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本套装含17部书,共22册。分别是《唐诗鉴赏辞典》《宋词鉴赏辞典(共两册)》《元曲鉴赏辞典》《古文鉴赏辞典(共两册)》《先秦诗鉴赏辞典》《汉魏六朝诗鉴赏辞典》《宋诗鉴赏辞典》《新诗鉴赏辞典》《唐宋词鉴赏辞典(共两册)》《唐宋小说鉴赏辞典》《元明清词鉴赏辞典》《元明清诗鉴赏辞典(共两册)》《明清传奇鉴赏辞典(共两册)》《明清小说鉴赏辞典》《历代赋鉴赏辞典》《历代女性诗词鉴赏辞典》《古代志怪小说鉴赏辞典》。 上海辞书出版社举全国相关领域的一流专家学者之力,历时三十余年,组织编纂出版了以《唐诗鉴赏辞典》《唐宋词鉴赏辞典》《元曲鉴赏辞典》《古文鉴赏辞典》为代表的《中国文学鉴赏辞典大系》,书系共有18个品种,3500万字,囊括了自先秦以迄现代的各种文学体裁名作近2万篇(首)。出版以来,深受各层次读者的欢迎,产生了持续、广泛的社会影响力,累计发行量已达上千万册,同时,其整体质量也得到了学界的高度评价,影响及于海外。2015年,入选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首届向全国推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普及图书”。 本书系的主要特点是: 一、选文的经典性、系统性、完备性 自《诗经》《楚辞》而下,两千多年来,中华民族产生了浩繁海量的文学作品。本书系基于经典性、系统性、完备性等的考量,披沙拣金,反复甄选,力求在整体上能够反映汉文学史的面貌,可以说,今人如果要了解、品赏我国各代、各体文学最好、最重要的部分,历代传承、耳熟能详之名家名篇,本书系是几无遗漏;从文学史、文化史等的角度来说属必读之作,也已基本覆盖。 二、鉴赏的独特性、工具性、可读性 与一般的文学作品注释类图书不同,本书系的鉴赏部分的质量达到了很高的水平,这也是本书系取得很大成就最主要的原因。整体上,鉴赏文字可以说是超迈同类,领袖群伦。除了简单的字词注释和文句串讲外,首先,所谓知人论世,我们还介绍此人此作的背景因缘,提供必要、准确的背景知识,以便读者更好地理解作品内容,并对相关的人和作品形成有机联系的认识和把握。其次,文学之所以为文学,其审美的价值是第一位的。鉴赏着力地阐释、解读、点出其之所以为美的原因来由,有言云“诗之美实不可说”,为了变不可说为可说,揭示其中的美的意蕴和内含,专家学者倾注了大量的心血和智慧。另外,因为是对美的诗文的鉴赏,鉴赏文字当然也要有美的呈现,如此才能桂匣玉珠,相得益彰。可以说,很多篇数千字的鉴赏文字本身就是充满文采的可读的美文。 三、鉴赏作者队伍的权威、一流 本书系可以说是举全国相关领域的一流专家学者之力打造而成。以唐诗、宋词、元曲、古文为例,参加鉴赏文章撰写的有萧涤非、程千帆、缪钺、臧克家、马茂元、施蛰存、钱仲联、夏承焘、唐圭璋、叶嘉莹、俞平伯、吴小如、霍松林、章培恒、周汝昌、沈祖棻、袁行霈等等。这么多的顶尖专家学者躬与其事而不计名利,只是为了让更广大的读者能够了解、感受、欣赏祖国博大丰厚的优秀传统文化,大学者写小文章,或可谓空前绝后,盛况很难再现了。
作者介绍
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辞典编纂中心,专业的文学鉴赏辞典编纂机构,曾策划编纂了上海辞书出版社“古文观止与诗歌三百首鉴赏”系列以及“中国文学名家鉴赏”系列等精品图书。 作者集合了中国百年来近百位古典文学界著名的专家学者,有夏承焘、唐圭璋、缪钺、叶嘉莹、周汝昌、钟振振等。
