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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广芩散文精选集-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年前 (2022-07-14) 1657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作者叶广芩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童年家族的兴盛、热闹和欢愉,少年开始的波折和历练,经历过特殊时期,也见识了瞬息万变,冷暖体验都是切肤的。但她却能有一颗不屈从的心,不凡的见识,是洒脱豪迈对生活又极富热心的。
《我爱这热闹的生活》这本散文集内容主要是围绕其一家子热热闹闹、风风火火的生活来展开:与女儿顾大玉的成长、教育中碰触的无数火花,九十多岁的公公跟新时代的晚辈(顾大玉)抱持着的固执与可爱,与丈夫到日本生活的种种热闹以及各种哭笑不得好玩有趣的故事,以及记录从医经历时印刻在心中的二三往事。主要体现的是在日常生活中常见又很难得的人间烟火气息。
《我喜欢通透的人生》这本书的内容主要选自她后期的一些故事,历经风雨后回过头来看那些经历,反而让她有了更平静与通透的心态。主要内容有:作者几十年后回到老宅的所念所想,她及家人所热爱的戏剧往事;她走入文学的因缘及感怀的那些人;在日本生活的情况和她的广岛情愫,以及后来游遍世界大川所见所感。 这是她笔下的百态人生,也是一份心灵淬炼后的澄明与通透。

作者介绍

叶广芩:1948年出生于北京(后居西安),满族叶赫那拉氏。慈禧太后的侄孙女,隆裕皇后的亲侄女。
国家一级作家,编剧。曾被陕西省委省政府授予“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称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有特殊贡献专家”称号。当今中国文坛上最具有代表性的实力派女作家。 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百花文学奖等文学奖得主,老舍之后“京味文学代表人物”。
代表作品:《采桑子》《豆汁记》《状元媒》《青木川》《全家福》《黄连厚朴》《太阳宫》《颐和园的寂寞》《耗子大爷起晚了》等。

部分摘录:
水下房上 这本小书说的是“琢玉”的事情,这个琢玉并非指工艺品玉件的雕琢过程,是指怎么“修理”我的女儿顾大玉,因为大玉也是玉。我知道,“修理”这个词用得不妥,但我一时实在找不出可以替代的其他词汇,毕竟作家也有词穷的时候。谈家事,往往舌头发短,容易偏颇,容易感情用事,容易当局者迷。希望读者能理解,能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和我的读者像老朋友一样,泡一壶茶,细细地品着、聊着、说着让彼此愉快又伤心的家长里短,说着家庭中的种种喜悦与困惑。必要时再抹上几把眼泪……我想从您那儿得到安慰,得到批评,得到指点和帮助。
在说琢玉之前先说说我自己。
按大排行,我们家有七个儿子,七个女儿,我是女孩里的老六,是属于“垫窝”的那一类。儿时,过清明节,我和父亲去北京东直门外的坟地上坟,父亲指着地里的一座座坟说,这是老祖,磕头。这是爷爷,磕头。这是姨太太,磕头。这是你第一个母亲,磕头。这是你第二个母亲,磕头……后来父亲指着三个土坟说,这是你的大哥和两个姐姐,不用磕了,给他们添锹土吧。我就走过去给我那些从没见过面的哥哥姐姐们添土,他们都是父亲的亲生子女,大哥叶广厚和二姐叶广芝在1936年同时死于“闹嗓子”,其实就是白喉。那时候的大哥已经二十岁,是个青年了。另一个小坟是我上边一个姐姐叶广蕙的,她比我大三岁……叶家的孩子们早早就到这里来集中了,我不知道父亲看了这些坟会有什么感触,大概是很难过吧。我问父亲,我死了以后是不是也要变个小土堆挤在他们中间?父亲说,怎么可能,你是要埋在别人家的地里的。我说我坚决不到别人的地里去,我就要和他们挤。看坟的老刘就笑,父亲说这丫头又犯浑了。后来,京畿之地的这片祖坟被夷为平地,在此之上又盖起了高楼大厦,祖先的骨殖荡然无存,那些拥在一起的哥哥姐姐也不知去了哪里。只有父亲,在香山的墓地静静地看着我们,看着我们以各种方式生活,看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当年,父亲和他的哥哥,我们的三大爷一起生活在北京东城一座很考究很幽深的四合院里。前面院子里有树,是丁香,后面园子里也有树,是枣树。前院的丁香开紫花,清香淡雅,就像我那些美丽的姐姐们;后院的枣树每年结些莫名其妙的没有甜味的枣,也生产一些浑身长毛的面目狰狞的“洋刺子”,碰到身上痛痒难忍。这些毛病,很像我的哥哥,像老七。
