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理想国2021最新小说精选集(全9册)包括《盲视》《海边的房间》《迷路员》《鳄鱼手记》《蒙马特遗书》《流溪》《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侦图机》《七座空屋》。
1.《盲视》探索了意识的本质,将迷人的外星环境与引人入胜的战斗完美融合。对我们所熟知的异星接触题材进行了令人战栗和本质性的颠覆
2.《海边的房间》是台湾新生代小说家黄丽群的代表短篇小说集,十二个坏掉的人,十二个令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好故事。小说家熬制典雅细密的汉语,精巧布局,将人间悲欢斩落整齐,写出一个城市畸爱者的幽冷世界
3.《迷路员》是受广大上班族喜爱的沈大成继《小行星掉在下午》后最新作品集。以奇崛的构思、秀异的想象讲述十五个失去导航的“宇宙人”故事。
4.《鳄鱼手记》是邱妙津长篇小说处女作,震动整个台湾的同性爱情物语,开启一个时代的文学经典。
5.《蒙马特遗书》已成为华语世界一部女性文学经典,对于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来说,邱妙津的文字提供的,不仅是经典的阅读对象,更是一个朝圣的坐标,以及面对诚实爱欲的灵魂自白。唯有最真诚的艺术精神才能安慰人类的灵魂
6.《流溪》这部处女作呈现细密画质地,携带着亚热带岭南独有的滋味、风景与记忆,讲述成长的歧途和可能的代价,纪念那些被随意折断与腐败在地的微弱者,和他们有过的爱与生活。
7.《没有人比你更属于这里》是美国当代文化标志性人物米兰达·裘丽的首部小说集。16篇幽默又感伤的小说描述了一个个令人难忘的小人物,以及她们的欲望、恐惧与幻想:印刷厂或皮革公司的基层经理、为了不接受父母资助而贫穷生活的女孩、梦想成为作家的特需助理……他们在白日梦中恋爱、从反复观看的城市景观里获得启迪、用奇异的幻想拯救荒凉镇子上的居民同时也拯救自己,揭示现实如何因一次温柔的相遇或一个微不足道的瞬间而改变。
8.《侦图机》是怪诞幻想小说大师施维伯林的一次思想实验:在一个依赖虚拟连接的世界,在线体验能否让人看见自己,看见他人?科技在赋予人类力量的同时,是否会让我们在情感上退行,为难以想象的恐怖铺平道路?当物理隔离和监视成为常态,当在真实世界中面对面几乎是种威胁,人类依然会去探索真实人生与超现实的边界。
9.《七座空屋》中的七个故事来自卡夫卡、科塔萨尔和卡佛的文学传统,从幻想的奇异暗面抵达真实的世界。充满戏谑精神的荒诞情节,悬疑不决的气氛,游离徘徊的人物和越轨行为,孤独者迷失其中的疏离空间……施维伯林总是从日光下最熟悉的地方开始,然后魔术般将我们送至梦魇的深处。在她笔下不存在平庸乏味的日常:人生总在那些不可预见的瞬间亮出底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作者介绍
彼得·沃茨,加拿大科幻作家,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曾从事海洋生物工作多年,专注硬科幻写作;黄丽群,1979年生,台湾政治大学哲学系毕业。著有短篇小说集《海边的房间》、散文集《背后歌》《感觉有点奢侈的事》等;沈大成,作家,文学杂志编辑,在《萌芽》杂志开设有短篇小说专栏“奇怪的人”。著有短篇小说集《屡次想起的人》与《小行星掉在下午》,作品两次入围宝珀理想国文学奖决选名单;邱妙津,台湾彰化人,一九六九年生,一九九一年毕业于台湾大学,一九九二年赴法国,留学巴黎第八大学心理系,一九九五年六月在巴黎自杀身亡,年仅二十六岁。邱妙津多方面的才华在大学时代就开始充分显现,曾获得台湾《中央日报》短篇小说文学奖、《联合文学》中篇小说新人奖等;林棹,1984年5月生于广东深圳。中文系毕业。从事过实境游戏设计,卖过花,种过树。