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这部精彩的文集,精选了东西方约100篇自然文学领域的大师之作,围绕地、天、火、水、惊喜、深思六大主题,呈现出自然万物的万千神奇,以及人类对自然的无尽追求与探索。文集中既包含诗歌、散文、小说片段、日记、信件,也包括更具科学和博物学趣味的文章。从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约克郡荒野上的石楠花丛,到达•芬奇观察并记录下的天空的色彩变化,再到松尾芭蕉眼中随风漫游的流云,这部丰富的文集兼顾多种独特的视角与感悟——或抒情,或敬畏,或赞美,充满哲思,揭示出自然写作的传统由来已久,且具有无限的变化。
作者介绍
克里斯汀娜·哈德曼特(Christina Hardyment),英国作家、记者,毕业于剑桥大学纽纳姆学院历史系。她对日常生活的历史背景很感兴趣,尤其热爱文学地理学。主要著作有:《梦宝贝》、《亚瑟•兰塞姆和弗林特船长的箱子》以及《马洛礼:亚瑟王编年史作者的一生》。她如今居住在牛津西郊,爱好是在泰晤士河上泛舟航行。
部分摘录:
汇集自然史的大师之作,描绘了各种动植物,包括野兽、鸟类、鱼类、昆虫、植物、水果和花朵;这本文集适于不同的人生需要,尤宜于休闲之品。
汤姆斯·波曼,《动物学汇编》,1744年
据说世界由四种元素组成:地、天、火与水,这是连我笔下的诺布斯下士都知道的常识。其实并非如此。世间还有第五种元素,通常唤作“惊喜”。
泰瑞·普莱切特,《真理》,2000年
我的另一本文集并非仅仅在意文坛前辈们对花园的种种看法,而是文学对于自然万物的无尽追问:海洋有多深?天空有多高?看着图书馆里不断堆高的诗人与小说家们,我不禁哼唱出声,想起了亚瑟·兰塞姆在妻子艾薇的帮助下编撰一本友谊之书的往事:
我们走来走去,抽着烟,看着书架,就像看着一大群人,其中有不少老朋友。一本又一本的书提醒着我们,空间之中、书影之下,每一本书都有着自己的位置。
最终,我想起了一个尊贵古老的理论,作为这本文集的框架。据说自然可分为四大元素,分别是地与天、火与水。那么,世间一切都能纳入其间吗?不一定,有些文本也许分属多个元素。除了这四大元素之外,还有两个不容忽视的类型:其一,我最初称之为“纯乐”,但最终命名为“惊喜”,用以纪念已故的伟大作家泰瑞·普莱切特;其二就是“深思”,仿佛一条特殊的通道,使走在自己轨道上的人们暂且停留,品味一种奇妙的感受。
地的篇章中有华兹华斯神秘肃穆的紫杉,维多利亚时代地理学家休·米勒记下了莱格岛的沙子呜呜的吟唱,托马斯·格雷惊叹于约克郡的郭代斯卡“穹顶”,托马斯·洛威尔·贝多斯探索着地下“教堂的拱顶”。这一篇章还容留依附于大地的生物:一只刺猬和两只乌龟。莉莲·鲍尔斯·里昂的雪兔并非紧贴土地,但“小美人的忧伤”也需要大地做跳板。
天是彩虹、风和雾的故乡,是詹姆斯·汤姆逊震撼大地的雷声和铁青色火焰的闪电。达·芬奇发现大气中的蓝色有着各种变化:烟灰色、天蓝色、深蓝色。爱德华·托马斯在黄昏时看到了一片“甜蜜的紫罗兰色天空”。亨利·奥尔福德陶醉于斯基多山顶“迷雾环抱”。天是鸟类和昆虫的领地。丁尼生笔下的老鹰“俯冲而下,如一道霹雳之光”;詹姆斯·奥杜邦笔下老鹰在疯笑。威廉·坎顿对一只“不合时宜的老乌鸦”笑了笑;吉尔伯特·怀特通过飞行的姿态认出不同的鸟。路易莎·巴辰欣赏着华丽的“金蛾”;爱默生则盯着一只小蜜蜂“曲折前行,在荒野中歌唱”。
当然,一切元素都受到了火的侵蚀,有火山(小普林尼观察到的维苏威火山爆发和R.M.巴兰坦笔下的喀拉喀托火山爆发);有《白鲸》中鲸群扬起的荧光海浪;有罗伯特·瑟维斯“野性、古怪而苍白”的极光,在极地的天空中起舞。托马斯·哈代的《还乡》将“点燃篝火”比作古老的葬仪;劳伦斯·比尼恩花园里的火则是对逝去年华的追悼;还有凤凰涅槃,巴特洛迈乌斯·安戈里克斯谓之“在烈日之下引火焚巢……在香枝之间烧成灰烬”。
水,可以自由奔放,充满力量,也可以温柔流淌,孕生万物。伊拉斯谟·达尔文的《自然的神殿》就追溯了有机生命自太古之初从水中萌发的漫长历程。水的形态变幻莫测,骚塞笔下的瀑布“从天而降”,拜伦眼前的海洋则是“四面八方无不臣服”。还有各类伴水而生的动植物,为沉静的池塘湖泊更增添了一分清新的活力:华兹华斯欣赏“优雅而骄傲,威严而平静”的天鹅,这些诞于水中的禽鸟,也“充满家的温情”。
“惊喜”是第五个元素,为编者的好奇心找到了归宿。老普林尼笔下的龙象之战;约翰·杰拉德郑重记录着黑雁在树上孵化的情形;刘易斯·卡罗尔关于面包黄油蝇的胡扯。此外还有不少有关业余博物学家们的笑言,例如乔治·克雷布的妻子觉得那些植物“学名老长,全都要学,提琴形叶、羽状半裂叶、啮蚀状叶”;玛格丽特·加蒂建议女士们穿着合适的衣服探索水生群落,例如“游艇服近来正当流行,特别适合船务”。
“深思”一章中,亚历山大·蒲柏认为,上帝是“伟大的生命之链”;亨利·沃恩说,上帝是四季的更替;柯勒律治说是空间;鲁珀特·布鲁克打趣地说是鱼的“天堂”。良宽大愚在月下诵读佛经;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在“寂静的迷茫”中游荡高原;托马斯·哈代在憔悴的老画眉身上追寻希望;环保先驱奥尔多·利奥波德提醒我们“野性的救赎”;还有物理学家切特·雷默在幽暗的山边凝望着星辰,静静地听,静静地看,“直到背痛腰酸”。
许多足以安慰,也有许多值得恐惧。阅读了几个世纪关于自然的书写之后,我悲伤地意识到,人类甘冒一切危险,正彻底地驯服和整饬周遭繁衍生息的世界。我们的花园中,鸟类、蜜蜂和刺猬因农药而消失;海滩上的潭池几近荒芜;在南美洲、非洲和亚洲,森林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萎缩;为了牟利,全球范围内的海洋正被侵入和污染。我们贪婪地伸手摘星之时,不妨稍稍停歇,想想吉尔伯特·怀特笔下的乌龟,为冬眠刨坑的动作“比时针快不了多少”;还有莱克兰山中的高个子老牧羊人哈里特·马蒂诺告诉我们“他曾跨上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