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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事-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热爱 读书 2年前 (2022-06-24) 1619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我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事》是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所创作的第三部小说作品,被认为是门罗继《女孩与女人的生活》尝试长篇写作后的成功转身,从此门罗只安心创作短篇。 一直想要告诉你的事,是深埋心中数十年、不得表白的畸恋,是与丈夫所想大相径庭的定情真相,是对不成才却得宠的亲兄弟的厌恶,是缘散后细数那些前尘往事……寻常人的生活,成就了诸多颇具纵深和张力的故事,缓慢的时间之流里,波澜突起,潜流激荡。

作者介绍

艾丽丝•门罗(Alice Munro,1931— )
加拿大女作家,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一生专注于中短篇小说创作,讲述小地方普通人特别是女性隐含悲剧的平常生活,以细腻透彻又波澜不惊的话语,洞见人性的幽微处。在获得诺奖之前,门罗就被誉为“我们时代的契诃夫”;诺贝尔文学奖颁奖词称她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

部分摘录:
素材 我并不随时关注雨果的作品。不过,在图书馆某些文学杂志的封面上,我有时会撞见他的名字赫然印于其上。但我对于翻开这些文学杂志浏览一番毫无兴趣,神明做证,实际上我有十几年都没有翻开任何一本文学杂志看了。此外,他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报纸或海报的启事上,通常我也是在图书馆或者书店里邂逅它们,这些启事告知公众,某大学将会举办一场小型讨论会,雨果届时将会露面,探讨当今小说的总体状况,或谈论当代短篇小说的境遇,又或是论述文学作品中凸显的新民族主义思潮。每逢如此,我总不免思绪万千。人们当真会有兴趣参加这样的讨论会吗?当人们本可以去游泳、喝酒或闲庭信步时,他们当真愿意从这些消遣中抽出身来,跑到偌大校园里,费一番周折找到这间会议室,然后成排坐好,听这些百无聊赖却又聒噪啰唆的男人胡侃扯淡?在我眼里,他们的虚荣心总是如此膨胀,话语间充斥着严重的偏见,不修边幅,邋里邋遢,被他们的学术生涯、文化生活和女人们纵容得不成样子。人们坐在那里听到的,无非是他们的信口开河,大谈某某作家的作品已经江河日下,失去市场,某某作家的作品则必须认真拜读;再不就是他们或驳斥或颂扬或争辩不休或暗自窃笑或语出惊人,四座哑然。台下的听众其实仅由女性构成,要么是像我这样的中年女人,头脑敏捷却心态焦虑,希望跟他们请教问题时既能彰显智商,同时也不会显得荒唐可笑;要么就是有一头柔软头发的年轻女孩儿,对他们充满狂热的崇拜,希望能牢牢锁住讲坛上某一位男士的眼神。这些女孩儿,以及这些中年女人,很容易对这样的男人产生倾慕之情,在她们的假想中,这样的男人充满了力量。
不过,这帮盘踞在讲坛上的男人的妻子绝不会出现在台下做听众。此刻,她们正忙着采购杂货,或清扫房间,或忙里偷闲小酌一番。她们眼里只有要准备的食物、待收拾的房间,她们只关心房子、车子和金钱。她们的脑子里充斥着太多的琐事,她们必须记得要及时给车子换上雪地轮胎,要及时到银行处理各种事务,要及时将啤酒瓶子收回,因为她们的丈夫是如此智慧过人,如此才华横溢,在生活上却又如此低能弱智、不堪一击。她们还得小心提防可能会从丈夫口中喷涌而出的极具杀伤力的言辞。而听众席上的女人们通常会嫁给工程师、医生或商业人士。我了解她们,我与她们属于同一个群体。她们当中确实有一些人会轻率冒昧地投身于写作当中,但大多数人非常腼腆羞涩,尽管心中怀揣着巨大的期待,但这期待注定会转瞬即逝。她们顺从地接受了讲坛上的男人投来的蔑视,就好像理应得到这样的蔑视一般;她们甚至隐约相信自己确实应该被蔑视,因为她们所拥有的豪宅、昂贵的鞋子,还有她们只知道读亚瑟·海利作品的丈夫。
