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在一个无名的城市,黎明前的街上,一辆巴士渐次接上它的乘客们。没有人用真实的姓名,却都有一个代号:美国小姐、凶悍同志、八卦侦探、无神教士、杀手大厨等。每个名字都是怪诞的。 上车之后,似乎只有三个人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一个老态龙钟的病人、胸大如牛的克拉克太太和司机圣无肠。事实证明,他们知道的并不比其他人更多。巴士把这些人放在废弃的剧院边上,“作家研习营”开始了。 本书包含了二十二个恐怖、好笑,又让你反胃的故事。说这些故事的人都是应一则“作家研习营”的广告而来,却陷入类似“求生”情节的处境中——他们没有暖气,没有电力,没有食物。这些说故事的人越来越绝望时,他们的故事也越来越极端。然而,他们无情地密谋着,让自己成为由他们受苦经验改编而成的实境节目中的主角。这将是你所读过令人心里发毛且虐心的小说,唯有恰克?帕拉尼克才能写得出来。
作者介绍
恰克•帕拉尼克,1962年出生于美国,毕业于俄勒冈大学新闻学院,三十多岁时开始写作,是一名特立独行的当代小说天才,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大量忠实的粉丝。主要作品有《肠子》、《隐形怪物》、《搏击俱乐部》、《窒息》、《摇篮曲》、《日记》、《逃亡者与难民》等。这些作品糅合了讽刺、戏剧性、恐怖等元素,呈现出一种独特的超现实主义黑色幽默。其中,《搏击俱乐部》被导演大卫•芬奇改编成同名电影,他也因此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关注和认可。
部分摘录:
巴士开到凶悍同志说好在那里等车的街口时,她就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军中剩余物资的厚夹克——深橄榄绿的——配上很宽大的迷彩裤,裤脚卷了起来,露出步兵的靴子。身子两边各放了一口箱子。头上那顶黑色扁帽戴得很低,看不出到底是谁。
“照规定是……”圣无肠对着挂在方向盘上方的麦克风说。
凶悍同志说:“没问题。”她弯下腰去解开了一口箱子上挂的标签。凶悍同志把那标签塞进橄榄绿色夹克口袋里,然后提起第二口箱子上了巴士,留下一只箱子在路边,孤零零的,像个被抛弃的孤儿。凶悍同志坐了下来,说道:“好了。”
她说:“开车吧。”
那天早上,我们都留了字条。在天亮之前,提着我们的箱子,踮着脚,偷偷地溜出家门走下黑暗的楼梯,再走过黑暗的街道,只有垃圾车陪着我们。我们都没有看到太阳出来。
诽谤伯爵坐在凶悍同志的旁边,正在一个袖珍记事本上写着东西,眼光在她和自己的笔之间来回扫瞄。
凶悍同志歪过身去看,一面说道:“我的眼睛是绿的,不是棕色的。我的头发天生就是这种赤褐色。”她看着他写下了“绿色”,然后说:“我屁股上刺了一朵小小的红玫瑰。”她两眼盯着由他衬衫口袋露出来的银色卡式录音机,还有那带网眼的小麦克风。她说:“不要写染头发,女人只会修或是改她们头发的颜色。”
坐在他们附近的是魏提尔先生,在那个地方,他那长有老年斑而颤抖的两手能抓紧他那把折好的轮椅的铬钢架子。他旁边坐着克拉克太太,她的胸部大得几乎像是搁在她腿上。
凶悍同志斜眼看着他们,贴靠着诽谤伯爵灰色法兰绒的袖子。她说:“我猜想纯粹是装饰。没有营养价值……”
就是这一天,我们没有看到我们最后一次的日出。
在下一个黑暗的街口,保安会修女站在那里等着,她举起她那只厚大的黑色手表说:“我们说好四点三十五分的。”她用另外一只手敲着手表说,“现在是四点三十九……”
保安会修女带的是一个人造皮革的提包,上面有背带,前面有块盖片,会啪的一声关起来保护放在里面的《圣经》,一个手工制的皮包,护着神的话语。
我们在城里各处等着巴士。在街角或是公车站的长椅上,等着圣无肠把车开来。魏提尔先生和克拉克太太、诽谤伯爵、凶悍同志还有保安会修女坐在靠前面的地方。
圣无肠拉动扳手打开车门,站在路边的是喷嚏小姐。她那件毛衣的袖子因为塞在里面的肮脏面纸而鼓了起来。她提起箱子,箱子里响得像是有玉米花在微波炉里爆开。她踩着阶梯上车来,每走一步,箱子里都响得像远方有机关枪在开火。喷嚏小姐看着我们说:“我的药,”她用力地摇了一下箱子,“整整三个月的用量……”
这就是规定只能带那么多行李的原因。这样我们才都能各得其所。
唯一的规定是每人一件行李,不过魏提尔先生并没有说多大或是哪一种。
游民夫人上车的时候,戴着一枚像爆米花大小的钻戒,手里抓了条牵狗的皮带,皮带拖着的是一个装了小轮子的皮箱。
游民夫人挥着手,让戒指闪闪发亮,然后说:“这是我先夫火化之后,做成的一颗三克拉的钻石……”
听了这话,凶悍同志俯身在诽谤伯爵正在写着的小笔记本上说:“拉皮是一个词。”
又走了几条街,经过几个红绿灯,拐了几个弯之后,等着上车的是杀手大厨,他带了一个翻模制作的铝箱子,里面放着他所有白色的弹性内裤和T恤,还有袜子,全都折得四四方方,紧得像折纸一样。再加上一整套大厨使用的刀具。它的底下,铝箱里装得满满的是一扎扎的钞票,全是百元大钞。加在一起重得让他得用两手提上车来。
再过了一条街,在一道桥下,绕过一座公园的另外一头,巴士停靠在并没有人在等着的路边。那个叫“失落环节”的男人从路边的树丛里走了出来,怀里抱了一个团在一起的黑色垃圾袋,袋子破了,露出格子的绒布衬衫。
凶悍同志望着失落环节,却向隔壁的诽谤伯爵说道:“他的胡子看起来好像是海明威会开枪打的东西……”
那个还在梦中的世界,大概会认为我们疯了。那些还在床上的人,会再睡一个钟头,然后洗脸,洗腋下和两腿之间,然后去做他们每天做的工作,过他们每天过的同样的生活。
那些人发现我们丢了,会大喊大叫,可是如果我们是登上一艘船漂洋过海去开始一个新生活——移民、垦荒的话,他们也是会大喊大叫的。
这天早上,我们都是航天员,探险家。在他们还在睡觉的时候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