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美国传奇女世人艾米莉·狄金森一生写过1700余首诗歌,生前仅发表过7首。虽然她的诗歌以描写日常生活的普通事物为主,但内容深邃,别具一格。由于她经常探讨的有关死亡、爱情、自然、永恒、人的自我本质和宗教信仰等主题是20世纪诗人关心的问题,她对现代派诗歌影响甚大,被誉为美国20世纪新诗的先驱。本诗集选收其最优秀的诗作700首,精心制作,以飨读者。
作者介绍
艾米莉·狄金森(1830-1886),美国传奇诗人。在孤独中埋头写诗三十年,留下诗稿一千七百余首,名气极大。狄金森的诗主要写生活情趣,自然、生命、信仰、友谊、爱情。诗风凝练婉约、意向清新,描绘真切、精微,思想深沉、凝聚力强,极富独创性。被视为二十世纪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驱之一。美国诗人中最著名的佼佼者便是美国文学之父欧文,以及惠特曼和狄金森。
部分摘录:
一百多年前,美国马萨诸塞州的艾默斯特是个美丽的乡村小镇,居民只有三千人,却有无数的树木、草地、蝴蝶、花丛。一八三〇年十二月十日清晨,小镇添了一位小居民:艾米莉·狄金森。
艾米莉的父亲爱德华·狄金森是镇上很有名望的律师。他耶鲁大学毕业后跟本州一个农场主的女儿结婚。他们有三个孩子:儿子奥斯汀比艾米莉大一岁,小女儿维妮比艾米莉小三岁。艾米莉跟哥哥一起上学,兄妹俩如影随形,结交了一群快乐的少男少女。他们远足、野餐、采集标本、观察大自然。情人节到了,艾米莉便煞有介事地写诗、寄贺卡。她写给哥哥的诗还加了插图。
艾米莉爱读书,家里藏书也不少。但她爸爸很传统,唯恐孩子们读书太杂,只鼓励熟读《圣经》。有次她的哥哥把朗费罗的一本小说《卡瓦讷》带回家放在钢琴盖下向艾米莉示意,她一口气读完。她爸爸知道后很不高兴。哥哥的一个朋友常常给她送书,约定把书放在门外一个小灌木丛下交换。她第一次读了莎士比亚,十分激动,心想为什么还要有别的书。她也喜欢济慈和白朗宁夫人以及别的一些作家,珍藏着白朗宁夫人的三幅画像。许多年后,一八六二年,她写信给她的诗歌指导老师希金森,表示愿意送他一幅。在这同一封信里,她回忆起自己的童年:“还是小姑娘时,我常常到林子里游荡。大人告诉我说蛇会咬人,花可能有毒,说妖怪会捉小孩。可是林子里除了天使我什么也没碰见,可能是妖怪更怕我吧!反正人们耍的花招我不相信……我的生命中没有帝王,而我也统治不了自己。兴许这就叫‘倔强’。——你能帮我改改吗?”
艾米莉的确很倔强,一八四七年她中学毕业入玛丽来昂女子学院,全院二百四十七个学生三十二人拒绝承认自己是“获救”的基督徒,其中就有她。许多年后,学院院长还记得她是个“十分聪敏细致、看来很纤弱的女孩子,作文很富于创意。”
女子学院的课程有宗教、数学、钢琴、绘画和拉丁文以及蒲柏的《人论》和弥尔顿的《失乐园》。但艾米莉体弱多病常常想家,只学了一年便退学了。从此她结束了学校教育,开始了自学的道路。
艾米莉在家自修,这才如鱼得水。她在文学的海洋里漫游,开始学习写诗。在一封致友人书里她说:“如果我读一本书,它使我全身发冷,任什么火也烤不暖,我知道那就是诗了;如果我读着读着觉得好像是天灵盖都被掀开,我知道那就是诗了。”
艾米莉一边自学,一边帮妈妈操持家务。她爸爸最爱吃她烤制的面包。有一年在全镇一年一度的牲畜交易会上,她做的黑麦玉米面包在评比中获二等奖,全家人皆大欢喜。她习惯一边揉面一边透过厨房的窗户观察大自然,诗兴大发时便在随手可得的纸片上匆匆走笔,有时甚至把诗句写在食谱的空白上。她在一篇日记里写道:“做面包,这是个无中生有的过程,就好像诗人作诗。但也稍有不同:想象太过会弄煳面包,而狂放的想象却是诗人的发酵剂。”
面包获奖这一年,艾米莉已经二十六岁。二十几岁的姑娘应该是恋爱的季节。但爱神似乎也懂得爱护天才,迟迟未至。她在少女时期曾有几位异性朋友,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和各自境遇的变迁,都淡远了。她父亲的事务所里有位助理是个文学青年,长艾米莉十岁,曾给了她一些文学上的指导,还说要看到艾米莉成为诗人才愿意死掉。但他才三十二岁就生肺病死掉了。许多年后,艾米莉在给友人的信中回忆说:“在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有一个朋友教我什么是永恒,但他自己太急于接近了,再没有回来。我这位老师过世后,在好些年里,词典是我唯一的友伴。”
一天傍晚艾米莉正在做晚餐,她的嫂嫂苏珊敲门来向公公诉苦。艾米莉日记里写道:“她一定是跟奥斯汀又吵架了才逃到这里来。我觉得苏珊已经发现婚姻生活中原来该有的喜悦如今已成了负担。她想要飞翔,而婚姻把她束缚,也可能她别无选择。女人总是被要求得太多。当我还是少女时,我有不少追求者,但吸引他们的多半是我的美貌而不是我的智慧。现在我仍单身,我觉得我的感情不时在与我的选择较量:诗或者爱情。我知道胜利属于哪一方。”她在另一篇日记里说:“我曾经有着和每一个女孩子一样的梦想,直到一个更大的梦想超越它,于是我便享受到了一份自由。写诗至少跟被爱一样重要。如果我现在是个妻子,我还可能是个诗人吗?得到家庭却失掉灵魂有什么好处?一只被抓住的鸟就不能唱歌了。”
一八六〇年艾米莉三十岁,写了这样一首诗:
花朵不要责怪蜜蜂,
说他总是贪得无厌,
整天在门口嗡嗡。
但是必须交代仆人:
说女主人“不在家”,
谁来都不要开门!
