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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近代是什么(全4册)-电子书下载

人文社科 2022年7月15日

简介

《伊藤博文:近代日本奠基人》 伊藤博文1841年生于周防国,1909年(68岁)在中国哈尔滨遇刺身亡。伊藤一生历经幕末维新、西南战争、明治十四年政变、条约修订、立宪政治的确立、甲午中日战争和日俄战争、朝鲜统治……他的一生正与近代日本的初创时期重合。作者伊藤之雄广泛涉猎书信、日记等原始史料,立足历史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描述了伊藤博文“刚强耿直”、波澜壮阔的一生。这是一部改变伊藤博文形象的决定性著作。 《日本文化简史:从起源到江户时代》 本书最早出版于1931年,1959年哈佛大学教授、日本史研究顶尖学者埃德温·赖肖尔(赖世和)曾这样评价这部著作:“乔治·桑塞姆的《日本:一部简明文化史》的出版将西方的日本史研究提升到了新高度。他对日本制度鞭辟入里的分析、对文化发展的敏锐解读,以及流畅行文的魅力,与西洋世界日本史研究入门中那些单调乏味的调查和着墨颇多的轶事记录形成了鲜明对比。 《樱花创造的日本:染井吉野与近代社会》 樱花是日本的象征,也是日本的“国民之花”。五瓣的一重花——染井吉野是樱花的经典形象,但这并不是日本的天然樱花。染井吉野不仅塑造了近现代日本的城市景观与赏花风俗,更带来了所谓“日本人的精神”。近代日本在追寻自身民族性与文化价值时,从这种樱花中提取了“高洁”“齐开齐落”“短暂而绚烂”等精神特征,并将之赋予整个国家。这种最初仅出于观赏目的被创造出来的樱花品种,因恰逢时代的变革,以其自身的特征深度影响了近代日本。 《神奈川冲浪外:从传统文化到“酷日本”》 本书是一部全景式展现日本文明进程的通识作品,从史前考古发现开始,讲述各个历史时期的文化趋势、宗教发展与艺术成就,梳理精英文化与流行文化从前现代到现代的发展脉络。日本文化研究者南希·K.斯托克(NancyK. Stalker)教授,在书中探讨了日本人生活中大量引人入胜的细节,除文化领域外,还特别关注日常生活、消费特点与性别差异,以及21世纪日本文化输出对全球的重要影响。本书站在全球视角,从大众熟知的文化艺术作品出发,深入《神奈川冲浪》之外的日本。

部分摘录:
想象中的樱花,现实中的sakura 花与名 染井吉野彻底改变了春天的样貌,也彻底改变了樱花。
只要知道了这种樱花的历史,想必大脑里就会很自然地浮现出这样的表达。“染井吉野革命”虽说是我创造的词语,但或许有谁早就说过也难讲。
不过,真正有趣的还在这之后。这次革命并不单单只是改写了樱花的历史,更令人感兴趣的是如何改写,以及樱花究竟是什么。更为慎重地说,通过这些,我们可以发现樱花与人类缔结的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这样思考或许会更便于理解:既然染井吉野如此革命,甚至改变了樱花的历史,那为什么还是“樱花”呢?这个问题或许奇特,但确实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当然,从植物学的角度来看,染井吉野是相当出色的樱花,过去学名是Prunus yedoensis,现在好像有好几种,如Cerasus × yedoensis‘Yedoensis’等。不过,这些说到底都属于植物学用语,跟赏樱的普通人毫无关系。对普通人而言,如果一种花,看起来和以往的樱花不同,那么这种植物就没必要被称为“樱花”。