部分摘录:
狐 嫁 女 [清]蒲松龄
历城殷天官 [1] ,少贫,有胆略。邑有故家之第,广数十亩,楼宇连亘。常见怪异,以故废无居人;久之,蓬蒿渐满,白昼亦无敢入者。会公与诸生饮,或戏云:“有能寄此一宿者,共醵 [2] 为筵。”公跃起曰:“是亦何难!”携一席往。众送诸门,戏曰:“吾等暂候之,如有所见,当急号。”公笑云:“有鬼狐当捉证耳。”遂入,见长莎蔽径,蒿艾如麻。时值上弦,幸月色昏黄,门户可辨。摩娑数进,始抵后楼。登月台,光洁可爱,遂止焉。西望月明,惟衔山一线耳。坐良久,更无少异,窃笑传言之讹。席地枕石,卧看牛女。一更向尽,恍惚欲寐,楼下有履声,籍籍而上。假寐睨之。见一青衣人,挑莲灯,猝见公,惊而却退。语后人曰:“有生人在。”下问:“谁何?”答云:“不识。”俄一老翁上,就公谛视,曰:“此殷尚书,其睡已酣。但办吾事,相公倜傥,或不叱怪。”乃相率入楼,楼门尽辟。移时,往来者益众。楼上灯辉如昼。公稍稍转侧,作嚏咳。翁闻公醒,乃出,跪而言曰:“小人有箕帚女 [3] ,今值于归 [4] 。不意有触贵人,望勿深罪。”公起,曳之曰:“不知今夕嘉礼,惭无以贺。”翁曰:“贵人光临,压除凶煞,幸矣。即烦陪坐,倍益光宠。”公喜,应之。入视楼中,陈设绮丽。遂有妇出拜,年可四十余。翁曰:“此拙荆。”公揖之。俄闻笙乐聒耳,有奔而上者,曰:“至矣!”翁趋迎,公亦立俟。少间,笼纱一簇,导新郎入。年可十七八,丰采韶秀。翁命先与贵客为礼。少年目公。公若为傧 [5] ,执半主礼。次翁婿交拜,已,乃即席。少间,粉黛云从,酒胾 [6] 雾霈,玉碗金瓯,光映几案。酒数行,翁唤小奴请小姐来。女奴诺而入,良久不出。翁自起,搴帏促之。俄婢媪辈拥新人出,环佩璆然 [7] ,麝兰散馥。翁命向上拜。起,即坐母侧。微目之,翠羽明珰,容华绝世。既而酌以金爵,大容数斗。公思此物可以持验同人,阴内 [8] 袖中。伪醉隐几,颓然而寝。皆曰:“相公醉矣。”居无何,新郎告行,笙乐暴作,纷纷下楼而去。已而主人敛酒具,少一爵,冥搜不得。或窃议卧客;翁急戒勿语,惟恐公闻。移时,内外俱寂,公始起。暗无灯火,惟脂香酒气,充溢四堵。视东方既白,乃从容出。探袖中,金爵犹在。及门,则诸生先候,疑其夜出而早入者。公出爵示之。众骇问,公以状告。共思此物非寒士所有,乃信之。后公举进士,任肥丘 [9] 。有世家朱姓宴公,命取巨觥,久之不至。有细奴掩口与主人语,主人有怒色。俄奉金爵劝客饮,谛视之,款式雕文,与狐物更无殊别。大疑,问所从制,答云:“爵凡八只,大人为京卿时,觅良工监制。此世传物,什袭已久,缘明府辱临,适取诸箱簏,仅存其七,疑家人所窃取;而十年尘封如故,殊不可解。”公笑曰:“金杯羽化 [10] 矣。然世守之珍不可失。仆有一具,颇近似之。当以奉赠。”终筵归署,拣爵持送之。主人审视,骇绝。亲诣谢公,诘所自来。公为历陈颠末。始知千里之物,狐能摄致,而不敢终留也。
——《聊斋志异》
【赏析】
初读《狐嫁女》前半部分,觉得其格局颇类《青凤》,都写一大家故宅,因荒废而生怪异,一胆大狂生有意探奇,曲折摩挲入其楼宇,则有狐一家占据,老翁出迎,举筵宴,出妻女,尽醉而散……然而读至后半以及终篇,方觉大异其趣,不仅不与《青凤》雷同,和其他篇章相较,也是面目各异的。一个伟大作家,贵在创新,首在不重复别人,更难在不重复自己。《聊斋志异》篇章数百,构成一个一统的狐鬼世界,《狐嫁女》虽不是名篇,但也独立其中,不为其他篇章光华所掩,而有其独特的价值。《青凤》是《聊斋志异》中具有代表性的一篇,我们在赏析中不妨以它作一些比较,则不仅可以看出这两篇的不同,也可以看出它在全书中的独特光彩。
