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海明威:最后的访谈》 这是一份不同寻常的记录,收集了海明威与《巴黎评论》《大西洋月刊》等媒体所做四篇访谈。访谈中的许多回答,刻薄、迷人而真挚,一如受访者本人。他凭借一己之力重新定义并改写了美国文学的面貌。 为了呈现一个真实状态的海明威,采访者多年坚持,多次碰壁,留下了宝贵的访谈资料。海明威在生命的*后几年处于怎样的生命状态?他对小说写作有什么见解?他的日常生活如何?从他对于作品的全身心投入中,可以瞥见一个与众不同的海明威。
《博尔赫斯:最后的访谈》 本书收录了博尔赫斯在哈佛大学任职期间与理查德•伯金所作的著名访谈,他曾说,“理查德•伯金让我重新认识自己。”访谈中,他给出了针对自己和他人的文学作品的真知灼见,并谈到了现在常常为人忽略的诸多政治主张。而辞世前几日,博尔赫斯和好友莱库比曾进行过一次私密的访谈,涉及他的生活、爱以及对自己作品和国家的种种思考,也是真正意义上“*后的访谈”。这几次贯穿博尔赫斯写作生涯的访谈,为读者了解这位20世纪*著名的文化巨擘打开窗口。
《马尔克斯:最后的访谈》 加西亚•马尔克斯因《百年孤独》而为世界上亿万读者所熟悉,深受各年龄层的读者喜爱,他或许是*受欢迎的小说家,哪怕在他*后一部小说出版的十多年之后,仍是如此。除了首次译介的马尔克斯的*后一次访谈之外,本书包括了对他的首次采访,当时马尔克斯正处在《百年孤独》的艰苦创作中,这次采访展现了一个年轻作家在尚未闻名世界前的样貌,并揭示了马尔克斯对真爱以及对民间迷信的看法。本书另附两篇普利策奖得主、《纽约时报》记者斯特赖特费尔德的访谈,他也为这本访谈录撰写了富有洞见的导言。对马尔克斯的终生粉丝,以及那些首次接触作家作品的读者而言,本书都是一本广泛而深刻的必备书。
《冯内古特:最后的访谈》 在漫长的写作生涯中,冯内古特的小说、剧本和随笔获得了国际范围内的广泛赞誉。在这本贯穿其一生的访谈录中,我们能够知晓是什么驱动了冯内古特去写作,他对自己作品的*终评价,他如何踏上写作之路,其家族和家庭对他一生价值观的形成的影响,以及他战争经历中的作家身份。
《波拉尼奥:最后的访谈》 1998年,罗贝托•波拉尼奥的小说《荒野侦探》发表,记者玛丽斯坦发现了这位“可以和自己的读者做朋友”的作家。几封书信往来之后,两人不仅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还就“真理”与“结果”进行了一场长久的讨论,也成为波拉尼奥生前的*后一次访谈。这次访谈首次译成中文,和另外几篇同时收录,其中包括波拉尼奥与南美的几位记者所做的访谈,为读者理解这位“拉丁美洲的T.S.艾略特或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提供了丰厚的图景。围绕波拉尼奥的创作、奇书《2666》的诞生、作家与同时代作家好友的交往等,这些轻松而精彩的对话,都在他的巨著《2666》的写作期间完成,它们展现了作家的处世态度,对爱的追求,以及对致命疾病的现实*为深邃的个人忧虑。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最后的访谈》 本书收录的六篇访谈,包括华莱士自杀前所做的最后一次对谈,私密而内涵丰富。他谈到了当代美国的状况,娱乐、自律、成年人的生活、文学,以及他自己无法模仿的写作风格。除此之外,书中还收录了他与戴夫•艾格斯、与母校的学生杂志所作的披露性问答,以及他在《无尽的玩笑》出版前,与著名的劳拉•米勒所进行的访谈。
这些对话展现了华莱士多年来受人喜爱的诸多特质:他无以伦比的谦逊、庞大的博学,他的智慧、敏感以及人文关怀。他生动描述了他的创作过程和动力,在访谈推进中展现他的好奇,并*终反转占据主动。他带来了在文学、政治以及当代美国现状等方面的热烈思考,观点深刻而独特,展现了这一优异大脑的全景图。
