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植物园的技师佐田不小心跌进一个树洞后,开始遇上接二连三的怪事:
房东突然长出了母鸡头、牙医太太紧张起来就会变成狗、身边认识的女人都叫千代、水中的青蛙小子说起了人话……
在这个洞底世界里,生活失序,时空交错。佐田惊奇地发现,一切都和他的过去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当他试着整理思 绪时,四散的回忆碎片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人生轨迹。
在那些连他本人都已忘掉的记忆里,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往事握手言和,才能被未来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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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她用奇幻故事治愈了百万日本读者!
◆《百年孤独》日本版解说者——梨木香步,征服日本文坛的奇幻女王。
◆全日本书店店员力荐作家,书店大奖、读卖文学奖、紫式部文学奖得主,出道即畅销百万!
◆继《家守绮谭》《西女巫之死》后又一奇幻力作,奇幻和治愈的完美结合,简体中文版首次发行。
◆被誉为“成人版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席卷日式奇幻风潮!
◆人世间难以想象的事,就发生在这个植物园里!
◆与往事握手言和,才能被未来温柔以待。
◆读完本书,学会面对恐惧,学会道歉,学会放手。然后,你会爱死了这个全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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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评价】
◆梨木香步再次把读者拉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水生植物园,勇敢探寻深埋在意识底层的黑洞世界。过程生动诙谐又缤纷神奇,你必须开放所有感官去体会其中的奥秘。 ——银色快手(布拉格书店主人 )
◆记忆,到底是什么?《植物园的巢穴》说,记忆就像隐隐作痛的牙疼,像长在水边黝黑的树洞,会在植物园里全面启动。 ——温芳兰
◆你一脚踩进不该进入的巢穴,半梦半现实的世界如此荒谬却又理所当然。记忆碎片之海一波波向你袭来,你奋力泅泳,只希望能拼出一幅来时路…… ——阿妮丝
作者介绍
梨木香步 (なしき かほ)
日本当代著名奇幻小说家、儿童文学作家。
1959年出生于日本鹿儿岛县,毕业于同志社大学。
作为马尔克斯的忠实读者,担任过《百年孤独》日本版的解说。
1994年发表出道作《西女巫之死》即受到瞩目。该书一举斩获日本儿童文学协会新人奖、新美南吉文学奖和小学馆文学奖,创下畅销百万的记录,并于2008年改编成电影《勿忘我》。
2004年发表《家守绮谭》,获得全日本书店店员评选的书店大奖第三名,并被著名书讯杂志《达文西》评为铂金本。
《植物园的巢穴》是梨木香步又一温暖力作,以细腻淡雅、充满温度的笔调讲述了一个探寻自我内心世界的故事。
日本书评家金原瑞人评论:“《植物园的巢穴》证明了梨木香步是一位可以多次创造奇迹的作家。”
部分摘录:
那是发生在去年旅途上的事。我的牙突然疼得不得了。在临时求医的牙科诊所里,牙医叮嘱我说目前做的只是紧急处理,回去后必须立刻就近找位熟识的牙医治疗。当时是六月底,我望着梅雨季节阴霾的天空考虑如何安排旅行的日程。回到家后,梅雨季节告终,灿烂的夏天来了又走。当吹起初秋的凉风时,也不知老天是怎么安排的,我收到了人事调遣令,匆匆忙忙地办起了搬迁事宜,在赴任地f乡安置好新居时已是岁末年关。不怎么寒冷的冬天很快就被温暖的春天取代,接着梅雨来了又去,然后夏天再次到访,如今又是夏末秋初的长雨之夜了。
放任一年无暇照管的牙齿周边又开始不安分地隐隐作痛,仿佛在对生性懒散的我发出恐怖警告,叫我不能再对它置之不理。
于是我决定去看牙医。关于牙医的选择,我参考了街上炒豆店老板的意见。炒豆店老板十分清楚住家附近新旧牙医的动向。或许是为显示自己的评价公正,老板口若悬河地对这一带开业的所有牙医都发表了短评、介绍了来历。偏偏我一向就不擅长记忆人名,完全记不住他口中评价最高的○山牙科或是△川牙科。结果我只对f乡牙科这个好记的名字留下了印象。据说是一所父子共同执医的诊所。
