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1772年初夏的一个早晨,伦敦城内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威斯敏斯特厅,静静等待王座法院大法官做出一个决定人类未来的判决:黑人奴隶是否应该获得自由?判决的消息犹如一阵旋风刮过大洋,在北美十三个殖民地的无数黑人间点燃了一场希望之火。他们挣脱奴役的锁链,从此奋身于追求自由的斗争中。
在本书中,西蒙·沙玛以激情澎湃、超群绝伦的叙事艺术,讲述了美国独立战争前后,众多不知名的废奴主义者与黑人为解放奴隶而斗争的故事。他们认为,自由是属于全人类的权利,不因肤色有别。废奴者们在法庭上为遭人绑架的黑人慷慨陈词,带领他们穿越枪林弹雨的北美战场,横渡风暴肆虐的大西洋,最终重返非洲故乡,在野蛮荒芜的塞拉利昂开创新的国度。蓄奴者的阻挠、革命者的虚伪、英国政府的干扰,甚至黑人同胞见利忘义的背叛行径,种种艰难险阻,都无法泯灭他们追求和捍卫自由的决心与勇气。
作者介绍
西蒙·沙玛(Simon Schama),英国作家、历史学家,曾先后任教于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和哈佛大学,现为哥伦比亚大学历史及艺术史教授,在艺术史、荷兰史和法国史方面尤有建树。著有《爱国者和解放者》《风景与记忆》《伦勃朗的眼睛》《犹太人的故事》等,作品曾荣获沃尔夫森奖、W. H. 史密斯文学奖和美国国家书评人协会奖。沙玛还在BBC电视系列纪录片《英国史》《艺术的力量》《文明》中担任撰稿人和主持。
部分摘录:
1765年的齐普区修女巷,既不是伦敦城最差的地址,也不是最好的地址。被称为“Minchen”的圣海伦教堂的修女们被当作这条小巷的名字,但这里早已没了她们的踪影,而虔诚也毫不意外地被利益取代了。街道两旁,坚固的商业会所和仓库鳞次栉比,其中很多都与殖民贸易有关系。每天上午,每隔一段时间,一辆辆马车便会驮着一箱箱从东印度和西印度的码头运来的蔗糖和茶叶,沿着大塔街轰轰隆隆地开来,在熙熙攘攘的馅饼摊、啤酒车、卖花姑娘、乞丐、卖唱的人中间劈出一条路,穿过一扇扇大门,把货物卸在铺满鹅卵石的内院里,简言之,除了离街面有段距离的纺织工人礼堂,以及其正面内墙上一排隆重壮观的科林斯壁柱外,附近没有多少特别让好奇的游客们流连忘返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平淡无奇。不过,有一样不平淡无奇的东西:一条由身形悲惨之人组成的队伍,正从修女巷北头的芬丘奇街上的一个门口,一路往南排到了巷里。他们都是病恹恹的穷人:浑身是血的人,身形佝偻的人,憔悴柔弱的女人,肮脏污秽、干咳不止的醉鬼,身上刚刚起了痘的小孩。他们的住所当然不在修女巷。巷口门前的这些人来自一个肮脏不堪的帝国。这个帝国延绵到了伦敦塔之外,穿过阿尔德门和主教门,直到东圣乔治教区、沙德韦尔、沃平地区的贫民窟里。在这些地方,臭气熏天的街巷上到处是人畜留下的垃圾,廉价的妓女撩着裙子招揽水手,小偷和惨叫的猫则在一旁观察。
巷口的门打开后,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只有三十多岁,但面相有些显老。高大瘦削的身形、凹陷的脸颊、突出的下巴、短卷的假发,让人觉得他要么是一位收入很低的文员,要么是一位淡泊钱财的文员。事实上,这两者格兰维尔·夏普可以说各占一半。他在伦敦塔里的军需局工作,每天要花五六个小时来管理硝石供应和行为不端的军校学员。傍晚下班后,他会习惯性地走去哥哥威廉的诊所。不过,夏普的脑子里通常装的是一些更为紧要的事情:比如,肯尼科特博士擅自发表的一份目录罗列了先知尼希米时代的居鲁士大帝归还给犹太人的圣殿器皿,但他对此有严重的意见分歧。[1]
大多数晚上,夏普家的兄弟姐妹都会聚在威廉家,为他们星期天举办的音乐会排练。这家人出身平凡,来自外郡,父亲是诺森伯兰(Northumberland)副主教。但自从1750年来到伦敦后,格兰维尔的两位哥哥詹姆斯(James Sharp)和威廉发展得却很不错。由于父亲经济能力有限,只能送另外两个注定会当牧师的哥哥去剑桥念书,所以詹姆斯和威廉不得不早早开始闯荡人生。詹姆斯成了一名五金商人,威廉则投身了医学。对大多数人来说,行医就是把断骨接好,给头骨打孔,给染了痘疫的人分发药品,但威廉的医术十分高超,现在已被拔擢为国王身边的御医。不过,他自诩并没有忘记那些卑微之人,为了显示这一点,他会向伦敦贫民提供免费诊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