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找不到方向的青春,究竟是一场灾难,还是闹剧?
历史上只有两人解放过美泉宫动物园,一个是精神病人,另一个是对未来毫无计划的大学生格拉夫。共同点是,他们在那个时刻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如果事情顺利,原本和格拉夫一起解放动物园的,还有二手摩托店的年轻人希基。春天,他们凑钱买下摩托,穿越奥地利,和女孩们撒野,一路质疑,一路追寻,只要能离大学里没用的知识越远越好。路过动物园时,希基在动物身上看到了完整的人性,决定解放黑熊——就像解放一场战争。
但是,野性的摩托将两个年轻人带向了不同的终点和未来。
“”不要什么计划,格拉夫——这是第一点
“走野兽出没的路——第二点
“我们轻装出行,这是第三点
带上钓竿,我们明天就出发!
作者介绍
约翰·欧文(John Irving)
当代文坛无可争议的小说宗师,被公认为在世作家中数一数二的角色。他的作品在赢得文坛推崇的同时深受大众喜爱,被翻译成35 种文字,世界各地的书店里几乎都能买到欧文的小说。评论界认为欧文是罕见的承袭了现实主义文学精髓的作家,将他誉为“狄更斯再世”。
◆ 日本作家村上春树曾表示,欧文是自己的文学偶像之一,他曾将欧文作品《放熊归山》译介到日本、采访过欧文,还与欧文在纽约中央公园一同慢跑。
◆ 欧文作品曾三次入围美国国家图书奖,1980 年凭借《盖普眼中的世界》摘得桂冠。
◆ 欧文作品在好莱坞也炙手可热,曾有5 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他本人也是一名杰出编剧。1999 年,欧文以《苹果酒屋的规则》拿下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改编剧本奖。
◆ 欧文1942 年生于美国新罕布什尔州埃克塞特,全职写作之前,曾当过二十年摔跤手。他先后养过两只棕色拉布拉多犬,分别取名为“狄更斯”和“勃朗特”。
“我不是一个20 世纪的小说家,我不现代,当然也不后现代。我沿袭了19 世纪小说写作的形式。我是老派的,是个讲故事的人。我不是分析家,也不是知识分子。在写作中,真正永恒的是故事、角色、欢笑和眼泪。”——约翰·欧文
部分摘录:
一成不变的食谱 每天中午,我总是看到他坐在市政厅公园的长椅上,大腿上放着扁扁的一小袋温室萝卜,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他总是随身带着盐瓶。他一定有很多一模一样的盐瓶,因为我记不起其中的哪一个盐瓶与众不同。他的盐瓶从来就不是很花哨昂贵的那种,有一次他还扔掉了一只:他把它包在一个空萝卜袋里,扔进了公园的垃圾桶。
每天中午,他总是坐在那同一条椅子上——最不容易破裂的那一条,就在离大学最近的公园一角。他有时还随身带着一本笔记本。他总是穿一件灯芯绒的猎鸭夹克,夹克的边上有斜口袋,背后还有个长口袋。萝卜、啤酒、盐瓶,有时还有笔记本——这些东西都塞在背后的长口袋里,鼓鼓囊囊的。他走路的时候一般空着手。他把烟草和烟斗放在夹克的斜口袋里。他至少有三根不同的烟斗。
虽然我觉得他应该与我一样也是大学生,但我从没有在这所大学的任何一幢大楼里见过他。只有在市政厅公园,在开春不久的每天中午见到他。我常常在他吃饭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长椅上。我会带上一些报纸到这里来看,不过这里好像更适合看来来往往的女孩子。你可以偷偷看一眼她们刚熬过冬天的苍白膝盖——那些女孩子,穿着透明的丝质长袜,骨架宽大,面颊绯红。可是他并不看女孩子。他好像一只松鼠,警觉地栖息在萝卜袋上。阳光穿过长椅的板条,在他的膝盖上投下斑马线似的阴影。
我就这样观察了他一个多星期,发现了他的另一个习惯。他喜欢在萝卜袋上写点什么,然后把萝卜袋撕成小片塞进口袋。更多的时候,他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写啊写。
有一天,我看到他在一小片萝卜袋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把写好的东西塞进口袋,起身离开了长椅,沿着小路走了几步,想再看一眼他写的东西。于是他把小纸片取出来,看了一眼,就把它扔了。纸片上写的是:
狂热地保持良好的习惯是必要的。
后来,等我读到他那本著名的笔记本——他说那是他写的诗——我才意识到这条笔记并没有被彻底扔掉。他只是做了一些小小的修改:
良好的习惯值得狂热追求。
在市政厅公园,当我看到他将萝卜袋撕成一张张小纸片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想到他是一个诗人、一个志存高远的人,只觉得他可能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艰难时刻 在议会大厦后面的约瑟夫斯加塞街,有一个知名但令人生疑的二手摩托车快捷交易市场。我得感谢费希特博士,是他让我发现了这个地方。费希特博士的那一门课我没能通过,心情非常不好,于是决定今天中午不去市政厅公园了,换个地方散散心。
我穿过几道散发着泥潭气味的小拱门,走过几家在卖霉味衣服的地下店铺,就看到了好几个路边修理铺,有的在卖轮胎,有的在卖机动车零配件。几个穿着工装裤,浑身黑乎乎的工人在叮叮当当地干活,很多东西滚到了人行道上。我在一家修理铺看到一面脏兮兮的橱窗,橱窗的角落放着一个纸板做的招牌,上面写着“法贝尔修理铺”。这个招牌起到的广告效果还不如从那扇敞开的门里面不断传出的噗噗声。浓重的黑烟如乌云翻滚,轰鸣的机器回响不断。透过橱窗,我看到两个修理工正在高速调试两辆摩托车的风门。离橱窗最近的台子上静静地摆放着好多辆闪闪发亮的摩托车。门边的水泥地上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和油箱盖,还有辐条、轮辋、挡泥板和电线,大多被废气熏得面目模糊。这两个修理工的所有心思都在摩托车上,他们反复调试着气门,一会儿调高一会儿调低。他们表情严肃,侧耳倾听,就像音乐家演出前认真严肃地对乐器进行调音一样。我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里边,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看着我,他那宽大的翻领油腻不堪,衣服上的那排纽扣非常土气。在他身旁的门框边,斜靠着一个很大的链轮,很像一个锯齿状的月亮落在地上,满是油污,吸收了所有的光亮,对着我闪着光芒。
“我是法贝尔。”那男人说,用大拇指戳着胸口。他领着我走出修理铺,来到街上,远离了叮当叮当的嘈杂声。他把我仔细端详了一番,露出金牙微微一笑。
“啊!”他说,“是大学生?”
“但愿一切顺利,”我说,“可那是不可能的。”
“学业不顺?”法贝尔先生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摩托车?”
“我还没拿定主意。”我答道。
“噢,是这样,”法贝尔说,“做一个决定从来就不容易。”
“太难了。”我说。
“噢,一点不错!”他说,“有的摩托车你一坐上去,就感觉像骑上了一头野兽,真的——货真价实的野兽!有人买摩托车,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他们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找到这样的东西!”
“买什么样的好呢,想想就头晕。”我说。
“是的,是的。”法贝尔先生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应该与加沃特尼克先生谈谈。他是大学生,与你一样!他吃完中饭就会过来。加沃特尼克先生真是一个神人,太会帮人做决定了。有决断,有眼光!”
“太好了。”我说。
“他给我快乐和安慰。”他说,“你马上就会见到他。”法贝尔先生把那光滑的脑袋歪向一边,满心喜欢地侧耳听着修理铺里传出来的摩托车声:啪嗒,啪嗒,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