不过今天已经晚了。牙疼感觉轻微,还能忍耐个一两天,我决定明天一早再去看医生。
半夜。
正当我心想这牛毛细雨怎么下个不停的时候,不知不觉中雨已经停了。落地窗外下方的草丛里,蟋蟀开始发出唧唧虫鸣。
隐隐作痛的牙唤起我轻微的忧郁,那种心情和隐隐作痛的感觉十分合拍,逐步引人陷入未知的深处。一闭上眼睛,前面就是秋海棠花丛盛开的庭院,再往下走是幽僻的夜路,两侧生长着茂盛的一叶兰。因为有些微微的下坡,正前方就像是射干[1]种子般的暗夜深渊。仿佛陌生的迷宫,两旁会伸出奇妙的手招呼你前进,从此无可抵御地踏入不归路。
我强迫自己停下脚步转身准备回去,突然听见公鸡此起彼伏的叫声。印象中在这附近没听过鸡叫声,大概是有邻居开始养鸡了吧。
唉,今天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去看牙医,干脆起床了吧。一睁开双眼,我竟已然站在楼下的走廊上。这是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我不解地摇摇头,心想得先上洗手间才行,便跨出脚步,这才发现途中的房间透着灯光。是房东的房间。
房东是这户人家大龄未婚的女儿。据说这房子从她出生时起就被分租给房客。她长大后,父母相继过世,她就此耽误了青春直到现在。她依然习惯将房子分租给外人,同时为了小心起见,二楼只出租一个房间。
我有点儿纳闷儿:大清早的,她在干什么呢?从微开的纸门缝中往里窥探一眼,原来正专心阅读女性杂志。从她专心的程度判断,想来是在钻研读者来信专栏吧。不知怎的,我怎么看她的头都像是母鸡的头。大概是睡昏了头,视觉还没恢复正常,一定是这样。
上完厕所,站在沿廊[2],我看见庭院里枫树背后的东方天空亮白了起来。果然入秋之后,黎明时分感觉就冷了。不知从何时起已感觉不到牙疼,不过肯定马上又会疼起来。牙疼总是说来就来,我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牙医。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经过房东的房间,这时,房东冷不防探出头来。
——咦?今天不用上班吗?
——怎么可能,当然要上班呀。
我诧异地心想,她干吗一大早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却听到她说:
——可是都过了中午了。
怎么可能?我再度往外看,居然真的已经日当正午了。
我工作的地方是植物园。当初一毕业后我就以技师身份进入K植物园服务。曾经结过一次婚,年纪轻轻就嫁给我的妻子却在二十多岁时突然去世,死后我才知道她怀有身孕。真叫人伤心。接获调任f植物园的消息是在妻子过世满三年的忌日隔天。顺其自然,我便转换了工作地点和住处。住处无可厚非,倒是新工作的内容比较自由随兴,令我满意。昨天我已事先交代过今天会因为看牙医而晚点上班。
我赶紧打点好穿着,飞奔出门直往f乡牙科。
f乡有许多不大陡的坡道。它们平缓地起伏在大路之间,形成高低差,中间以小阶梯连接。支撑山壁的砌石不耐风雪凌虐已被磨去棱角,随风飘来的种子攀附其上落地生根。基于职业的关系,我不禁观察得入神。这里有荠菜、漆姑草、羊齿地衣类等植物。
走过横贯南北的两条大马路,左转爬上一条细长的坡道,再右转来到东边大路。f乡牙科就位于面对东边大路的豆腐店二楼。经由屋外的楼梯,可爬上二楼的牙科并推门而入。但在爬到一半时,我看见类似衣架的木片散落在楼梯一角,不禁担心起来,这家牙科真的好吗?有道是见微知著,这未免也显得太散漫了吧?而且楼下还不断飘来炸豆腐的气味。可惜,我对于已经决定好的计划,缺乏随机应变的本事,只好乖乖站在柜台前。后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讨论什么重要病例。我朝里面打了声招呼,说话声戛然停止,周遭一片安静,说话的人一起看向我,这种气氛显而易见地笼罩住了我们。然后,对方用这才发现有访客的语气说:
——好的。马上来。
走出来的是位穿着有点随意的年轻女子。我向她说明了牙齿的状况。
——我知道了。请坐在那里等一下。
我听从指示坐在眼前的椅子上。可是这个候诊室的角落里也散落着类似衣架的木片,令人怀疑:这里真是市井的善男信女前来求医问诊的地方吗?我不禁越来越不安。不过说到柜台女子随意的穿着,反而给人亲切之感。换言之,因为符合了我的喜好,我还想多待一会儿看看情况。
椅子的斜前方是门。一部分门板嵌有厚重的毛玻璃,可看见从里面透出的朦胧的灯光。正当我想灯光怎么突然动了,只见门开了,一位身穿肮脏白袍的牙医对着我招手要我进去。我遵从指示走进去坐在诊疗椅上。诊疗室整体给人老旧的印象,所有器具都像即将寿终正寝般缺乏生气。
——怎么会来这里看牙齿呢?
