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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文学 2022年6月23日

简介

本书首先是一部半自传式的作品,用诗歌浓缩了作者二十多年的生命纪录;此外,这本书的重要精神实质,是对“人”的深度关怀。无论是写弱势群体,写社会的各个侧面,还是对历史的想象、对哲学和信仰的思考,都是如此。作品没有按时间排序,只是大致按内容分列。语言比较通俗、流畅,读起来有韵味,有深度、有力度,虽然没有高级的文学技巧,但在思想上颇为丰厚。

作者介绍

吴先鸿,浙江省台州仙居人,乡村语文教师。曾用微信名“青涩”,意为长期不成熟,独往独来,不甚合众。无心机,无城府,善良且容易轻信别人。身上毛病多如毛孔。人生道路弯弯曲曲,写诗断断续续,蹉跎若干光阴。也看重虚名,一心要出版一本好书,留下点永久的东西。内心深处有文人的自傲,信奉“文章千古事”。年过半百,感喟人生短促,且往往置身于桎梏,牵绊甚多,唯有“偏执者”才能做点事。故虽已历尽沧桑,还是要死心塌地,有心学习曹操,斗志未曾稍减。计划用短短的余生痴迷文字,谋食、读书、观世,从容不迫,再次挂帆启程,勉强为之。
曾在《作家报》《青年诗人》《东海》等报刊发表诗歌数十首。2011年12月出版诗集《绿叶的痕迹》。有作品入选《2014中国诗歌年选》《中国当下诗歌现场2016卷》等年度诗歌选本。