作者介绍
欧内斯特•海明威 在伊利诺伊州的奥克帕克市长大,父母是医生和音乐家。高中毕业后,他进入《堪城星报》担任记者,后入伍成为“一战”中的一名救护车司机。1918年重伤后他回到家中,这段从军经历对他的小说影响深远,尤其是《永别了,武器》。第一段婚姻期间,他在《多伦多星报》担任战地记者,之后的三段婚姻分别将他带到了巴黎、伦敦、基韦斯特和古巴。他出版了七部长篇小说、六部短篇合集,以及两部非虚构作品。1952年在非洲进行狩猎远征时,他从两次飞机失事事故中生还,虽然讣告被过早发布。他活了下来,并于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57年,两箱他在巴黎时创作的早期作品被发现,这启发他写下回忆录《流动的盛宴》。1961年,他在爱达荷州自杀。
豪尔赫•路易斯•博尔赫斯 阿根廷小说家、诗人、散文家和翻译家,曾任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1961年,博尔赫斯荣获了第一个国际性文学奖项,他和荒谬派戏剧大师塞缪尔•贝克特分享了国际出版家协会设立的福门托文学奖,此后其作品开始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博尔赫斯的小说富于创造性和幻想,其中最著名的是短篇小说集《虚构集》和《阿莱夫》。博尔赫斯于1986年在日内瓦去世。
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 1927年于哥伦比亚阿拉卡塔卡出生,2014年于墨西哥去世。哥伦比亚知名小说家和记者。他是20世纪最具影响力和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百年孤独》拥有全球上亿万的读者,是魔幻现实主义的经典代表作。其他作品还包括《霍乱时期的爱情》《族长的秋天》《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以及回忆录《活着为了讲述》。他于1982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
罗贝托•波拉尼奥 智利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其主要作品包括《护身符》《智利之夜》《遥远的星辰》《美洲纳粹文学》《荒野侦探》《2666》《地球上最后的夜晚》《浪漫的狗》和《溜冰场》。他的晚年是在西班牙地中海沿岸的布拉内斯度过的。
库尔特•冯内古特 1922年11月11日生于印第安纳波利斯,他以黑色幽默、讽刺口吻和无与伦比的想象力著称,并凭借1959年的《泰坦的女妖》首次吸引了全美的注意力,而1963年的《猫的摇篮》奠定了他“真正艺术家”的身份。正如格雷厄姆•格林称,他是“在世最优秀的美国作家之一”。冯内古特于2007年4月11日去世。
大卫•福斯特•华莱士 美国小说家、散文家,最著名的作品是1996年出版的长达千页的小说《无尽的玩笑》。他还著有短篇小说集《头发奇特的女孩》《对丑陋人物的简访》和《遗忘》,以及为《哈泼斯杂志》《滚石》《大西洋月刊》和《网球》等媒体撰写的非虚构作品。他的散文全部收录在《思考龙虾》和《所谓好玩的事,我再也不做了》这两部作品集中。他被广泛誉为“一代人的声音”,并赢得国内外多项大奖。他未完成的小说《苍白的国王》于他死后的2011年出版,并荣获普利策小说奖提名。在他去世前的几年里,华莱士任教于加利福尼亚州波莫纳大学。
部分摘录:
欧内斯特·海明威总是在他位于哈瓦那郊区——圣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家中的卧室写作。虽然他在住所西南角的塔楼上有一间特地布置的工作室,但他更倾向于在卧室写作;只有当被“人物”驱动时,他才会爬到塔楼上的房间里去。
