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警方卧底探员弗莱德常年混迹在毒瘾患者中,希望通过各种毒品交易顺藤摸瓜抓出背后的大毒枭。耳濡目染间,他自己的毒瘾愈发严重,毒品开始损害他的大脑认知系统。他慢慢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不祥的幻觉,离奇的车祸,难解的谜题,随着弗莱德身边涌出越来越多的怪事,危险似乎也在步步紧逼,究竟是敌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是毒品已经彻底击垮了他的神经。
无尽的药丸,神秘的蓝花,弗雷德在毒品与真相之间,究竟步向何方?
作者介绍
菲利普·K·迪克(Philip K. Dick,1928年12月16日-1982年3月2日),美国的科幻小说作家,除了现在仍在发行的38本书外,他还写了一些短篇小说和少数作品出版在廉价杂志上,其中至少有七部小说被改编成电影。虽然他生前受到知名科幻作家史坦尼斯劳·莱姆、罗伯特·海莱因及罗伯特·席维伯格(Robert Silverberg)等人的赞赏,但却很少得到一般人的认同,直到他去世后才渐渐被人们认可。 迪克的创作成为了电驭叛客类型作品的先驱,他这些作品都描述一个道德沦丧的美国加州社会,早期的小说探索在社会和政治上的论题,后期的作品则是在讨论毒品和神学,这些描绘其实出于他自己的生活经验,像是《心机扫描》和《VALIS》。 错列宇宙(Alternate universes)和拟像复制(simulacra)是常见的情节发展工具,住在虚拟世界的是普通的、工作的人们,而不是银河的精英份子。“在迪克的书中没有英雄”,娥苏拉·勒瑰恩写道,“但有着许多英雄事迹,令人想起狄更斯说的,重要的是那些诚实、坚定、仁慈及有耐心的平凡人们。”
部分摘录:
那个穿着干扰服的模糊影子登记姓名是弗莱德,他对面另一个模糊的影子自称是汉克。 “很多都是关于堂娜、查尔斯·弗雷克,还有,让我们看看……”汉克金属似的单调声音停了一瞬,“好的,你也汇报了吉姆·巴里斯的情况。”汉克在面前的便笺本上做了个标注,“你认为道格·威克斯很可能已经死了,或者离开了这个地区?” “或者藏起来销声匿迹。”弗莱德说。 “你有没有听到谁提过这个名字:厄尔或者阿特·德·温特?” “没有。” “一个叫莫莉的女人呢?大块头女人。” “没有。” “有没有见过一对黑人兄弟,二十岁左右,名字类似于哈特菲尔德之类的?他们经手的海洛因很可能有好几千克。” “千克?几千克海洛因?” “没错。” “没有,”弗莱德说,“如果有我会记得的。” “瑞典人,高个子,瑞典名字。男性。坐过牢,古怪的幽默感。个子高但很瘦,携带大量现金,很可能销售这个月初运来的货。” “我会注意他的,”弗莱德说,“几千克。”他摇了摇头,更确切地说,模模糊糊颤动了几下。 汉克翻着他的全息笔记。“嗯,这个人在监狱里。”他拿起一张照片,大概看了下背面的内容,“不,这个人已经死了,他们把尸体藏在楼下。”他继续翻阅,时间慢慢流逝,“你觉得乔拉那女孩在耍花招吗?” “我觉得不像。”乔拉·卡亚斯只有十五岁,已经注射D物质上了瘾。她住在布雷亚市贫民窟的楼房上层,只能靠热水器取暖,她曾获得加利福尼亚州奖学金,这就是她的收入来源。但据他所知,她已经六个月没去上课了。 “如果她来上课,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追踪她的父母。” “好的。”弗莱德点点头。 “兄弟,五彩的泡泡一戳就破。那天我们就遇到了一个,她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稀稀拉拉的灰发,缺了几颗牙,眼睛凹陷,手臂皱巴巴的……我们问她的年龄,她说‘十九岁。’我们再次确认了一下。‘你知道你看起来多大年纪吗?’那名护士长对她说,‘照照镜子。’于是她看向镜子,开始哭了起来。我问她注射了多长时间。” “一年。”弗莱德说。 “四个月。” “现在街上的情况很糟糕。”弗莱德说,并不打算想象那个女孩的模样,十九岁的女孩,头发已经掉得厉害。“他们用来稀释毒品的垃圾前所未闻。” “你知道她是怎么染上毒瘾的吗?她的两个兄弟都在贩毒,一天晚上他们冲进她的卧室,压住她给她注射毒品,然后强奸了她。