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先秦诸子面对的是一个荆棘遍地的时代。他们要变革自己所处的社会,变革不成,才退而著书立说。一批未能改造自己所处时代的智者,会知道如何使未来世界更好吗?今天的人们应当以何种姿态面对经典?
本书中,作者依据伴随着历史感的阅读方式,以不拘泥于传统阐释的自由态度,解读《论语》《老子》《庄子》等经典,展现孔子等古典思想家的精神世界。作者以独到眼光阐述了对儒家、道家经典中一系列核心理念的认知,更展现出一种从文本中探寻真相的努力:揭开历史上种种误读或曲解对经典的遮蔽,以真性情读出古典思想的真义。
书中畅谈古人的生命态度,评点传统格言的可贵或虚妄之处,纵论经典的价值与生命力……兴之所至,率性而谈,犀利睿智且不乏幽默,展现出一种面对古典思想世界的独特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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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回头》是刀尔登的全新散文集,犀利畅快,识见敏锐,解读古典思想的伟大之处和缺陷所在。
◎刀尔登——李零、刘瑜、缪哲、孙郁、止庵、张鸣等名家青睐有加的作者。
◎谈谈孔子,谈谈老庄:孔子的思想怎样被劫持甚至瓦解?《庄子》中散发出何种独特的光辉?《老子》有什么迷人之处和破绽?
评孔子:"中国的许多好事,孔子不得居其功;许多坏事,孔子也不该承其咎。"
谈老子:"这位老人家给自己找到了一种精神力量,使外界的荣辱顺逆,对内心的影响最小。"
说庄子:"在后世,庄子打而不倒,因为谁都有失意的时候。得意时什么都好说,万一失意,则非庄子不能自况。" 作者简介:
刀尔登,本名邱小刚,现定居石家庄。著有《中国好人》《不必读书目》《七日谈》等作品。
部分摘录:
我们在读什么? 不妨站在今天人类的立场,想象一下我们与两千五百年后人类的关系。我们大约会在两种担忧之间徘徊。第一种担忧,是彼时的人类几乎忘记了我们,尽管他们仍然是我们在生物学意义上的直系后代(但愿如此,然而谁能保证不出现其他情况呢?而且这需要进化论在那时仍然有效),但在社会意义上,文化或哲学上,甚至在科学史中,他们对我们的光荣成就弃若敝屣:我们日常念诵的伟大名字,“如泪水消失在雨水中”,只有最显赫的几个,尚保存在历史教材中,却只是在几本最为厚重、只有学者才会光顾的历史书中;我们的连绵战争以及伴随的血汗和歌谣,给缩写为书中的一页,我们引以为豪的科技成就,被形容为粗糙的工具;我们自以为相当成熟的世界观,哲学或物理学的,挤入历史书的首章首节,给漫不经心地贴上“原始”标签;还令我们伤心的,是他们明明继承着我们的经验,却对我们辛辛苦苦总结及传递的生活制度,我们视如瑰宝的格言,我们的教训、禁忌和伦理,以及把一切融合起来的风俗,或者一无所知,或者满不在乎,或者当作猎奇的对象,只留在追求奇异风格的酒吧的墙饰上(假设酒吧这一伟大事物会流传到那个时候)。
第二种担忧与此相反。哪一种未来更可怕,是前面形容的,还是另一种对我们来说亲切然而绝望的景象?设想两千五百年之后的人,在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先进技术的同时,仍然保留我们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愚蠢和偏见;仍然歧视或仇恨与己不同的人;仍然用火把和石头对付让他们恐惧的先知;仍然同我们一样绞尽脑汁,把珍贵的智力用于如何在队列中占些便宜;仍然头脑薄弱而意志坚决,无视明明可以依赖的知识与教训。这不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在我们之前,世界上曾有许多区域,两千年里没有发生什么实际的进步。我们甚至不知道,停滞与进步,哪一种更是人类的常态。
比如说,我和嬴政在地狱相遇,如果不考虑语言,特别是语音的障碍,我们一定能够交流,不需要很长时间,我就能知晓他的宫殿,他就能理解我的笔记本电脑,因为在这些工具的后面,我们熟悉的风俗制度,相差不远。那么,与两千五百年之后的人呢?但愿不会这么容易交流。
我绝不是在暗示孔子时代与今天的距离不像想象的那么远,实际上,两千五百年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个相当大的跨度。两千五百年前,整个地球上的人口大概不到一亿,而且在欧亚大陆和撒哈拉以北的非洲之外的地方,人类互相隔离,互不知道其存在。无论是在地理还是在非地理意义上,孔子的世界只是我们世界的一小部分,作为一个总结者,他的教谕,即使是曾经有效的那一部分,是否仍然有效,在什么范围里有效,肯定不是自明的。
假设我们知道今天某个人的著作,某些规定性的解释,在一千年或两千五百年后,仍被奉为金科玉律,我们是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悲哀?这是个不易回答的问题,因为人类的社会生活,确实有一些是难以(如果不是永不)变化的,那么,在这些方面的经验,将长期有效。不过同时我们可以注意到,这些方面的智慧,并不是人类智慧中最精华的部分,实际上,任何时代的人都能够独立地产生这样一批经验,在这些地方,我们之所以使用古典的格言,主要的原因不是我们必须经由前人的教导,而是我们乐于采用现成的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