敦见到了他。他邀请我去他家里住几天……当然是他的父母家。他很体贴而且……他向我作出了邀请。”
帕特里克宽容地微笑着。“这些我都知道。你曾经详细地告诉过我你在伦敦度过的那个星期,你不记得了?”
“可是我肯定没有告诉你,他向我求婚了!”
“啊,这我早就猜到了。他第一次见到你就神魂颠倒。就在这个海湾,一年前,不是吗?我还记得很清楚,一切恍如昨日。他父母的躺椅在高一点儿的地方,两人是标准的休闲模式;他和他的妹妹正往海滩的方向走。和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可别跟我说你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