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位神秘、低调的电影导演,
同时从事写作、绘画、作曲,偶尔还客串演员的全方位艺术家。
法国新浪潮电影大师。
纪念侯麦诞辰100周年,简体中文传记首次出版。
30幅珍贵照片,全面展现电影人的一生。
我们不过活,人生就是大银幕,就是电影。——侯麦
你是否知道他生前拍摄的二十 五部长片,在法国和世界各地共吸引超过百万人次观影 ?他的电影充满浓厚的文学和哲学味道,充满对人生的敏锐观察和细微捕捉。
你是否知道在埃里克·侯麦这个化名背后,隐藏着另一个名叫莫里斯.谢赫的男子?他低调、神秘,过着一种平行生活,总是喜欢藏匿在其电影 作品背后。 他母亲临去世前都还以为儿子是一名中学老师。
你是否知道对于绝大多数电影作品,他都亲自参与编剧、导演和剪辑?侯麦可以说是新浪潮导演中最贯彻“作者论”的一位,被法国电影界称为“最自由的导演”。
这是迄今为止内容最详实的一本侯麦传记,描述一位生活严谨的唯美主义者、虔诚的天主教徒、《电影手册》主编与电视片制作人、对政治运动冷眼旁观的公民、法国大革命前旧制度的缅怀者……
2010年去世之后,侯麦留下的一百四十箱、多达两万份的资料成为撰写本书的主要素材。读者可以透过这本厚达六百多页的巨著,深入了解这位充满矛盾、拥有复杂人格的全方位艺术家。
埃里克·侯麦(Éric Rohmer, 1920—2010),本名莫里斯·谢赫,小说家、影评人、国际电影大师、法国新浪潮电影代表人物。学生时代主修古典文学,1942年起担任文学教授,1957—1963年在影响力深远的《电影手册》杂志担任主编。
侯麦的电影充满浓厚的文学和哲学味道,以及对人生的细微捕捉,主要有“道德故事”系列、“喜剧与谚语”系列、“四季故事”系列等。
侯麦曾形容自己的电影在于“思想而非动作”,关切的“不是人们做些什么,而是他们在做这些事情时心中的想法”。1983年,侯麦凭借《沙滩上的宝莲》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银熊奖”;1986年,以《绿光》一片获威尼斯国际电影节最高荣誉“最佳影片金狮奖”及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2001年,获颁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终身成就金狮奖”。
作者介绍
安托万·德·巴克(Antoine De Baecque),法国影评人,艺术史、电影史学者,曾任法国《电影手册》杂志主编、法国电影资料馆馆长、法国《解放报》文化版主编。他也是著作颇丰的文化史、电影史研究者,曾出版《法国文化史》《电影手册:一本杂志的历史》《电影与历史》《电影思想辞典》《安德烈·塔尔科夫斯基》《特吕弗传》《戈达尔传》以及多部关于法国新浪潮的著作。
诺尔·艾柏(Noël Herpe),法国电影史学家、电影评论家,巴黎第八大学教授,曾出版多部论述埃里克·侯麦、萨卡·圭特瑞、雷内·克莱尔的著作。2009年导演个人第一部电影——《这就是人》。
部分摘录:
埃里克·侯麦,原名莫里斯·亨利·约瑟夫·谢赫(Maurice Henri Joseph Schérer),1920年3月21日出生于图勒[1]。其父亲家族来自阿尔萨斯,家族的主要分支过去居住在莫尔塞姆以西20公里处的斯蒂,位于孚日山脉脚下,上莱茵省的丘陵地带。自19世纪中叶以来,当地男性多从事手工业,经营葡萄酒生意或从事兵工业。往前追溯,历史更悠久的传统行业是马蹄铁匠,例如莫里斯·谢赫的祖辈。家族的次要分支居住在洛林地区,分布在摩泽尔省的萨兰堡和拉夫里姆博尔之间。