在人类日常生活的世界里,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例如大白菜。下火锅或腌咸菜时最常使用的大白菜,通常很容易被人们视为和食当中具有代表性的食材,但实际上大白菜输入日本还是在进入明治时代之后。板仓圣宣的《白菜之谜》记载,明治八年(1875)政府的劝业寮农务所调查团从中国带回了白菜。后来白菜在甲午战争期间应征入伍的士兵之间广受好评,于是日本才开始正式栽培。和染井吉野一样,大白菜也是新面孔。
为什么在这之前大白菜没有输入日本?板仓在进行了极为有趣的推理后认为,不是没有输入,而是输入之后持续种植的时间不长。
大白菜一般都是在菜地里播种,等长成大白菜之后再采种。但将这些种子再播种后,就会收获和大白菜不一样的菜。劝业寮引进的大白菜种子就是这样,到第二代时,不但不蜷曲结球,还长出绿叶变成了“大绿菜”。
出现这种情况跟结种的方式有关。就像樱花属蔷薇科一样,大白菜属十字花科植物,具有自交不亲和性。在遗传基因“S基因”相同的前提下,花粉和雌蕊之间无法结种(当然,大白菜和樱花的“S基因”结构不同)。因此,很容易长出杂交品种。
在日本列岛,像油菜、芜菁、小松菜等和大白菜相近的植物,原本就非常多。这些植物的花粉一旦落入大白菜的雌蕊,结出的种子就变成和大白菜不同的东西,比如“大白菜芜菁”(笑)。如果长出的叶子是大白菜,根是芜菁的话,倒也不错。但据日向康吉的《菜之花的来信》记载,大白菜和芜菁结出的杂交品种,叶子是芜菁叶,根是大白菜根,这就没法食用了。
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想知道的人请参阅《白菜之谜》。平日里不假思索吃着的大白菜,若是懂得了它的妙处,今后吃起来想必会更有滋味。
被称为“樱花”的理由 大白菜、芜菁和小松菜,只看花是完全无法分辨的。它们都会长出漂亮的黄色花朵。如果人们对这些花有兴趣,大概会给它们取个“黄花”之类的雅名吧。这些花的学名都叫Brassica rapa。从分类学而言,这种情况并不奇怪。
当然,现实中又是另一码事。现实中它们一直都被称为大白菜、芜菁和小松菜。这是因为人们只对可食用部分的形状感兴趣(虽说也有叫作油菜花的东西)。
樱花呢?樱花不只是用来观赏,坚实的樱木能制成雕刻和工艺品,果实可以食用。但是在日本,人们对樱树的关注,都绝对集中在它们的花朵上,欣赏樱树的花可比什么都重要。从很早以前开始,人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在樱树开花时花的颜色、形状和花期等事情上。
例如,现在大家还在探讨,古典文学里出现的樱花,相当于现代的哪一个种类?这类猜测花名的游戏虽然有趣,但也容易因此掉入陷阱。如果仅在江户时代的本草学范畴内研究倒可另当别论,但古人所见到的樱花“外表”,和植物学的基准未必一致。尽管如此,大家之所以依旧深究不止,是因为以花为线索,我们渴望知道那些在古典文学里出现过的究竟是哪一种樱花。我们是如此看重樱花,樱花,就是生命。
那么,在此我想提出刚刚想到的一个问题:为什么染井吉野被称为“樱花”?说句极端的话,如果染井吉野这种花,将樱花本来的形象给撵跑了,那么它当然不可能被称作“樱花”。但实际上,染井吉野的确被称为“樱花”,并且从此成了樱花的一种。也就是说,即使染井吉野改变了樱花景观,但它并没有从根本上彻底覆盖樱花原本的形象。