《流溪》是她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首发于《收获》2019长篇专号(夏卷);米兰达·裘丽(Miranda July),1974年生,美国电影制作人、艺术家、作家,作品散见于《巴黎评论》《哈珀斯杂志》和《纽约客》;萨曼塔·施维伯林(Samanta Schweblin),阿根廷小说家,1978年出生于布宜诺斯艾利斯,毕业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电影系,现居柏林。2002年出版首部短篇小说集《骚动的心》,获得阿根廷国家艺术基金会奖和哈罗德·孔蒂全国文学大赛头奖。2008年,短篇小说集《吃鸟的女孩》获美洲之家奖,并在2019年入围国际布克奖。2010年入选老牌文学刊物《格兰塔》“最佳西班牙语青年作家”,评论界盛赞其为“科塔萨尔的接力者”。
部分摘录:
01
一只鞋盒放在那里——潮湿隐秘的角落。它被藏着。先是主人藏着它,后来偷儿也要将它隐藏——盒口渗出亮光:肉桂色、黄桃色、玫瑰色,盒内是松散花园和腻滑胴体……彻底掀开吧:女体女体女体,纷纷扬扬,飘了满天满地。露出太多肉或过分凑近肉就会丢了人样。你就要犯糊涂:咦,原来人也可以是肉的山峰、海沟、平原、风化石柱。
有一只手,有一场雨,一直抹,一直下。用油性笔画过玻璃吗?鞋盒就是用油性笔画在玻璃上的,每一笔每一画都吱扭吱扭发响。手和雨拿鞋盒没办法——唉,它早该被暴雨打走的。
02
杨白马独居。相比绝大多数异性恋单身汉,他的房间布置过分阴柔。房子在一楼,被生肉色老公房和蒙尘的石楠丛环伺。也可以转动记忆的棱镜只看那些香樟:树皮的裂纹,永远年轻的白头鹎,青白花序熟做紫黑果串。同时幻想一屉樟脑香,流离浪荡,漫过晒得发烫的白被单。
我的单人床和他的双人床相隔一千三百公里。早在我们仅是代号之交的千禧年,他就时常说起卧室、落地窗,以及总在下午被热风轻轻托起的窗帘。那时我还是个高中生,穿白短袜、黑皮鞋。那时的“说”也并非字面意义的“说”,而是一串串魔法字符在压扁的黑水晶球上闪现又消失。
后来我知道,关于那卧室,他从未讲到的部分比他讲了又讲的部分更美。比如他从未讲到墙角的石莲属植物(夕阳的马林巴琴)、偶尔掠过的鸽群以及一种别致的懒洋洋:暖乎乎的,钻入你脑中像回旋的鸽哨声。情色短剧(呶这就是他讲了又讲的部分)在此间频繁上演。无数姑娘造访那卧室,靠在门边咬唇深思,被他从背后请进去,瞻左顾右,东拉西扯,下一秒,躺倒在床,衣裤乱扔。没有访客的夜晚,他夹着话筒讲述种种草木之遇,总有一根香烟横陈在旁。烟线笔直上升终又涣散,像那些虎头蛇尾的人生。我可不是唯一听众!头半年,我认为他是浪荡子、欲望反常的轻佻鬼,在日常生活中不太想得起他。那时鞋盒已经在那儿了。这么说吧,鞋盒放在九分之四处,杨白马站在九分之七处;九分之九的地方,就是我,正在抄下“我要行一段长路/去阿瓦隆的深谷/那里永无冰雹,或雨,或雪/那里风吹也无声”。这段诗来自魔市,在某些个街区被贴得到处都是而真身、出处早已不明一如魔市的万事万物。至于魔市是什么,让我从头说起。
我和杨白马在魔市相遇。“美妙的无花果,”罗塞蒂家族的苍白浆果写道,“在口中咀嚼;/金盘里堆着冰凉的西瓜,大得没法抱;鲜嫩的桃子带着茸茸细毛,/没有籽的——/那是透明的葡萄……这一切/你可曾想到?”——打赌你想不到。千禧年,空间坍缩,时间获救。纯粹、纯粹的时间!匀净的、无水黄油般的时间。时间覆没大地,微醺的水手点时成金,成快箭、利剑,成蹁跹的裸女、独角兽、洞穴和焰火、坟茔和荒骨、海床与方舟。大气能见度高时,你能望见魔市高悬于碧蓝天宇:一抹苍白映像,核雕般精细,如同银色月球盛气凌人的姊妹,与真实世界平行,幅员是人类文明的总和。