父亲在陶瓷研究所上班,研究陶瓷;三大爷在故宫当特邀顾问,也研究陶瓷。他们都是有学问、有品位的人,爱绘画,爱书法,爱京戏,爱美食,也爱我们这一堆闹哄哄的孩子。
我们家的孩子多,多了便不珍贵,从不娇惯,虽是世家,对孩子养得却糙,放羊一样地养。用我母亲的话说,一个也是养,一帮也是养,大的带小的反而省事。这大概也是满族人的习惯。叶赫那拉家族老辈是崇尚武功的,讲的是勇猛精进,志愿无倦。到了我父亲这儿,家里还有刀枪剑棍,他老人家还能舞双剑,拉硬弓。祖辈的精神自然是希望能千秋万代地传下去,不走样,不颓废,发扬光大,直至永远。满族是个在铁马金戈中发展起来的民族,自然也希望他的子弟要勇武强壮,经得起风吹雨打。所以,我们家的孩子自小都很皮实,都有着顽强的忍耐力和吃苦精神。谁有头疼脑热,多是凭自己的体力硬扛,很少请大夫。病了,特殊的照顾不过是冲一碗藕粉,病人喝下了藕粉也就知道自己的病该好了,再没有躺下去的必要。我们的母亲认为,越是贫贱,越能结实长寿。所以我们每一个孩子出生后,都穿过用老年仆人旧衣裤改制的儿衣。
我小的时候很各色[1],淘而拗,常常没完没了地哭。早晨起来,百无聊赖,没有事干,看什么都有点儿不顺眼,干什么呀,哭着玩吧,就哭。有时一哭几个钟头,把家里哭得天翻地覆,全家人纷纷出走,四处逃窜,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望着空荡荡的、寂静无比的院落,我在机械号啕的同时,往往怎么也想不起哭泣的初衷。这的确是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这样就存在着一个下不来台的问题。
鉴于我常耍这套怪把戏,我就被逼着吃一种叫作“至宝锭”的丸药。主张吃药的是我的母亲,她老说我的内火大,不泻火就要生事,就要出毛病。这药苦而凉,不给别人吃,只给我吃。为此她天天早晨要像抓小鸡子一样地抓到我,给我吃药。对她来说,这是她每天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我老盼着她能忘,但是她一天也没忘过。她将药丸在小盏里捻碎,用水泡了,然后用两条腿夹住我,捏着我的鼻子往下灌。那黑色的液体往往要在我的喉咙口呼噜呼噜地响半天,才会被我咽下去。是憋得实在受不了了才咽的,没有丝毫的积极主动成分在其中。“至宝锭”的形状像大耗子屎一般,上面有银色的戳迹,以同仁堂的为最佳。同仁堂的“至宝锭”喝到最后,盏底有红色的朱砂,母亲会用清水将碗底涮了,再逼着我将那朱砂一点儿不剩地吞下去,还要舔碗……这是一件很不愉快的事。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六十多岁了,六十多的父亲对我自然就多了惯纵和偏爱。我能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显得活跃而灵动,与我那些严谨齐整的哥哥姐姐们大相径庭,与我所处的位置不无关系。
全家人都喜欢我,全家人也都讨厌我。
夏天午睡的时候,我穿着木趿拉板,吧哒吧哒从后院急奔到前院,站在院当中,扯足了嗓子高声吆喝:磨剪子咧,戗菜刀——
这声震屋瓦的几嗓子,将全家几十口人从夏日的酣梦中惊醒,再没人能睡得着。我的大大(大伯母)从屋里踱出来,呵斥道:大中午的你在院里折腾什么,你差点儿没嚎出我的心脏病来!
母亲从东屋出来了,三大爷从北屋出来了……
我并不是有意吵大伙,我是忘了大家中午还要睡觉。
不让喊就不喊,认错吗?不!我在家里,从娘家到婆家,从来没有认过错,嘴硬,就是真错了也不会认账。我不会像小绵羊一样,扎在母亲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再也不敢啦!”那不是我的风格。
那天中午,站在廊子下阴影里的母亲对站在大太阳底下、浑身冒油汗的我说,你给我回屋睡觉去!