我自己就嫁给了一个工程师。他叫盖布里埃尔,但他更乐意被人叫作盖布。在这个国家生活,他更喜欢盖布这个名字。他出生于罗马尼亚,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直至战争爆发才离开。但现在他已经不会说罗马尼亚语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自幼习得的语言呢?我曾经认为他是故意装作忘记了,因为那种语言所维系的记忆充斥着如此悲惨的见闻和遭遇,他宁可不去记起。但是他告诉我并非如此。他说他在战争中的经历并没有那么糟糕。他向我描述,当空袭的警笛声在空中鸣响时,整座校园里都沸腾着如节日欢庆般的喧闹。不过我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这些。我心里祈盼他真的是来自艰难时代或者遥远国度的使者。后来我想他也许根本就不是罗马尼亚人,他只是在胡编乱造。
这都是我们结婚前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常常到我那间位于克拉克路的公寓看望我,我和我的小女儿克莉住在那里。克莉是我和雨果的女儿,只是他不得不放弃抚养她。雨果那时获得了很多资助,到处旅游,行踪不定,后来他便再婚了,有了三个孩子,然后又离了婚,紧接着第三次结婚;第三任妻子曾是他的一个学生,也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只是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他还没有跟第二任妻子离婚。身处这样一种境遇中,任何人都无法对某个人或某件事始终保持不渝的忠诚。在那间局促而破旧的小公寓里,盖布有时会睡在沙发床上将就一晚。凝视着他熟睡的面孔,我会有种陌生感。我对他知之甚少,他也许是德国人,也许是俄罗斯人,甚至就是个加拿大本地人,只是伪造了自己的过去,故意操一口方言,使自己显得有趣一些。他对于我就像是一个谜。即使他成了我的情人,之后又成了我的丈夫,但一直到现在,这么久以来,他的过去于我仍是神秘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处,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亲密而具体的事情,也依然没能驱散他于我的这一神秘感。他的面部轮廓平滑,眼窝很浅,眼部线条在粉红柔顺的眼睑下蜿蜒伸展。那些皱纹就分布在这层平滑之上,这表面的平滑仿佛是穿不透刺不破的,皱纹对它没有任何影响。他的身躯是坚定的、冷静的。他曾经是个很不错的溜冰运动员,虽然神情总是懒懒的。每次我想要描述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无力感。他很难描述。但我能够很容易地描述雨果,如果任何人想要了解他,我都可以提供大量的细节——二十年前十八岁的雨果,留着平头,体形瘦削,由于周身骨骼(甚至是头盖骨)关节间的组合与联结是如此的随意、不稳,因而呈现出某种不协调性,你经常无法预料他面部的表情会如何变化,你甚至会觉得他肢体的动作潜伏着某种危险。第一次将雨果带进我的朋友圈介绍给大家认识时,我一个大学朋友评价他说,他整个人只是用神经搭建起来的生物,这句评价无疑一针见血。从此以后,我几乎可以透视到他激烈震荡的神经线。
初次见到盖布时,他告诉我他很享受生活。他并没说他的信仰是享受生活,他只是说他在享受生活。我为他感到害臊。我从不相信任何说出这样话的人,而且我总是惯于将持此论调者归类为粗野的、自我吹嘘的,暗地里却总是躁动不安、令人厌恶的人。但他似乎是个例外。他从来不吹毛求疵。他总能发现各种乐趣,随时保持微笑和关切,并轻声细语地问:“为什么你会担心那个?那跟你没任何关系啊。”他忘记了幼年时学会的故乡的语言。他做爱的方式一开始让我觉得惊异,因为缺乏那种不顾一切的绝望感。这么说吧,他做爱时毫无重点,平铺直叙,没有罪孽感的驱使,也没有对堕落的希冀。他从不省察自己的内心。他绝不会为做爱写一首诗,绝不会,而且毫无疑问半小时后就会将其置之脑后。也许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常见的。只是我之前并没有遇到过。我曾经胡思乱想: 如果他没有口音,也并没有把他的过去尽数遗忘或者几乎尽数遗忘,我还会不会爱上他?如果他在我大学时代出现、跟我同龄,比如就是一个学工程的男生,我还会不会爱上他?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我也说不清。男人和女人身上到底哪些地方让人着迷生情,也许就像一口罗马尼亚口音或者一处眼睑的平缓曲线那样脆弱单薄,半真半假,该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吧。