魔市的物理形式是电线、大小不一的盒子、一种压扁的魔法水晶球和一块符文托盘(每个符文字块背面都偷装了弹簧),其入口则是爱丽丝的兔子洞、连通纳尼亚的苹果木衣橱和野比家的二十二世纪抽屉。千千万万根走火入魔的手指踏着符文跳舞,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然后手指们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匿名之神的无垠封地。看我。我现在是戴墨镜的德鲁伊。我希望像个更好的妈咪或弗兰肯斯坦,培植一种与外头那个我全然相反的新人格。但希望落空。我拖着我的金枝:油漆剥落、长而无当。我在粉色、绿色、糖果色沙漠孤身跋涉并误入文学青年的绿洲。T.S.艾略特的荒原蔓延至瞻望弗及之处,暗示了场景主题和时代风气;德鲁伊大可随意挑一顶毡房,掀帘而入,盘腿坐下,彻夜倾听俄耳甫斯教徒大谈灵魂和毕达哥拉斯,或参观半路出家的医学生解剖陀思妥耶夫斯基假体——无论怎么选皆是水中捞月。等到太阳升起(赌徒虚掷又一枚金币)我已从伯格森之溪掬过水,但并未发生“掬水月在手”之类的好事,事实上,啥都掬不上来,只好袖起干燥的手观摩不远处的男女混浴庆典。我翻过一座又一座沙丘。我滞留山顶,听了好几场弗洛伊德宝训,抓着布道者发放的人格塑料镜照了又照。我路过兜售童贞、才华、打口碟和莫罗式血腥的露天市场。我继续翻沙丘。我误入另一片绿洲,连绵旷野在那里蒸发成粗盐,数万辆大众T1堆出的赛博废墟重构了金斯堡出让的天际线;荧光棕榈呼出泡泡,穿戴印第安发饰、流苏坎肩和牛仔靴的男男女女环集在柳条人膝下燧木取火。他们教我养生之道:“早点儿活,快点儿死。”我咽下地下丝绒浓汤、大卫鲍—伊—基波普拌菜、炭烤大门、碎南瓜;我把乔普林生吞活剥,又整个儿吐了出来。消化不良引发胃反酸。你见过那么多胃酸吗?胃酸甚至涌出魔市,把补课日的数学课本都浇湿。我在道旁树下见过一种狗屎,没消化的胡萝卜丁如红宝石镶嵌其间——类似玩意儿开始出现在作文本里:湿软不成形的长句掺杂着颗粒状的普鲁斯特、加缪和罗伯—格里耶,糊满方格纸。暴食之旅的终章:一个资历颇老的搭车客试图借一场耍蛇表演骗走我的电话号码,我在此人得逞前一分钟幡然醒悟、夺路而逃。我逃上齐柏林飞艇,啊,我穿过无害的彩虹,我望见自己没上过大学的爹哋妈咪和四眼中学老师绝无可能带我望见的树冠、冰川、幽暗沼泽。我坠落,降落伞在头顶砰一声打开。我试探激流。我招惹利齿野兽。我猛拍一扇扇光怪陆离的大门像合格的惹事鬼那样一边尖叫一边猛拍过去。我把自己挂上俯瞰深渊的长剑尖梢,感受悬空、失重种种险情,脚下,魔市无边无际的夜景乘风而至——一片分不清是灯光、星光抑或血光的光芒之海。
成为魔市旅人的第二百八十九天,遍历上述景点之后,我踢到杨白马,于没有马的马车旁。游吟诗人杨白马,肌肉绵软,肤色模糊,头发蓄得又厚又乱,抱一把泡沫塑料琉特琴。“我的马死了,”他歪着脖子说,“死在奔向你的路上。”他穿一件长衫,一件无色无缝的卡夫坦,唯同道中人有本事凭借布料的振动辨识其材质,凭借经纬线上隐秘的石榴香辨识其产地。多亏这件卡夫坦,杨白马出落得散漫、感伤,出落成阿尔玛—塔德玛画中永恒走神的无性美人,或在弗里德里希废墟里打地铺的流浪汉。微笑的幅度声明他心不在焉。啊呀,得了表达亢进症?可怜。
我喜欢诺巴蒂博士发明的专有名词“Hypermonologue”:“超”(hyper-)与“独角戏”(monologue)的化合物——从隔壁“性欲亢进”(Hypersexuality)借来的灵感。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性欲亢进”的一对古典前身:萨提男和宁芙女——前者适用于性欲亢进男性患者,后者则是女病患专属。诗意,感觉到了?这个小细节是有必要啰唆的——于是稍后,当我(幽默地)称几位主人公为“萨提”和“宁芙”时,你我就有默契在先了。
回到表达亢进。这类病人无法停止表达。表达自我。代表世界表达其自我。一家伙掏出一嘟噜骷髅头。表达是他们天赋神授的乐园,是他们的圣林和四十柱宫。呶,他们替你推开了银光闪闪的花园大门。郁金香、大马士革玫瑰和海枣树遍生其间,青金石和翡翠钿砌的雄孔雀昂首阔步,姜味甘泉汩汩流淌,碧蓝天穹渗着金汗。你刚被这暴发户趣味惹恼,主人即已麻溜就位,从对面慢慢踱来,把事情搞成一场偶遇。那么就聊聊呗。什么都聊。嘴唇似鸟翼翕动,飞过万重山水万重云;无有穷尽地口吐野花,吐成一个芙洛拉;落花化作春泥,养出笔直鱼钩。他们总给不谙世事的咬钩者一种印象:可不是逢人就讲哟,我们是作风稳健的精测师哟,先是望闻问切,然后是评比、考核,根据最终得分判定你是否够格赢取花园门票。