我向母亲无赖地笑了笑,这样美好晴丽的白天,怎能躺在床上睡觉呢!我当然有我自己下台阶的办法:不大声喊,小声唱戏总是可以吧?于是我在丁香树下拉开了身段,揪着脖子憋出一句:“呜咿呀……儿的夫啊……”
我那一副带雨梨花,风欺杨柳的娇柔之状引得大家惶惶相视,三大爷说,这孩子该不是又得了扁桃腺炎?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接三大爷的茬,她的脸色已经变得不好看了。她进了屋,又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鸡毛掸子,她一边用手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毛一边说,什么扁桃腺炎,我看是她的皮又发紧了。
我一见那掸子,就像运动员听到开赛的枪声,成了条件反射一般,撒腿就跑。母亲就在后面追。这套节目在叶家似乎已经有了表演程式,我是先绕金鱼缸,后蹿西游廊,再穿二道门,然后围着花坛转圈。母亲一步不落地紧追着我,那掸把子在她手里发出嗖嗖的声响,我便在那嗖嗖的声响里狂奔。这条奔跑路线,数年如一日地被重复着,没有丝毫改变。我现在想,母亲是在家里的权威面前做戏,非这样不能平民愤,其实要打到我很简单,母亲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路线,将追击改为堵截,我立马就无路可逃。
顾大玉:您真幸福,还有地儿逃!我也想逃,可是咱们家门一关单元房,往哪儿逃?
母亲在追我的时候,永远遵循着游戏规则,母亲是不想打我罢了。
对母亲的疼爱,小时候不能理会,大了才渐渐地明白。
但是晚了。
1952年,我又有了个小妹妹。小妹妹的诞生,是我的彻底解放;母亲没有能力再来管我,将带我的任务全部交给了我们家的老七。
老七是男孩里的老小,以淘和坏在家里出名。老七的坏,可以说坏出了圈,我至今还没有见过哪个孩子能坏过我们家的老七的。他的坏是从肚子里往外坏,眼睛一转一个主意,让人防不胜防。
比如说,我们的三大爷爱听戏,每每有好戏,必定要看。那时候没有电视,看戏就得进戏园子,所陪同者,常常是我和老七。三大爷看戏要坐前排,那些年跟着三大爷我真真是看了不少戏。有时在吉祥戏院,有时在人民剧院,有时在圆恩寺影剧院。我们看过梅兰芳的《凤还巢》,看过张君秋的《望江亭》,还有一回看的是叶盛兰演的《群英会》。看来看去,就发生了这样的情景:记得有一回是去护国寺的人民剧院看新编历史剧《摘星楼》,票很不好买,我们等了好几天才等上票。那天我们走到剧院门口,老七忽然大叫不好,说是票忘带了,这样一来,我们当时就进不去了。剧场里的锣鼓家伙已经敲起,我们还在外头一筹莫展。收票的看我们老的、小的大老远的来了,却进不了门,看三大爷那飘洒的白胡子,那学者的风派,不像是胡说,就动了恻隐之心,将我们安排在剧场的最后一排。我们由最前面移到最后面,窝火自是窝火,但是总比进不来强。那天我在剧场里,看到了老七的同学,几个小孩子,没有大人领着,人模狗样地坐在前头看《摘星楼》,我就料定,老七在票上做了手脚。果然,休息的时候,那几个孩子总躲着我们,其中一个还朝我挤眉弄眼,我就想,这个老七,真他妈坏,坏到家了!
老七是坏,我是淘。我是个有勇气而没有心计的人,很多时候是我将老七的主意付诸实践的。于是叶家就有人说,我们俩的关系是狼和狈的关系,只要看见我们俩在一块儿,大概不会有好事情。
偏偏的,我们俩就老在一块儿。
母亲有双漂亮的皮高跟凉鞋,收在柜子里,出门才穿。老七知道我也喜欢那双鞋,就怂恿我把鞋偷出来。我说不敢,他说他可以为我放哨。在老七的支持下,我终于偷出了鞋,藏在流水的沟眼里。只要出去玩,我就从沟眼里拽出高跟鞋穿在脚上,在街上一崴一崴地走路,自我感觉颇好。现在想想,真不可思议,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穿一双很摩登的高跟鞋,在胡同里跑来跑去,很是有点儿不伦不类,而且这双鞋还是背着大人偷出来的,这样的事大概也只有我能做得出。高跟鞋毕竟不如平跟鞋方便跟脚,有一天我突发奇想,决定把鞋的跟锯了,这样它就会变为一双很理想、很适合于我的皮凉鞋了。说干就干,我为自己的想法而激动,找来锯子,没费多少事就将那两个跟锯了下来。
锯下来以后,我立刻发现,这双鞋彻底不能穿了。原来,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高跟鞋锯了跟并不就是平跟,事实是高跟鞋锯了跟,那鞋尖就朝天了,那“望天吼”一样的鞋没人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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