染井吉野的确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新型花朵,说它是震撼型花朵也不为过。可是,这种“新型”是如何为人们所接受的?换言之,人们是如何接受它的震撼感的?关于这些,我认为极有必要重新思考。
“吉野”的由来 既然机会难得,那我就对名字再执着一点。
“染井吉野”这个名字,是由两个地名组成的。“染井”就是现在的东京都丰岛区驹込。这地方曾经叫“染井村”,从江户时代后期到明治时代中期,是园艺业的一大据点。“吉野”则是指因樱花名胜而闻名的吉野山。
染井吉野在明治二十三年(1890)时,由藤野寄命进行了学术性分类。这一年,藤野寄命所写的有关命名“染井吉野”的报告书被四处传阅,不过相关报告刊登在学术期刊上则是10年后的事了。翌年,松村任三将“染井吉野”正式登记为新品种。
藤野寄命从明治十八年(1885)起开始调查上野公园的樱花,他在精养轩前的道路边,发现了分类学上从未听说过的樱树。询问园艺人员,回答说大部分是从染井村一带过来的。为了和真正的吉野樱有所区别,藤野寄命就给这种樱花临时取了一个名字“染井吉野”。后来他写下了这些经过并保存下来。
之所以要“和真正的吉野樱有所区别”,是因为当时这种樱花也被称为“吉野”或“吉野樱”。就如前面所说,吉野的樱花是山樱,但染井吉野不是。可当时“吉野樱”这个名字早已流传得相当广了,所以藤野寄命命名时才保留了“吉野”二字吧。他也许是想要告诉人们,这个吉野,不是吉野山的“吉野”,而是“染井的吉野”。
“染井吉野”这个名称,听起来已经相当响亮,但“吉野樱”却更得人心。即便是现在,各地依旧还有被称为“吉野樱”的染井吉野。只不过,若要说“吉野”或“吉野樱”全都是染井吉野,倒也并不尽然。染井吉野之外,也有若干其他种类的樱花被叫作“吉野樱”。
据说是江户时代最古老的园艺书《花坛纲目》里记载着“吉野,中朵八重”。染井村的园艺师、第三代伊藤伊兵卫在其元禄八年(1695)编纂的《花坛地锦抄》一书里,也记载着“吉野,中朵一重,也称山樱,出自吉野之花种,花多,开花极美”。在17世纪末期的染井村附近,一重的山樱似乎也被称作“吉野”。岐阜县关市的大野神社,至今还有山樱类的“吉野樱”,据说是元禄年间种植的(石垣和义《岐阜县的樱花》)。
大田南畝的《赏花日记》里也出现了“吉野樱”,不过那是“白樱”。接近幕府末期的时候,弘化四年(1847)坂本浩雪在《十二个月的樱花图》里所绘的“吉野樱”,花与叶都非常大,这也很难认为是染井吉野。
“山樱”和“吉野”双方同时出现时,人们会很自然地认为“山樱”就是“山樱”,“吉野”则是“染井吉野”。不过仅靠名称其实很难判断。正德二年(1712)出版的《和汉三才图会》里,曾有“山樱即彼岸樱种类,花果均小、山中多有”的记载,此处的“山樱”是江户彼岸。《樱品》一书里,也将山上众多早开的一重樱,统称为“山樱”。山樱,原本有“开放在山间的樱花”之意,未必就是花名的“山樱”或是山樱群。
关于染井吉野的起源,现在也有若干说法,其中最有力的是岩崎文雄的江户染井起源说。岩崎推测,染井吉野是在1730年左右,通过人工杂交培育成功的。这个说法相当有说服力,但遗憾的是没有文献支持。因此从某种程度而言,算得上可信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染井吉野樱出现于17世纪后,并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叫成了“吉野樱”。
“名”的力量 据说将染井吉野取名为“吉野樱”是为了宣传。在各种关于染井吉野起源的说法中,这一点都基本一致。例如培育过荒川堤樱花的船津静作,就在他的笔记里留下了这样的记录[岩崎文雄《染井吉野的起源》,《采集与饲育》48(4)号]:
传此花以大岛樱为母本培育而得,其技术出自都下染井村的花匠伊藤某某。此老橐驼(园艺技师)耗尽数年苦心……培育出新品。售时称吉野之樱,人争鬻之(争相购买)。
其时交通未开,世人但闻吉野樱之美。江户人士不识春,为此花奇香妙色眩惑,皆云吉野之樱,竟如此之美!无论人我,皆落入这老橐驼的狡猾手段之中而浑然不觉,争相购买。又恰巧关东一代土地气候,与此新品极为相宜,一旦种植庭园,转眼便成大树,花开烂漫,直令江户天地间霞光辉映。从此,伪吉野蔓延关东之地,倒让原本如山樱者,被迫退居一隅。
“二战”前的东京市公园课长、杂志《樱》的编辑兼发行人井下清,也曾说遍植染井吉野的理由之一,是“以吉野樱之名,于明治初年宣传极佳”(《染井吉野》,《樱》17号)。
不过,“受骗了”“宣传太好了”这些说法,都只是事因之一。卖方有企图这是理所当然,但买方也一样有买的理由,与卖方的企图无关。吉野樱之所以声名远播,是因为人们愿意接受“吉野樱”。染井吉野让人们认为“这才是吉野樱”,其中必有缘由。
实际上,有位叫前田曙山的人,在《曙山园艺》(明治四十四年)里曾这样写道:
吉野樱被当作普通的山樱,这令小金井的老树别无选择。当下被称为吉野樱的,比起普通的山樱又过于美丽,也堪称一奇……
前田曙山生于明治四年(1871),是活跃于明治三十年代(1897~1906)到大正时代(1912~1925)的著名作家,也是有名的园艺研究家。《明治园艺史》收录过其著作。
然而实际上,曙山也是“受骗者”之一。曙山在明治三十六年(1903)出版过一本《草木栽培书》,书里写道:“吉野樱乃大和吉野山‘一目千本’之樱,以山樱为砧木嫁接……上野飞鸟山的公园与墨田川堤等地皆为此樱。”曙山居然相信了“吉野樱”是吉野山的一种山樱。《园艺之友临时增刊 樱》里也写:“花当是樱花,樱花当是山樱,山樱当是吉野。”调门也是高到不行。
大概是知道了真相吧,后来在《曙山园艺》里,曙山特设了一个“吉野之樱”栏目,撰文详细说明“染井吉野”并非“吉野之樱”:“由传闻得知,(此种樱花出现)是在德川时代中期。”也就是说,是在江户时代中期左右,染井村里出现了一位技艺精湛的老园艺师。“此人耗尽多年精力,培植出新品种的一重樱,也就是现在上野向岛的吉野樱。”
“关于这樱花的命名,据说他也费尽了苦心。”若是现在,为了扬名,冠以自己的名字,便会吸引人们对新种名花的兴趣,可“这老花匠却大胆地将其称为吉野樱。而且还不说这新品种是自家精心培植的,要吹嘘说是从吉野山得到的。他这做买卖的策略相当出色,大获成功。”
这段话写得就像亲眼所见一般。不知道曙山是从什么地方听来这番话的?因为和染井吉野的起源密切相关,令人很感兴趣。不过我们还是先继续关注曙山所写的“受骗”理由。
当时的交通不发达,大家通过歌谣、诗文以及口头传说,憧憬着吉野山樱花的美丽,听说着它的名声,想象着它盛开的风姿,却见不到吉野山樱花的模样。因此这新品种才有机可乘,用策略以“吉野樱”之名欺世并大获成功……从此这天下的喜爱全集于其一身。染井村一个花匠创造的变种,凌驾于自然之上,成功变为吉野山的名花。这是天一坊要以御落胤之名固执到底了。
最后一段里的“天一坊”这个人,自称是山樱爱好者、德川幕府第八代将军德川吉宗的“御落胤”(私生子)。吉宗由纪州藩(今和歌山县与三重县南部)藩主成为将军后,天一坊的出现引起过很大的轰动。
吉野山就在纪州藩的领地附近。这个比喻是在暗示,吹嘘染井吉野是从吉野山而来,就好比天一坊吹嘘自己有纪州藩主的血统一样。
想象之美与现实之美 曙山说,因为“吉野之樱”声名远播,所以极大地挑动了人们的想象力,使人们完美地落入“吉野樱”这个商品名的圈套。这虽说是典型的当红作家的表达方式,但想必也是受骗者本人的真实感受吧。
