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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买加旅馆-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热爱 读书 2年前 (2022-06-24) 1471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玛丽,死人不说话。” 荒凉无人的沼泽深处,天高地远的滨海僻壤,坐落着牙买加旅馆。 虽是一家旅馆,这里却门窗紧锁,就连车夫路过时都会快马加鞭,绝不在此停留。 23岁的玛丽,只身一人来此投奔姨妈,然而一来就收到了姨父“不准多管闲事”的警告。怪异之处不仅于此:夜半来临的马车队伍、鬼鬼祟祟的各色来客、一截悬荡在房梁上的绳头…… 玛丽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罪恶的中心,她又将如何在这片罪恶的土壤中开出正义的花朵?

作者介绍

达芙妮·杜穆里埃 英国当代文学巨匠,蜚声国际文坛近一个世纪。英国皇家文学会会员,当代极有影响力的世界性作家。 杜穆里埃一生共创作有17部长篇以及几十种其他体裁的文学作品,其作品被称为“我们这个时代极好也是极具存在价值的作品”。1938年出版的作品《蝴蝶梦》甚至影响了一个时代情感小说的走向。 达芙妮•杜穆里埃出生于文学世家,从小受到文学和戏剧熏陶。她的父亲有三个女儿,她希望自己是个儿子,以满足父亲的期望,强烈的压抑与冲突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和文学作品。她所塑造的女主人公既温柔细腻,又勇敢坚强。《牙买加旅馆》的女主人公玛丽正是这样一位生来就与众不同的女性,她热爱自由、大胆反叛,具有超越时代的觉醒意识。