1870年法国战败,阿尔萨斯—洛林并入德意志帝国,谢赫家族中为数不少的爱国天主教徒移居法国境内。莫里斯的祖父劳伦·谢赫(Laurent Schérer)是一名兵工匠人,在位于苏亚克区的国家兵工厂找到工作,从此定居图勒。他的妻子安托瓦内特·维埃勒(Antoinette Vialle)是一名洗衣女工,出身于土生土长的图勒家庭。德西雷·安托万·路易(Désiré Antoine Louis)是劳伦·谢赫的独子,生于1877年,1914年复员后在市政府做办公室主任,一直是家中主要经济来源。1919年母亲去世后,德西雷与让娜·玛丽·蒙扎(Jeanne Marie Monzat)相识并结婚。让娜比他小九岁,是科雷兹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她有三个姐姐,祖父在圣默克桑有一座农场。让娜的父亲1850年生于图勒,在财政部担任公证员,他们与谢赫家住在同一条街。
图勒生活 婚后不久,两人买下一座老房子。房子地势很高,俯瞰科雷兹河岸,典型的17世纪末风格。两个儿子就在那里出生,莫里斯生于1920年,雷内则是1922年。这是个中产阶级家庭,相比于出身普通的父母一代(父亲来自手工业家庭,母亲来自农业家庭),谢赫夫妇的社会地位有所提升。及至长子莫里斯出世,德西雷·谢赫已年近四十五,身体孱弱,性格多虑易躁。他在政府做普通文职,担任手工业及商业局负责人,因此妻子无需工作,可以全心抚养两个儿子。“我们家算不上富有的资产阶级”,雷内·谢赫(René Schérer)说:“不过我们有点家财,有栋房子,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最关键的是非常传统。这个家庭没有复杂历史,也未被卷入历史漩涡。”[2]谢赫家的传统结合了天主教的行为规范和清教的道德影响。图勒的政治风气一贯温和偏左,对激进社会主义的支持延续到1940年代。生活在此的谢赫一家倾向于保守主义,但从没有极端倾向。他们的观点有正统主义的印迹,尤其在政治和宗教方面。在家庭文化方面,他们受日耳曼文化影响,然而有1870年遭受占领的耻辱记忆在先,理性层面上反对德意志帝国,这种抵制态度及至30年代恐怖政权上台后又转移到希特勒身上。尽管如此,父亲德西雷还是因为姓氏当中的辅音而受到流言攻击(译注:谢赫姓氏Schérer含有sch,该辅音常见于德语名)。人们控诉谢赫是“普鲁士”,甚至称他是潜入省政府的“内鬼”。这在昂热·拉瓦尔(Angèle Laval)的笔下曾有记载,她是图勒有名的告密者,1920年代写过一大批匿名信。亨利—乔治·克鲁佐(Henri-Georges Clouzot)后来以此为原型拍摄了影片《乌鸦》。
谢赫夫妇十分关心两个孩子的未来,为他们的教育倾注了很大精力。蒙扎家的三位姨妈(让娜的姐姐们)个性很强,她们都是私立学校的教师,大姐和二姐在圣玛丽—贞德小学教授法语,三姐在赛维涅小学任教。“马蒂尔德姨妈”年纪最长,她是地区协会负责人,又负责《回声报》的专栏,在当地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年纪最小的姨妈有三个女儿,雷吉娜、热纳维耶芙和伊利亚纳。三姐妹和谢赫兄弟关系十分亲密,既是表亲,又是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玩伴。