他们两人。我猜是为了阻止她独自过上更好的生活。好几个月的时间,她走投无路,直到我们把她带到这里。” “他们现在在哪儿?”他心想自己有可能碰到他们。 “被判入狱六个月。那个女孩现在还染上了淋病,她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导致病根深种,这种病就是这样。她的兄弟们觉得这很有趣。” “这些家伙可真邪恶。”弗莱德说。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就明白了。你知道吗,费尔菲尔德医院有三个婴儿必须每天注射海洛因,他们太小了,还没办法戒毒,一名护士试着——” “我明白了,”弗莱德用他那机械单调的声音说,“我听够了,谢谢。” 汉克接着说:“当你想到新生婴儿已经对海洛因上瘾,因为——” “谢谢。”那个自称弗莱德的模糊影子重复了一遍。 “你能想象吗?母亲被拘捕,因为她不时给新生婴儿注射一剂海洛因,就为了让他安静下来不要哭,好让她到农场过夜。” “那种事情不少。”弗莱德单调的声音答道,“也许某个周末,我可以酩酊大醉,忘了这一切。有时我希望自己知道怎么才能彻底疯掉。我已经忘了怎么才能失去理智。” “这是一种失传的艺术,”汉克说,“也许有过操作说明书。”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有部电影,”弗莱德说,“名叫《法国贩毒网》,讲的是两个伙计组成海洛因缉毒团队,他们行动时,其中一个人完全疯掉了,开始向眼前所有人开枪,包括他的上司,无差异杀戮。” “那么,也许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是谁,”汉克说,“只是偶尔碰到我。” “某些人,”弗莱德说,“最终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染上毒瘾。” “那将是一种解脱,彻底地解脱。”汉克在他那一堆笔记里接着翻下去,然后说,“杰瑞·法班。嗯,我们会把他删掉。那边办公室的兄弟说,法班在去诊所的路上告诉负责监督他的警官,有个不到一米高的小人,没有腿,坐在马车上,一天到晚跟着他。但他没有告诉其他人,因为那会使他们觉得他古怪,远远地躲开他,那他就没有能说话的朋友了。” “没错,”弗莱德冷静地说,“法班就是那样。我读了诊所的脑电图分析。我们可以忘掉他了。” 每次他坐在汉克对面汇报情况时,都会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在发生某种变化。一旦意识到之后,他便经常注意到这种情况,尽管当时他感觉到出于某种原因,他在汇报时采取了一种慎重、超然的态度。在汇报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是关于谁的事情,他都不会投入感情。 最初,他相信这是因为他们两人都穿着干扰服,在身体上无法感知彼此。后来他推测穿不穿干扰服其实没什么区别,问题在于这种场合本身。汉克,从职业角度出发,有意识地减少正常状态下朝外界传递的温暖和兴奋;没有愤怒,没有爱,没有任何强烈的情感能够连接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当他们讨论弗莱德身边的人,甚至很亲近的人(比如拉克曼和堂娜)犯下的轻罪重罪时,怎么能投入强烈的感情?他必须让自己站在中立的立场上。他们两人都一样,他要比汉克更注意这一点。他们完全中立,他们以中立的方式说话,他们看起来不偏不倚。渐渐地,他们很容易就能做到这一点,不需要预先酝酿。 等到结束后,所有的感情会再次涌入他体内。 他在回顾中看到的很多事情,让他感到愤怒甚至恐怖、令人发指。毫无预兆的事件令人难以承受。他脑袋里总是有特别吵闹的声音。 但当他与汉克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时,他不会出现这些感觉。理论上,他可以不带感情地描述自己目睹的一切。或者听汉克谈到任何事情。 例如,他可以漫不经心地说:“堂娜想大麻想得要命,她拿着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