把表达亢进、浪游病和收集癖丢进坩埚,研磨,捞匀,加热,嘭,我们得到杨白马,提着满满一琴盒爱的号码牌。海盗:20310,德鲁伊:71012,星际摩托车手:49328,抄经员:54079,鬼知道还有谁。每当午夜降临他就让一张唱片转动起来(播放键飘浮于群星之间),挑选一个从未见过的号码开始表达。表达什么呢?不外乎那些吐了又吐的鱼钩——香樟树,卧室,姑娘,旅行见闻,自找的刺激,“诗意与诗”。他也会做些引导,用银质小刀在你身上划口子,让你排出堵塞血管的陈年旧事、积耻或隐痛。
是啦是啦。那时的我只是个高中生。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将童年秘史全盘托出。怎么了嘛?你可不可以换位思考——假如换作是你,可能比我干得更过火。
一根没完没了的电线穿过海洋和树林、楼群、沙样的山丘、沙样的夜色、星月、灰的云,连接起相隔一千三百公里的两片魔法水晶。女高中生鹿视那曲面晶片,一边与内中魔音斡旋,一边提防随时可能持械闯入的青少年风纪委干事(就是我妈啦)。讲,还是不讲?羞于启齿的经历难道不是奇珍异宝?……指肚注满水银,犹疑地摩挲符文字块……“好吧,”我敲,“我要开始讲鞋盒的事了。”
03
我十岁,也可能是十二岁。我已经知道爸爸在家里藏了些……三级货。在学校里我们都这么说,“三级货”“三级货”。我们都以为“三级”就顶天了,我们不知道还存在着四级、A级、H级。我们只有十岁,十一、十二岁。
更早以前,一个半夜,爸爸在客厅看录像。碰巧,我从我的房间走出去。我要强调那是“我的房间”,因为我打小就拥有一间自己的房间,可我并不稀罕,对我来说那只是闹鬼的房间及其他。对我来说,当爸爸妈妈决定把我从他们的双人床铲除、轰走,世界开裂了。那是世界第一次开裂。我是被吸尘器吸走的节肢动物,尖叫着,生生扒下一层床皮、地皮。我自己的房间闹鬼。我悬浮在单人床上,不断涌出来的鬼一下子就淹没了我。我的房间、爸爸妈妈的房间、整个家,在午夜过后都可能闹鬼。你看——我穿彩色睡裙,挤过那些鬼,走出房间去。我不该出去的,正如我不该出生。客厅是一口蓝荧荧鱼缸,墙上光影扭动,而爸爸是背对我、潜在藻丛深处垂钓的渔夫。突然,表情如梦的渔夫怒不可遏,藏鱼竿的动作极尽滑稽,那股滑稽劲儿对他的金身造成一定程度的腐蚀——纵观我十二岁以前的日子,腐蚀的程度是罕见的。
我逃得很快,像小鱼苗,嗖!也像我的房间不慎流出的一截鼻涕。
于是鞋盒登场时我恍然大悟:这个鞋盒,这些三级货,将一辈子跟着爸爸,哪怕我们搬家,搬去人间任何角落,它也会吊靴鬼似的跟着,像爸爸溺爱的我的小弟弟(只是打个比方,我是我们家的独女,妈妈抽屉里躺着一本《独生子女光荣证》),是爸爸永远舍不得抛弃的。在被称为家的地方,一个秘密地点,它缩着,呼吸声压低——是爸爸为它精挑细选了藏身之处。就算光阴裂开血盆大口,日子像楼群、马路、逃命人潮一样垮塌、坠落,有些回忆也还是安然无恙的。它们飘起来。它们飘起来不是因为它们特别轻。它们飘起来是因为它们分泌黏液,可以附着于空气。热带太平洋地区活着一种名叫皮孙木的植物,也有人管它们叫捕鸟树。为了让鸟做传宗接代的奴隶,它们进化出黐立立的籽实。可就惨了鸟。浑身种子,等死。想想吧,一只被蚂蚁或蜜蜂密密麻麻爬满的鸟!它们想要摆脱种子,它们啄自己的羽毛,啄啊、啄啊,发了狂。它们可能是死在自己喙下,也可能是被无法停止的啄羽动作活活累死。总之就是死了。死之前挣扎出一段距离。就那么一段距离,对母株来说也就足够。种子搞死了鸟。种子在鸟肉糊滋养的土壤里狂喝滥饮。种子长成新的皮孙木、俘虏新的鸟、搞死它们。当回忆像皮孙木种子一样黏满我时,它们可管不了什么秩序、顺序,它们蜂拥蚁集、彼此倾轧。因此就算我弄混了那些回忆的顺序,也值得原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