部分摘录:
把自己所有的聪明才干时间精力情感浓缩在几行诗里,而这几行诗别人并不一定读,读了也不一定完全理解,或者领会里面的味道。偶尔能到编辑部领取一点小钱,算是相当不错了。而别人,许多许多人,用同样等级的聪明才干,同样多的时间精力,挣来体面得多的生活。写诗,是这个年代最亏本的生意。
诗歌早就被边缘化了,诗歌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我也在这样的相信中过了很久。我离开诗歌,为了生计东走西走,漫无目的地到处奔波,“象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没有闯出什么名堂。朋友问我还有没有在写诗,我忙不迭地说:“没有,没有!”怕别人暗中嘲笑,我抢先自我解嘲,说:“这年头,写诗不就是一傻瓜吗!”
我曾经把自己的诗集油印出来,送给亲朋好友们看。在这个年代,他们其实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做,有各种各样的心事。出于礼貌,他们装模作样的拿起来翻了一下,说几句鼓励的话。我无权浪费他们的时间和精力,所以我极少在他们面前提起我的诗歌。
我在生活里走了很多弯路,也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心事。我已经静不下心来。偶尔拿起一本书来,却看不进去,要么就睡着了。我思绪纷乱,心情烦躁。有时拿起纸和笔,却感觉大脑里面一片空白。
我被纷纷扰扰的日子浮在了生活的表面。我疏远了自己的内心。
在那段日子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动我,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写入诗歌,什么事情都不过如此,人生就是这么回事。我摆着一副冷漠的面孔来来去去,实际上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似乎在写诗这条路上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己的肚子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呢?我的思想已经休眠。我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平庸。生活看起来越来越象一杯白开水。一天又一天,日子过得很快,对于岁月的流逝,我好象并没有痛惜的感觉。即使有时间,我也会赖在电视机前,不想做什么,我明显变得懒了。电视节目里也有很多生动的故事,周围的人也经常向我说一些过去的事件,但看过了听过了就忘记了,头脑里面没有留下什么。可能是人变得有些木然了;可能是因为自己懒得去深入思考和挖掘。我已经没有了多年以前的那种锐气,没有了所谓“思想的锋芒”,我已经屈服于现实的无奈,安于眼前的程序化的生活。我在精神上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痛苦,所以在许多时候,对许多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敏感。
“三十以后无诗人”。也许真该就此终结?
翻阅多年以前的诗歌,还真有些难以舍弃。在那一段涩涩的青春期写的那种唯美的诗歌,如今再也写不出来了。但那一片“绿叶的痕迹”,我还真不愿意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而那一组把自己嘲笑得入木三分的“自嘲”,也算是对成长的一种特殊的纪念。在那段青春的岁月里,作为一个底层的小人物,在一个小山村里,居然轰轰烈烈地展开了对命运的“突围”,不过却象是“在石头上搔痒”。人的成长就是这样,有太多的不完美,太多的渴望,太多的迷茫,太多的挣扎。在此之后,是我离开诗歌的日子,我吃起了人间烟火,不再有以前那么多骚动的思想。
然而在这段离开诗歌的日子里,在琐碎的生活中,不知不觉中我尝到了一些现实的味道。这种味道是以前很少尝到过的。现实是我搬不动的石头,现实是盘根错节的,是冰冻三尺的,是让人疼痛的,现实是一个三天三夜都解不开的结。在看似平淡无奇的人和事之中,隐藏着无限丰富的内容。我曾经说日子过得象一杯白开水,那其实是因为“诗外功夫”没有到家。相比起来,一个小小的“我”,是多么单薄多么苍白。我真切地感受到,在“我”之外,还有一个辽阔的真实世界。人世间的苍茫风尘,是无边无际的。
而诗歌,就会在人与这个真实世界的不断碰撞中产生。想觅得好诗,就要“赤膊着让生活鞭打”,让该来的都来,不必回避,也不必因为过得落魄而怨天尤人。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容易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一个人,无论是好人和坏人,都值得悲悯。世界具有与生俱来的悲剧性。无论是自私的人、性格暴躁的人、机关算尽的人、可憎可厌的人、俗不可耐的人,都是人生悲剧活的演绎。我想,每个人都值得一写,无论他是皇帝还是草民,而前提是,作者要有一颗博爱的心。因此我不能一直冷漠下去!
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我开始创作“小人物世相”。我希望这是我的创作生涯的一个新的开端。
我的余生会有所寄托了。写诗是我喜欢做的事,是我一辈子也做不完的事,就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多想的呢?
俗话说,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只有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最好的路。
人世间的道路有千万条,但一个人只活短短几十年,只能走一条路。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能知彼知己,选择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已经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好不容易选定了一条路,有时候会因为这条路与别人的路太不相同,受别人的指指点点,更增加了做人的难度。或者因为别人的路更有看得见的利益,会开始迟疑退缩,反反复复,那岂不可悲可叹。
辗转反复了这么多年,总算又回到了老路上来了。用别人的话说,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始终不能安定下来。现在想起来,我是那样地在意自己的肚子,害怕它挨饿,那样地在意自己的安全感,总觉得自己是站在悬崖旁边,小心翼翼,不敢有半步越轨,不敢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一直在准备这样那样的退路,设计过无数的方案,不知有过多少次的决心与犹豫,目的就是为了既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又能让自己有一种一劳永逸的安全感。
在大学时,因为喜欢读庄子的书,别人叫我“超脱”,可是这么多年,我是最不超脱的人。我还喜欢苏东坡,我记得他有一句诗:一蓑烟雨任平生,何妨吟啸且徐行。那时我很喜欢这句诗。我觉得这句诗意思就是说,任凭你命运什么样的风雨,我只管从容走我自己的路。曾有一段时期,我读到这种类似的诗,心里就有一种快意,因为我与他们一样,有一种内在的个性,在读这样的作品时,就感到非常的亲切。可是我的个性没有勇气作为伴侣,于是它只能在我的胸腔里拼命奔突,却不能使我的行动勇敢起来。
我想这么多年来,是恐惧统治了我。我没有听从内心刻骨铭心的呼唤,而是被恐惧牵着鼻子走。曾经有篇文章说,搞文学创作在这样的时代是一种冒险。原因有两点:一是搞文学创作可能降低一个人适应现实的能力,即生存的能力。二是搞文学创作很可能最后一点收获也没有,一点名利也挣不到,所有的呕心沥血都可能白费。而我身上,也许连一个冒险的细胞也没有。做生意要冒险,攻城略地要冒险,为了自己一生钟爱的事业,为什么就不能冒险一下呢?许多有成就的作家就是从冒险中走出来的。马尔克斯写好《百年孤独》的时候,准备寄出去,可是那时他已经连邮票也买不起了。他妻子只好把家里的打字机卖掉。马尔克斯除了写作之外,其他什么职业也没有,妻子也没有工作。马尔克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作,他写好《百年孤独》之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显然,马尔克斯这样做是十足的冒险。那么多的人,是在衣食无着的情况下,用全副精力来写作的,那么我,凭什么就非要等到高枕无忧的时候来开始写作呢?这么多年来,我屈从于恐惧,远离了自己的内心,糟蹋着岁月,原先的那股豪情,被活活地消磨着。
我终于能让自己不再东张西望,患得患失。这花费了我太长的时间。一个选择道路的人,是多么需要勇气与自信啊。
只要相信,道路就会出现。只要专注而不急躁,眼前的道路就会越来越清楚。只要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宽阔。
虽然只走这一条路,其实有无限的可能。客观世界是无限变化的,内心世界同样如此。客观世界与内心世界的碰撞不会停止,所以诗歌有无限的可能性。沉迷于这种无限的可能性中,此生足矣。孔子所说的“三月不知肉味”或者“不知老之将至”的快乐,我已经拥有了。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沉睡在若无其事的生活的表层下面,需要我们开拓思维,深入挖掘而已。洪迪先生说:生活需要广度,更需要深度和强度。的确如此,对生活的思考如果没有深度,就算是活上 100 年,也是蜻蜓点水的100 年,写不出有力的诗歌作品。
司空见惯的生活需要我们去重新思考,或者从另一个角度去思考。熟悉使我们变得麻木。生活在荒谬之中,我们可能并不觉得荒谬,生活在悲剧之中,我们可能会洋洋得意。
一粒沙里就有一个完整的世界。生活的小事和细节对一个诗人来说,它的意义并不象它看起来那样小。如果一个诗人的感觉足够敏锐,思想足够深刻,那么日常的生活都有可能成为他的题材。
希姆博尔斯卡的基本理念是:“单纯的事物,其实最富有意义”。
我早年的诗歌还有点唯美,是理想不能实现的伤感主义。象《绿叶的痕迹》这一部分。后来我的生活变了,思想变了,发现一个人闷在自己狭小的圈子里面没有多大意义,所以试图走向广阔的生活。于是,诗歌的风格变了。还有,我希望将诗歌推向更大的人群。在这个尝试的过程中,我的诗歌有时变得过于白话化散文化了。但我觉得平易的诗歌语言不一定就淡而无味,也不见得就思想浅薄。我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当代的人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匆匆读过一首诗,然而这首诗会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诗歌应该走进更多人的生活,同时又能保持足够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我想一定有这样的可能,因为诗歌有无限的可能。上帝就凭面部五官的各种组合,创作了无数的仪态万千的美女,诗歌创作的道理也是如此。
我对诗歌的“边缘化”不服气。诗歌完全有能力在社会生活中充当更重要的角色,诗歌应该对社会有实实在在的贡献。诗歌其实可以承担更大的使命,因此我选择一条诗歌大众化道路。
只要相信,这条路就会出现。只要路是对的,就不怕路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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