卧室在一层,和房中的主厅相连。当间的门总是半开着,门缝间夹着一本名曰《世界航空发动机大全》的厚重大开本。卧室宽敞明亮,阳光从朝向东面和南面的窗户中径直透进来,照耀在白色的墙面和淡黄色的瓷砖地板上。
房内一对齐胸高、和墙面呈直角的书柜将卧室分隔成两边。一张大而矮的双人床占据了其中一边,床尾整齐地摆放着大号拖鞋和乐福鞋,床头两张小桌子上堆满了书。另一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平板写字台,两面各摆了一张椅子,文件和备忘录在桌面上有序地摆放着。目光越过桌子就能看到,在卧室尽头有一个顶上盖着豹皮的大型衣橱。一个个漆成白色的书橱倚在房间另一侧的墙上,里面的书一路溢出到地面,堆在旧报纸、斗牛杂志和一叠叠橡皮筋捆好的信件之上。
在这些凌乱不堪的书橱中,有一个靠在东面窗户边的墙上,离海明威的床大约一米——它的顶上,就是海明威的“工作台”;大约一平方米的狭小空间,一边被书包围,另一边则放着成堆被报纸压着的文件、手稿以及小册子。书橱顶上所剩无几的空间刚好能放下一台打字机,其上架着一个木制阅读板、五六支铅笔,还有一块镇纸用的铜矿石,以防东面窗户进风时,纸被吹走。
海明威自写作伊始,就一直保持站立写作的习惯。他脚踩一双大号乐福鞋,站在一张破旧的小旋角羚皮上——打字机和阅读板正对着他胸口的位置。
海明威每开始一个新的项目,总是先用铅笔,在阅读板上铺好的薄打字纸上书写。他在打字机左边放了固定着一叠纸的纸夹板,要用时便从贴着“亟待支付”的金属夹下取出一张来。他将纸倾斜置于阅读板上,左臂倚着板子,手压住纸,随着时间流逝,纸上的字迹变得更大也更孩子气;标点缺失,大写极少,常常用“×”标记句号。写完一页后,他会将纸反过来,夹在位于打字机右边的另一个纸夹板上。
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海明威才会移开阅读板,改用打字机:当写作进展快且顺利,或是内容较为简单时。这种简单是于他而言的,例如对话创作。
他在一张大表上记录自己每天的进度——“免得欺骗自己”——这张表由某块硬纸板包装箱的侧面制成,挂在墙上,位于羚羊头模型鼻子的正下方。从表上的数字能看出每天产词量不等:450,575,462,1 250,然后又回落到512。较大的数字一定是因为海明威当天做了额外的工作,如此他第二天便可以毫无负罪感地去墨西哥湾流上钓鱼。
作为一个固守习惯的人,海明威从不用另一边那张完全合适的写字台。虽然它为写作提供了更多空间,但同时也堆积着许多杂物:成沓的信件,百老汇夜店里卖的那种毛绒玩具狮子,一个装满食肉动物牙齿的小麻布袋,猎枪用的弹壳、鞋拔,木雕的狮子、犀牛、两头斑马、一只疣猪——最后这些整齐地陈列在桌面上。当然,还有书:堆在桌上,放在桌边,不加区分地塞在架子上——小说、历史、诗集、戏剧、随笔。看一眼这些书的标题便能知晓它们的种类之繁杂。当海明威站在“工作台”前时,他膝盖正对着的书架上摆着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普通读者》[2],本·艾姆斯·威廉姆斯的《分裂之家》[3],《党派评论读本》[4],查尔斯·俾尔德的《共和国》[5],塔尔列的《拿破仑对俄国的入侵》[6],佩姬·伍德的自传《你看起来真年轻》[7],奥尔登·布鲁克斯的《莎士比亚与染匠之手》[8],鲍德温的《非洲狩猎》[9],T.S.艾略特的《诗集》[10],以及两本关于卡斯特将军在小巨角战役中全军覆没的书。