这似乎是一个宣告:诗歌战胜了爱情,心灵已选定了自己的伴侣:
心灵选定自己的友伴,
然后门关紧;
她的神妙非凡的成年
从此就归隐。
马车停在她的矮门前,
她像没听见;
皇帝跪在她家的门垫,
她不看一眼。
我知她在泱泱之国度
选中了一位;
从此她便关紧了门户,
心如止水。
从此她越发深居简出,闭门谢客。社交圈子里再没有她的身影,教堂也不去——“安息日人们去教堂,/我则待在家里;/小鸟为我唱诗,/苹果园就是大教堂。”
艾米莉的生活圈子单调狭小,但她的精神世界充实广阔。一八六二年这一年,她写了三百三十六首诗。
也就是这一年,她读了《大西洋》上希金森的《致一位青年投稿者》,写信向这位知名作家请教,开始了他们长达二十多年的通信。她在日记里写道:“希金森先生很善意,他鼓励我继续写下去。虽然他批评我的作品,但也有赞美。能有一个真心的听众就够了。”他给了她很多指导,还先后两次到小镇去看望她。他称赞她的诗“充满了意象”。但是“要多加注意韵律的使用”。艾米莉在一则日记里写道:“过去五年来我一向尊重他的指教,不过他的批评始终没有找到重点。他总是与我争论形式问题,拜托我把诗写平顺。不行,我得用全力歌唱。至于内容,他说有点难以理解。可是生命本身不就是难以理解的吗?我说不出诗的由来,但我知道不要改变它。我的诗一定得亮着自己的光芒,无须别人来擦拭。”她在一封回信里写道:“我很感激您关于韵律的建议,但我不能改变我的方式。”
艾米莉在诗的风格上我行我素,希金森显然并不十分欣赏。他建议她不忙发表,她回信说:“您建议我推迟发表,我笑了。发表的想头离我远着哪!如果名声属于我,我逃也逃不了;如果不属于我,我一天到晚穷追也无用,而且我的小狗也会有意见。”
一次,希金森建议她去波士顿参加一个文学集会,她没有去,在日记里写道:“老师很吃惊我的生活圈子,很好奇我的静功。难道生命得与无休无止的动扯上关系?难道我得加入一伙人才能找到诗?思想才最关重要。有时候简单的生活反而复杂。我住在父亲的房子里,但墙壁限制不了我的心;与朋友见面固然快乐,但离家的代价我难以支付。”——离家的代价难以支付,因为这时候的她已经是狄金森家的实际主妇。她的日记里有这样一些有趣的句子:“今天缝纫时手指被针扎了,因为心飞了。我的心不断地飞翔!在布里穿来穿去,诗像一绺金色的线穿过我的心。”“我把布丁烤焦了,不想让父亲失望,又烤了一盆。我煮土豆,却让锅烧干了。我想到几行诗,手边没有笔,赶紧到温室拿,却忘了赶紧跑回来。”家务分心,艾米莉不无苦恼。她在日记里感叹:“我那反抗的心很想远离家务,哀求我随心灵行动。维妮今天很生气,因为我没有把缝补做好。她怨我只顾做白日梦。她不知道有四行诗从我心中跳出来要我记录。晚餐也延迟了,爸爸很不高兴。我不知道谁的愤怒比较让我怕:是妹妹的还是爸爸的。但是为了诗的缘故我愿意忍受。我有时希望自己不要因为家务浪费时间,但绝对的自由反而会使诗思失去光彩。虽然我必须为家庭的舒适付出心力,但我毕竟还有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孤独让我充实让我努力。这是一个家庭主妇永远没法理解的。”
一家人分享食物容易,分担心事比较难。艾米莉的父母不理会女儿的精神世界。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