在吉野樱流行开来之前,“吉野之樱”这个名字早就已在日语世界里广泛流传了。在属于这个名字的现实层面与想象力层面,染井吉野开始扎根并不断扩展。用现代风格的语言来说,就是借助书籍或人们的口耳相传实现想象力的扩大化,现实则落在想象力之后,姗姗来迟。所以,染井吉野种植范围的扩大,并非只是隐瞒来历强行推销的结果。
况且,并非只要冠上“吉野樱”之名,就不管什么樱花都能成功。其他种类也有被称作“吉野樱”的,江户时代,上野和榴冈的枝垂樱也曾宣称“来自吉野”,这其实是毫无新意的宣传套话。只能说,染井吉野完美嵌入了被想象的“吉野之樱”的具体内核中。这是一个特别符合想象力土壤的品种。
密集种植的染井吉野极为引人注目。这是包括讨厌染井吉野者在内的大多数人都认可的特性。在染井吉野出现以前,赏花的主要潮流,正朝着欣赏群樱的方向改变。况且,吉野山号称有“下千本、中千本、上千本”,是作为集中了无数樱花的地方而广为人知的。
在这种想象与现实的叠加之上,染井吉野开始绽放。曙山又继续这样写道:
况且,以往流传的山樱,无法与此花匹敌。淡红英舒展,娇花蕊吐芳,晓露玉雕琢……弥望一抹,连绵谷底,跨越山岭。乍看以为远山云彩,转瞬却见妍英缤纷,天地皆霞。其花品之明快纯洁,令豪爽奢侈之江户人士喝彩。于是士民相竞,将这吉野樱种植在宅邸。这新种又极适关东土地,成育极佳,人人争先恐后移植,以致关东一带樱花悉尽皆为此种。如此及至今日,愈加繁华旺盛……那红霞灿然的十里长堤之花,便是此种。作为鉴赏花木之园艺变种,吉野樱大获成功,可谓空前绝后。
并无“吉野之樱” “吉野樱”和“吉野之樱”的关系,若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同样相当有趣。
将吉野想象为名胜的人,并不仅仅是被吉野樱“欺骗”了的人。“吉野之樱”最早曾出现在《古今和歌集》里,而樱花和吉野的联系变得紧密,则是在西行与《新古今和歌集》出现以后,即从镰仓时代开始。
“吉野之樱”虽然在许多诗歌当中被咏颂,但却并不一定有多少人亲眼见过。再加上还有西行这样尽管赞美“吉野之樱”,但并不认为必须亲自到吉野赏花的例外。因此“吉野之樱”并不是现实中的樱花,而是作为一种记号被使用、被讲述。将这样的“吉野之樱”与现实中某种特定的樱花相结合,这是近代人的恶癖。
因此,“吉野之樱”的名声,并不一定与现实中的吉野山一致。江户时代,吉野山确实是赏樱花的胜地,但到了幕末和明治初年,已基本式微。据说“吉野之樱”是从向藏王权现[13]供奉樱木这一习俗中出现的。不过这恐怕只是个传说,因为有事例证明,在南北朝时代[14],当权者曾以“千棵”为单位大规模种植过,看来那个时候就和现在的种植方式很接近了。不管怎么说,反正这样的山林不是自然景观,而是不动用人手就无法维持的人工空间(鸟越皓之《访花吉野山》等)。况且,从植被特性而言,“在茂密的天然山林里,首先就不存在‘樱山’这种大量樱树混生的现象”(谷本丈夫《万叶人看樱花》,收录于林业科学技术振兴所编,《观赏樱花》)。
山田孝雄在《樱史》里,曾回忆其明治二十九年(1896)初次访问吉野山时的情形:
“虽说是自古以来的名胜,可那些樱树却过于幼小,大部分虽说有点年月,却也不过20年左右,一见之下,令人大感可疑……”山樱要长到花开满树需要30年到40年的时间。山田见到的吉野山与其说是樱树尚未长成,不如说是景象萧索。对吉野的樱花进行修剪和整理是在明治二十年代(1887~1896)后期吉野山被指定为县立公园之后。到了昭和时代,还是有人说:“吉野山的幼小樱树太多,感觉太差,令人吃惊。”(副岛八十六《关于樱花》,《樱》12号)。