虽然这间房间一眼看上去乱七八糟,但经仔细审视后,能觉察出主人是一位本质上热爱整洁,却舍不得把任何东西丢掉的人——尤其是那些附着了情感的物件。其中一个书架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纪念品:木珠做成的长颈鹿,铸铁小乌龟,火车头、两辆吉普车和一只威尼斯贡多拉的小模型,背后插着钥匙的玩具熊,拿着一对钹的猴子,一把微型吉他,还有一架美国海军双翼机(少了一只轮子)歪歪扭扭地停在草制的圆餐垫上——这些东西如此琐碎,和某个小男孩在衣柜鞋盒中收藏的零碎物件相仿。但很显然,这些纪念品各有各的价值,正如海明威放在卧室里的三只水牛角亦有除了尺寸大小以外的价值:在灌木丛中狩猎的过程极为不顺,但结果终究是圆满的。“看着它们让我开心。”海明威说道。
海明威可能会承认自己诸如此类的迷信,但他倾向于不说起它们,因为他认为说多了这些价值也就消减了。在写作方面,他的态度亦是如此。在这篇访谈的进展过程中,他多次强调写作技巧不应被过度审视所干扰——“虽然写作有一部分是实打实的,谈谈也无伤大雅,但其他部分很脆弱,如果说多了,结构就会崩坏,导致结局一无所有。”
因此,虽然海明威极为健谈、幽默,对于感兴趣的话题知识储备惊人,他仍旧认为谈论写作是一件难事——并非因为他对这一主题思考不多,而是因为他强烈认为诸如此类的想法应予以保留,问及此类问题会“吓到”他(引用他最爱的口头禅之一),让他几乎变得口齿不清。这篇访谈中的许多回答,海明威都倾向于通过阅读板表达。这些回答间或有一丝刻薄的腔调,也表现出了他对于写作是一项私密且孤独的工作,在终稿完成前无需他人在场这一观点的强烈认同。
从这种对自己作品的全身心投入中,可以瞥见一个和大众印象中吵吵闹闹、了无牵挂、周游世界、游戏人生不一样的海明威。事实上,海明威明着享受人生的同时,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同样投入——这一态度本质上是严肃的,唯恐有什么不准确、失实、虚假,或考虑不周。
他给予自己作品最多投入的地方,是那间铺着黄色地砖的卧室——清晨,海明威起床,百分百专注地站在阅读板前,只有在将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时才会动弹,写作进行顺利时他会满头大汗,像小男孩一般激动,灵感消失片刻时焦躁不已、心烦意乱——他始终如奴隶般受制于自己设立的铁律;直到晌午时分,他才会拿上圆头手杖,离开房子前往游泳池,他每天在那里游八百米。
采访者 实际写作过程是否令你愉快?
海明威 非常。
采访者 你能否谈谈这一过程?你什么时候写作?有严格的进度安排吗?
海明威 创作书或故事时,我在每天早上第一道光照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写作。那时没人打扰,可能有点凉,甚至冷,开工后写着写着就暖和起来了。我会读一下写完的内容,通常停笔在已经对接下来的故事走向有数的地方,然后就从那儿开始接着往下写。我会一直写,写到又进入那种文思尚在,并且知道文后的事情会如何发展的状态,便停下来,努力熬到第二天灵感再次乍现的时候。假设从早上六点开始写,我可能会一直写到中午,或者提前完成。停笔的时候,会感到特别空虚,但同时又非常充实,仿佛一点都不空虚,就像刚和情人做完爱一样。从那时一直到第二天你开始继续写作之间,什么都伤害不了你,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没有意义。最难挨的就是一直要熬到第二天。
采访者 你不在打字机边上时,是否能做到完全不去想手头的工作?
海明威 当然可以。但这需要自制力才能做到,而这种自制力是后天得来的,并不是天生的。
采访者 当你读到前一天结束的地方时,你会对那部分进行修改吗?还是说全部完成之后才会?
海明威 我每天都会修改写完的部分。全部完成之后,肯定要再过一遍。在别人把稿子打出来后,我还能多一次机会对着干干净净的打印稿修正改写。最后是看校样。能有这么多不同的机会,我很感恩。
采访者 你会做多大程度的改动?