首先,从立意而言。由于《聊斋志异》是寄托作者“孤愤”的书,有深刻的人文内涵,多数篇章或从政治、社会,或从伦理、道德,都提出了有现实意义的命题。许多作品写恋爱,也表现了深刻的爱憎,寄托了作者美好的理想。《青凤》就通过耿去病与狐女青凤的爱情故事,鞭挞了封建礼教。这个主题是积极的。有强烈的社会意义。《狐嫁女》不写恋爱,似乎也没有其深刻的主题。它只不过写一猎奇者之所见,好奇心得到了满足而已。但这并不是说这个故事没有任何喻世因素。狐狸嫁女时排场奢侈,进退如仪,俨然人世一钟鸣鼎食之家,狐翁对殷公态度的恭谨和世故,也俨然人世间修养有素的长者。然而读者都知道,它们只不过是一群畜类,他们抛弃纯朴的天性,追求繁缛的人类文明,冒充高贵,岂不可笑?尤其是那金爵来历的被揭穿,就更显露了庄严和气派背后的虚假。
但我们不应该夸大作品中这种喻世因素。这狐狸的一家虽无大善,也未作恶。千里之外摄取金爵只不过是借用,事后仍然送回,反倒显出他们的聪明和才能。他们彬彬有礼,和蔼可亲,尤其当金爵丢失,殷公佯睡时,狐翁不去惊扰,听其盗杯而去,体贴之情入微。当然殷公当时还只是个穷诸生,他一见便知“此殷尚书也”。似乎后来的恭谨与此有关,有某种趋奉意味,但这也不过是一般人情世故,作者并无意深责,如对《青凤》中青凤的叔父那样,必严惩而后快。
其次,从故事情节的结撰看,《聊斋志异》的多数篇章,都有一个中心人物,围绕这个人物的命运,或一个中心事件如恋爱、复仇等,写出一个曲折而完整的故事,《青凤》即写耿去病和青凤的恋爱,由一见倾心,经过种种障碍到终成眷属。《狐嫁女》并没有这样一个关系到人物命运的完整事件。它只写了殷公当年出于年轻人的好胜好奇与狐狸相遇,观光了他们嫁女的场面,又从一只金爵的来历知道了狐狸的某种特点而已。但是这个故事仍然是有贯穿始终的情节线索的,那就是殷公的探奇经历。故事以殷公与诸生打赌开始,为了取信于同人而窃取金杯,最后发现了金杯的来历,增长了关于狐狸精的见识,达到了探奇的目的。这个故事情节也是完整的,只是它以揭示出怪异事物的面目为目的,更具“志怪”的特点。
人物性格的刻画也非作者特别经意的方面,但其中殷公的性格仍是很鲜明的。与《青凤》中的耿去病比较,虽然都属有胆一类,他们都不怕狐鬼,还主动去找它们,和它们亲密交往,但他们个性又不相同。耿去病是“狂放不羁”,所以他会以墨涂面,与鬼比丑,他会在第一次与青凤相见时就“隐蹑莲钩”,口出“得妇如此,南面王不易也”的狂言;而殷公见狐女时,只“微目之”,在大节上就比较庄重。他的个性是“有胆略”,他几次佯睡,骗过狐狸,都是他“略”的表现。另外狐翁曾说过他“倜傥”。他在狐翁面前洒脱大方,在新郎面前以半主自居受礼,在朱姓家发现金爵是该姓传世之珍时,以戏谑的语言和方式说明并送还,处处表现出倜傥潇洒的风度。
此外细节描写和景物描写在本篇中也起了很好的作用。诸如:生戏以“寄此一宿,共醵一筵”打赌时,公“跃起”而应,表现了少年气盛;狐翁上楼,就公“谛视”,表现了对生人关注而又态度谨慎的样子。作品开头的一段景物描写:“见长莎蔽径,蒿艾如麻。时值上弦,月色昏黄,门户可辨……登月台,光洁可爱,遂止焉。西望月明,惟衔山一线耳。”上弦月时黯淡的景色,历历如绘,又很好地与情节和人物心理结合在一起,因有些微月色,可辨门户而入;又不甚清晰,故只能“摩挲”前进。殷公本不信狐鬼,这清新淡雅之景更使他“窃笑传言之讹”,因此便停下“卧看牛女”,忘掉探奇的事。而这种朦胧、阒寂而带有几分神秘的景色和人物情态的平静,却又为怪异的出现渲染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