由此可见,在染井吉野开始扩大种植时,并不存在什么“吉野山的名花”。上野和隅田川堤,是在明治十年代(1877~1886)开始种植染井吉野的。神田川沿线的樱花道也是明治十年代后期出现的。在东京之外,埼玉县的熊谷、福岛县郡山的开成山、青森县的弘前等地,也出现了“吉野樱”的花姿。
从山田的回忆逆算一下时间,会发现现实中的吉野山也正是在这个时间开始种植山樱的。这个时间特别引人注目,是因为当时的樱树,都是刚刚种植不久的幼树,怎么说也算不上“名花”。虽说欺骗了没有亲眼看到的人,但在当时不管对谁而言,“吉野之樱”都是想象中的樱花。
当然,即使吉野山的樱花在现实中曾经绽放,但在交通不便和影像传媒不发达的时代,能见到实物的人也非常少。因此,“吉野之樱”的不存在,与“吉野樱”的扩大种植,两者并无直接关系。这一点在我们思考如何看待樱花时是一个重要的提示。虽然染井吉野是“伪吉野”,被指责冒充“吉野之樱”,但真正的“吉野之樱”,本身便是只存在于叙事之中的。
语言与想象力 更浅显一点说,染井吉野的开花方式,极其完美地嵌入人们所描述的印象当中。只要在脑子里想象一下描述吉野山的形容词“一目千本”,就会很自然地联想到花海在眼前不断延伸的光景。用语言描述的话,便是“妍英缤纷”“天地皆霞”“红霞灿然”。若是要求绘成一幅画,估计大部分人会用单色画出整片风景,因为那才是宛如绘画一般的樱色云霞。
古岛敏雄在《孩子们的大正时代》里,就这样回忆:
我特别不擅长使用色彩,画画时要一根一根辨认清楚每根彩色蜡笔包装纸上的色名,才能开始涂色……最终也只能涂出“绿色的松树红色的花”这类模式化的色彩。用这种水平去画警察局前樱花盛开的道路,理所当然会用桃色填满画面。
其实这个时候古岛曾为染井吉野的樱花道写生,画出了比染井吉野更像染井吉野的樱花。
用带点坏心眼的话来说,古岛画出了符合大众小说想象中的樱花。至于我自己的记忆里对樱花的形容,大多是如下这类有名的句子:
满目霞辉似锦,别无他色。(足利义政)
花之云钟,来自上野还是浅草?(松尾芭蕉)
年长些的人,或许还会想起藤田东湖《正气之歌》中的“发为万朵樱,众芳难与俦……”
这一类词句都是带有双重含义的,令人备感深意。
对看惯了染井吉野,并相信樱花理当如此的人而言,这些词句听起来恰如其分,连那些平时不太关注诗歌的人,也很容易留下印象。正因为如此,人们很容易误以为这样的樱花风景,从过去开始就一直存在,误以为所有的人都见过这样的“樱花之春”。像西行那首著名的诗歌“情钟愿死樱花下,仲春之夜月圆时”,不是也令许多人联想到染井吉野同时花开花落的景象吗?
随着染井吉野越种越多,特别适合形容染井吉野开花方式的词句就被选择性记住,让人想象“过去就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想象临摹现实。足利义政、松尾芭蕉以及藤田东湖的句子,还告诉我们另一个重要的事实:在染井吉野出现之前,早已有许多人吟咏过染井吉野在未来创造的樱花景色。染井吉野带来的现实风景,早已在人们的想象之中,作为樱花之美的理想形象而一直存在着。
如前面所说,在染井吉野流行之前,人们有通过种植不同种类樱花来延长赏花时间的习惯。因为即使同一种类种植多棵,也不可能所有的樱花都同时花开花落,而是有些开花,有些还几近裸枝。在盛开的樱树旁边,或许会出现早已花谢并身裹嫩叶的绿色樱树。不仅仅山野里的樱花是这样,就是人工打造的樱花名胜,平常所见,也是樱花与绿叶相互交织为一体。
19世纪上半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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