这个小家族的成员都住在巴里埃尔街95号。这条坡度很陡的小巷位于教堂前面,他们的房子背靠山丘,共有六层,门面较窄,外墙刷成白色,两侧各有一座风格与之相同的房子。两位单身的姨妈住最上面两层。底层的门面是一间鞋铺,从店面往上数,底边两层住的是谢赫一家四口。中间那层,也就是四楼,打开门就是屋后的小花园。园子分为三个不同高度的圆形平台,覆满绿植。院墙之外,一条小径往市镇高处延伸,再走一会儿便到莫里斯和雷内就读的埃德蒙·佩里耶中学。莫里斯于1940年代初写下一段文字,描述这条上学的路“不经由埃斯基罗尔桥也能越过科雷兹河,爬上对面同样陡峭的坡地……[3]”大房子里面逐渐堆满两个男孩的玩具和物件。他们共用一间卧室,把屋顶阁楼变成玩耍场地。无人照料的花园杂草丛生,也是兄弟俩共同度过青少年时期的重要场所,很早便激发了他们对自然的兴趣。往房屋前面望去,脚下是科雷兹河,对面山岭上树木茂密,森林一直延伸向远方。埃里克·侯麦后来回忆道:“小时候,我家紧挨着河,岸边有个码头,旁边有块地,过去是耶稣会社区[……],我们称为‘废墟’。住在周边的小孩经常去这片‘废墟’玩耍,尤其是‘混小子们’。因为在这座市镇上,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存在微妙的差别:虽然他们的房屋挨在一起,但当我还是小孩的时候就能分辨出来。我知道资产阶级家里地板是打蜡的,用餐在餐厅;工人阶级家里地板不打蜡,而且就在厨房吃饭(因为没有餐厅)[4]……”
莫里斯和雷内首先是图勒人,兄弟俩对这座“七丘之城”感情很深。图勒是科雷兹的省会,“一战”后居民数量为四万人,并无特别魅力,也算不上非常美丽。这是个宁静的小城,以工业和手工业为主,生产花边、军械、Maugein品牌手风琴,不过更重要的还是它威严的省级行政功能,以及驻守在此的第100步兵军团。这样一个地方,在旅游折页里至多三四行就能概括。“图勒老城建在山岭边,沿着狭窄蜿蜒的科雷兹河谷延绵三公里,老城中心冒出圣母院漂亮的石质钟楼。[5]”图勒拥有一支非常优秀的橄榄球队,过去一直是当地人的骄傲,被称为“蓝白衫”。后来不敌邻城布里夫拉盖亚尔德的“黑白杉”球队,地位也因此被后者取代。
莫里斯·谢赫对图勒人的身份很有认同感,找到了自己的归属:他加入当地篮球俱乐部,即图勒—科雷兹体育协会。迈入晚年以后,埃里克·侯麦的研究兴趣涉及科学杂志,9世纪末期教堂文献、考古文献,以及地方志等,并且成为科雷兹文学科学艺术协会的成员。这是因为他要写两篇知识量很大的文章,一篇关于图勒名称的词源,另一篇关于图勒地区复杂的水文地貌(图勒素有“水源女神”的美称)。透过这些文章,我们能感受到侯麦对自己城市的喜爱与了解,而且他的了解是用双脚丈量出来的,而非停留在纸上,因为他经常在周边区域散步。“图勒地区位于怡人的高原地带,属于准平原地貌,行路较为轻松。这里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牧草丰盛。若干河谷像是在大地上打开槽口,分别是科雷兹、蒙塔纳、塞罗纳和索兰—圣伯纳。这些河谷中杳无人烟,唯有图勒例外。地质断层沿途的市镇,例如科雷兹、巴勒迪克、奥巴齐内等,一律建在高处,不愿往河谷底下去。图勒是其所处海拔水平的唯一居民点。”[6]侯麦对图勒的感情出于他“丈量大地的脚步”,他很早就培养出一项爱好,且常年保持,那就是沿着相同路线一次次去散步,穿过山路陡峭的茂密树林,走到蒙塔纳河上的吉梅尔瀑布,再到修道士运河,这条美丽的引水道毗邻奥巴齐内镇,从12世纪的罗马修道院旁边流过。侯麦提出过图勒地名的另一种词源解释:Tulle源自利穆赞方言中的tuel一词,其意义相当于英文的hole,即河底、凹陷。图勒地区大多数历史学家认为,Tulle这个地名来自tutelle(监督、保护)。但侯麦提出另一种假想,图勒之所以得到这个名字,是因为这座小城位于河谷凹槽底部,是通往河道的必经之路。侯麦能够对过往历史以及既成的词源说法进行重新思考,这得归功于他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