海明威 这要看情况。《永别了,武器》[11]的结尾我重写了三十九遍才终于满意。
采访者 是否存在某些技术问题?是什么难住了你?
海明威 把词用对。
采访者 是不是重读能让你的“文思”更加“泉涌”?
海明威 重读让你不得不继续写下去,因为你知道你还没有到达最好的地方。文思总会有的。
采访者 那么你是否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毫无灵感?
海明威 那必然。但只要是停在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的地方,总能继续写下去。只要能落笔,就没问题。文思自然会来的。
采访者 桑顿·怀尔德[12]提起过某些助忆手段,能让作家精神抖擞地整天工作。他说你有一次告诉过他,你削了二十支铅笔。
海明威 我压根就没同时拥有过二十支铅笔。用掉七支二号铅笔就意味着这一天成果相当不错了。
采访者 在你心目中,哪些地方对你的写作有帮助?两世界旅馆[13]肯定算一个,你在那儿完成了那么多著作。还是说周遭环境对你的作品几乎没什么影响?
海明威 哈瓦那的两世界旅馆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写作地。庄园[14]也很不错,或者说曾经很不错。但我在任何地方都能写得很好。我是说,在不同的处境下,我都能视情况尽可能做到最好。电话和访客是最影响写作的。
采访者 想写得好的话,情绪稳定是否必要?你曾经跟我提过一次,你只有在恋爱中才能写得好。你能再详细地解释一下这个论点吗?
海明威 好一个问题。不过你问出来了,给你满分。在任何没有他人干涉或是打扰的时候,人都能好好写作。或者说只要够狠心,就一定能做到。但恋爱中的人肯定写得最好。如果答不答对你来说都一样的话,这个问题我就不多说了。
采访者 那经济保障呢?会不利于写出好的作品吗?
海明威 如果钱来得很早,而你爱写作又爱享受生活,就会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来拒绝这些诱惑。一旦写作成了你最大的恶习,同时也带来最多的愉悦,那就只有死亡才能阻止它了。在这种情况下经济保障帮助会很大,因为它免去了你的种种担忧。担忧能够毁灭写作的能力。健康状况的糟糕程度和担忧的多少成正比,而担忧会攻击你的潜意识,破坏你的储备。
采访者 你能回忆起决定要成为作家的具体时刻吗?
海明威 不能,我一直都想成为一名作家。
采访者 菲利普·杨在他评论你的书[15]中提出,1918年你所遭受的严重迫击炮伤带来的创伤性休克,对你的作家生涯影响极大。我记得你在马德里的时候简单谈及过他的论著,并不以为然,还说你认为艺术家的才能并非后天获取的,而是依据孟德尔法则先天遗传的。
海明威 显然那年在马德里,我的脑子不太清醒。唯一说对的话可能是我只是非常简短地评论了杨先生的著作,以及他的文学创伤理论。大概是那年我经历的两次脑震荡和一次颅骨骨折导致我说话不怎么负责任。我的确记得告诉过你,我相信想象力可能来自遗传的种族经历。如果光把这话当作脑震荡后的趣谈,好像没什么问题,不过它也不怎么靠谱。所以在下一次能让我清醒的创伤到来之前,这话题我们就说到这儿吧。你同意吗?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没提及任何我可能牵扯到的亲戚名字。聊天的乐趣在于探索,但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以及所有不负责任的话,都不应该写出来。一旦写出来,你就必须为它负责任。有时可能只是说出来看看自己是否相信而已。关于你问的问题,创伤的影响区别很大。简单小伤,骨头都没断一根的那种,不值一提。它们有些时候还能带来信心。严重伤到骨头和神经的那种创伤对作家来说就很不好了,对其他人也一样。
采访者 你认为对想要成为作家的人来说,什么是最好的智力训练?
海明威 这么说吧,他应该出去上吊自杀,因为他会发现想写得好比登天还难。然后上吊的绳子会被不留情面地砍断,他的后半生都会受自己所迫,努力写到他所能做到的最好。至少他还能从上吊的故事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