部分摘录:
他块头很大,差不多有七英尺[1]高,黑黝黝的额头上满是皱纹,肤色像吉卜赛人。他有一头浓密的黑发,一缕刘海遮住了眼睛,挂在耳朵边上。他看上去力大如牛,肩膀宽阔有力,双臂几乎可以够着膝盖,拳头有屁股那么大。如此硕大的体格在某种意义上让他的头显得很小,陷入双肩之间,加上乌黑的眉毛和茂密的头发,宛如一只半弯着腰的大猩猩。尽管他四肢修长,体格健硕,他的相貌却一点儿也不像猩猩。他鼻子似钩,弯向那张也许曾经完美无缺、但是现在已经塌陷的嘴。虽然眼角有些皱纹,眼袋下垂,眼球上布满红色血丝,但他乌黑的大眼睛仍有几分好看。
他最好看的还是那依然完好、洁白的牙齿。一笑起来,牙齿就和他黄褐色的脸庞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看上去像一匹精瘦的饿狼。尽管人的微笑和狼赤裸的獠牙之间有天壤之隔,但就乔斯·梅林来说,它们完美无间地结合在了一起。
“这么说,你就是玛丽·耶伦了。”他终于说道。他的个子比玛丽高得多。他低下头,想更仔细地打量她:“你跑了这么老远,就为了来照顾你的乔斯姨父。我要说,你可真好呀。”
他又大笑起来,带着嘲讽。他的笑声震得房子隆隆响,鞭子一般,抽打着玛丽被刺痛的神经。
“我的佩兴丝姨妈在哪儿?”她问道。她扫视着周围光线暗淡的走廊,冰冷的石板和狭窄、摇晃的楼梯,这一切让她心生忧郁。“这么说,她没盼着我来?”
“我的佩兴丝姨妈在哪儿?”那个男人模仿着她的腔调,重复着她说的话,“我亲爱的姨妈怎么不出来亲亲我、抱抱我、疼疼我呀?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见她?你还没亲过你的乔斯姨父吧?”
玛丽后退了一步。想到要亲吻他,她有些反感。他要么是疯了,要么是醉了,说不定二者皆有。不过,就算这样她也不想惹怒他,那太可怕了。
他明白她在想什么,又哈哈大笑起来。
“唉,算了,”他说,“我没打算碰你。和我在一起,你就像待在教堂里那样安全。我不喜欢黑黝黝的女人,我的宝贝儿。我有更好的事儿要做,没兴趣和我自己的外甥女玩翻绳游戏。”
他轻蔑地嘲笑她,把她当成傻瓜,懒得再和她开玩笑了。然后,他冲着楼梯,抬起了头。
“佩兴丝,”他吼道,“你究竟在干什么?那个丫头片子到了,哭哭啼啼地找你呢。她已经不想瞅我这张老脸了。”
楼梯口轻轻摇晃了一下,一阵拖沓的脚步声传了下来。然后,烛光摇曳,响起一声惊呼。一个女人走下了狭窄的楼梯。她用手挡着烛光,以免晃眼。她头戴一顶褪色的头巾式女帽,头发稀疏、花白,乱蓬蓬地垂在肩上。看得出来,她卷起头发试图重现一头鬈发,但无济于事,发卷已经消失。她的脸庞消瘦,脸皮紧贴着颧骨。她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在不停地追问一个问题。她稍微有些紧张,嚅动着嘴,时而缩起嘴唇,时而放松。她穿着一条褪色的条纹衬裙,它曾是樱桃红色的,现在被洗成了粉红色。她的肩膀上披着一条打了很多补丁的围巾。显然,她刚给帽子系了一条新丝带,想让她的衣物显得光鲜一些,结果反倒让人觉得虚假、不伦不类。那条丝带颜色鲜红,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可怕的对比。玛丽默默盯着她,不由得悲从中来。这个衣衫褴褛的女人难道就是她梦中那个迷人的佩兴丝姨妈?她看上去邋里邋遢,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二十岁。
小个子女人走下楼梯,步入门厅,与玛丽握了握手,直勾勾地盯着玛丽的脸。“你真的来了,”她小声说,“这真的是我的外甥女玛丽·耶伦?我过世的姐姐的孩子?”
玛丽点了点头。她为她母亲无法看到现在的佩兴丝姨妈而感谢上帝。“亲爱的佩兴丝姨妈,”她轻声说,“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自打你来赫尔福德看我们,过去了多少年呀!”
那个女人不停地用手抓玛丽,抚摸她的衣物,触碰她,然后突然紧贴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失声痛哭,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得了吧,”她丈夫吼道,“哪有这样欢迎人的?该死的傻瓜,你在鬼哭狼嚎什么呢?你没看出来这位姑娘想吃晚餐吗?领她去厨房,给她弄点儿咸猪肉,再弄点儿喝的。”
他弯下腰,毫不费力地扛起玛丽的箱子,就好像它不过是个纸袋子。“我会把这个送到她房间里。”他说,“等到我再下来的时候,你要是还没把吃的摆到桌上,我会让你哭得更惨!还有你,要是你想的话。”他凑近玛丽的脸,然后伸出一根粗大的手指,按住她的嘴唇。“你是会乖乖听话,还是会咬人呢?”他说。然后,他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冲着屋顶怒吼一声,脚步咚咚地走上狭窄的楼梯,箱子在他的肩膀上晃晃荡荡。
佩兴丝姨妈强忍着,费了好大劲儿,才挤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她以一种玛丽模糊记得的姿势捋了捋她稀疏的头发,紧张地眨了眨眼,动了动嘴,领着玛丽走上另外一条阴暗的走廊,进入厨房。厨房里点着三根蜡烛,一堆低矮的泥炭火在炉床上慢慢燃着。
“你乔斯姨父就是那个样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她说。她的神态突然变了,像一条呜咽的狗在摇尾乞怜。由于不断遭受虐待,这条狗已被训得绝对听话,就算遭到拳打脚踢、恶语咒骂,也还是会为了主人像只老虎一样搏斗。“你姨父肯定是在开玩笑,你懂的。他有他的路数,陌生人一下子搞不懂他的。作为一个丈夫,他对我挺好的,自打我们结婚以来,就是这样。”
她无意识地唠叨着,在铺着石板的厨房里来回穿梭,往餐桌上摆着晚饭,从镶板后面那个大橱柜里拿出面包、奶酪和烤油。玛丽则蜷缩在火炉旁,徒劳地想暖暖她冻僵的手指。
厨房里弥漫着泥炭冒出的烟,烟爬上天花板,钻进犄角旮旯,悬在空中,宛如一层薄薄的蓝色云雾。它刺痛了玛丽的眼睛,钻入她的鼻孔,覆盖住她的舌头。
“你要不了多久就会喜欢上你姨父,适应他的路数,”她的姨妈接着说,“他人真不错,挺勇敢的。他在这一带大名鼎鼎,很受尊敬。没人会说乔斯·梅林一句坏话。有时候这里的人会很多,并不总是像这样静悄悄的。你知道的,这条公路车水马龙,每天都有马车路过。老爷们对我们挺有礼貌的,很客气。昨天还有邻居来呢,我给他做了个蛋糕,让他带回家了。‘梅林夫人,’他说,‘在康沃尔的女人里,只有你会烤蛋糕。’他真是这么说的。就连那个大地主本人也待我们很好,你知道吧,就是北山的那个斯奎尔·巴萨特,这一带的所有土地都是他的。有一天,应该是星期二吧,他在这条路上骑马,从我面前经过,他摘下了帽子,‘上午好,夫人。’他说。他在马上冲我鞠了一躬。他们说,他年轻时挺讨女人喜欢的。就在这时候,乔斯从马厩里出来了,他之前一直在那里修理车轮。‘日子过得怎么样,巴萨特先生?’他说。‘好着呢,和你差不多,乔斯。’那个老爷回答说。他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玛丽咕哝了几句,算是对这段小小的演说的回答,但她感到既痛苦,又担忧。佩兴丝姨妈在说话时不敢直视玛丽的眼睛,并且话语之流畅本身就很惹人猜疑。姨妈说话时就像个孩子,在给自己讲故事,并且颇有几分编故事的天分。看到姨妈演的这出戏,玛丽很伤心。玛丽希望她不要再演下去了,或是干脆保持沉默,因为她的滔滔不绝反倒比流泪更令人害怕。门外传来脚步声,玛丽不由得心头一沉,因为她意识到,乔斯·梅林又下楼了,并且很有可能听见了他妻子说的话。
佩兴丝姨妈显然也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她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巴开始嚅动。他进了厨房,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
“这么说,母鸡已经咯咯地叫上了?”他面无笑容,眯着眼睛说道,“你要是能说话,那要不了多久,你就不哭了。我听见你说话了,你这个唠唠叨叨的傻瓜,咯咯个没完,像只母火鸡。你以为你的宝贝外甥女会相信你说的话?唉,你连个小孩都骗不了,更别说像她这样的娘们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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