牙医开门见山地问,让我心情益发不安。我说明了炒豆店老板的介绍:
——这里应该是父子俩共同执医的吧?
——不,你说的那间不是这里。
一听之下我更加担心了。然而事到如今,也只好张开嘴巴。牙医大致检查过我的口腔后说:
——嗯。对了,你的工作跟植物园有关是吧?
我吓了一跳。搞不好眼前这位是不得了的名医呀。
——啊,没错。这种事情也看得出来吗?
——不是啦,我不是从你的牙齿状况看出来的——不过你的牙齿倒是蛀得很严重,这一点错不了。
那种事情不用你说,我自己也很清楚。
——必须多来几次才行。现在因为肿了没办法碰。这是止痛药,请先服下再说。
牙医说完递给我一颗红色小药丸和一杯水。我毫不迟疑地吞了下去。
——这止痛药请一天吃三次。待会儿会配给你,你去那里领取。
牙医指着墙上的小窗口。我在窗口前等了一下子,里面送出一包药。到此为止都还好,问题在于递出药包的那只手。虽然只有一瞬间,我怎么看都觉得那不是人类的手。于是我弯身从小窗口往里面探看,只见有只狗正忙得不可开交。起先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再细看,对方尖耳朵、黑鼻头,左右两颊各有几根长长的胡须,这些特征怎么看都是狗。狗察觉到我惊讶的视线,稍微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仿佛在说“嗯,我知道。不过这件事不必对外张扬,我现在很忙”,一副不大在意的样子继续忙手边的工作。而且身上还穿着白袍,大概是为了应付卫生方面的检察吧。俗话说“忙得连猫的手都想借用[3]”,没想到这里借用的居然是狗的手。
我转身对牙医说:
——刚刚这里面有只狗……
我一心希望对方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哦,又变成狗了是吗?
牙医稍微皱了下眉头。
——那是内人。因为前世是狗,平常只要一忙得没空注意,就会变成狗。一旦气定神闲下来,倒也是个气质不错的医生太太。
——……这……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呆呆听着。
——这附近很多这种人呀,你没注意到吗?
——没有……
——比方说擦身而过的人,顶着鸡的头之类的……
——啊,不,这么说来的话……
好像有过那么回事。
——那可不是你神经过敏或想太多,请放心吧。就这样吧。
牙医充满信心地大声说完后,像是解决完一桩大事般点点头,微笑着送我走到门外。
我其实很希望他能说明是否因牙疼刺激到视神经才会看到那种景象,抑或是药的副作用?但那位牙医毕竟也提到了自己太太的情况,而且对初次见面的我似乎也表现得亲切不见外。
尽管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还是先去上班再说。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从漫步在这一带开始,我已经算是在工作了。
且容我说明一下。
不止植物园,凡是冠上“园”字的东西就是一种边界,也就是说先有外围,“园”才有意义。这座园子的外围,基本上是石墙,但有许多地方是以木板修补的。就算人类将此处到彼处定为边界,植物又哪里会听从呢?植物能靠着风、飞禽或走兽,来散放孢子、花粉,运送种子,生根发芽,毫不畏惧地超越边界。这就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宿命。
因此,这座植物园周遭很有可能出现别处看不到、从大陆渡海而来的奇花异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