雨果身上不存在这种秘密。跟他在一起时,我没有遇见过,对它的存在也一无所知,也许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它会存在。那时的我相信的是别的东西。并非我一直以来对他知根知底,而是我所熟知的关于他的那些部分就存在于我的血液里,时不时地,它们会蹿出来像毒疹一样在我身上发作。跟盖布在一起从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从未给我造成困扰,即使有,也远不如他给自己造成的困扰多。
是盖布为我找来了雨果的故事集。当时我们正在一家书店里,他走过来,拿着一本大开本、价格不菲的平装书,是本短篇小说集。封面上印着雨果的名字。我正疑惑盖布是如何发现它的,他这个从不读小说的人,为何会流连于书店的小说区。我怀疑他是不是时常去寻找雨果活动的蛛丝马迹。他对雨果的职业非常感兴趣,就如同他对魔术师或流行乐手或政治家这些职业十分感兴趣一样,他正是通过我——一个真实可信的连接点与这些现实人物的联系,来确认这些职业的真实性的。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从事着碌碌无名的工作,只有他的同行才能理解的工作。他对那些可以在公众视野中展露峥嵘、无须仰仗任何特殊规则加以保护的职业感到心醉神迷。对于一个工程师而言,一定是这样。这些人尝试着只相信自己,精心设计着大把鬼把戏,奢求能时刻紧跟变迁的时代。
“给克莉买下它吧。”他说。
“对于一本平装书而言,这价格有点太高了吧?”
他笑了。
“这里面有你父亲的照片,你的亲生父亲。他写了这部故事集,你也许愿意看看。”我对克莉说,她正在厨房里做吐司。她已经十七岁了。有些日子她狂吃吐司、蜂蜜、花生酱、奥利奥、奶油起司、鸡肉三明治和薯片。若是有人对她吃什么或是没吃什么发表看法,她会即刻飞奔到楼上的房间里,将门重重地甩上。
“他看起来超重了。”克莉回答,将书放一边去了,“你总是说他瘦。”她对父亲的兴趣点永远只在遗传特征问题上,以及他的基因将遗传给她什么特质。他皮肤是不是特别糟糕?他智商是不是非常高?他家族里的女人是不是胸部很大?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确实很瘦,”我回答,“我离开他后,他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知道?”
事实上,他目前的状态正如我曾预料到的一样,事实与想象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在报纸或海报上看到他的名字,我脑海里所浮现的他的形象即是如此;我已经预料到了在时间变迁之流中,他的生活状态将会带给他怎样的改变。他胖了,臃肿了,但并未秃头,他任由头发恣意生长直至覆盖整个头颅。眼睛下方垂着厚眼袋,往下拉拽着整张脸,即使大笑时,他的面颊依然有种垂坠感。照片上他正在大笑,直直地面对着镜头。他的牙齿变得更加糟糕了。他痛恨牙医,他说他的父亲就是因为心脏病突发猝死在牙医的治疗椅上。这当然是个谎言,他对我撒了无数个这样的谎,或者这一说法至少也是在夸大其词,故意耸人听闻。以前,面对摄影师时,他总是笑得勉强而扭曲,竭力想要掩饰上门牙位置上的空洞——他高中时曾被人推进一池饮用喷泉里,摔断了上门牙。如今的他已经毫不介意,咧嘴大笑,无所顾忌地暴露着腐坏的牙齿残根。他的表情里糅合了快乐与忧伤这截然相反的两面。一个拉伯雷式的作家。羊毛格子衬衫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贴身衬衣,他并不习惯穿衬衫。你可也曾洗过它们吗,雨果?这么一口烂牙,嘴里是不是总喷出一股恶臭?你是不是会用下流的脏话半是喜爱半是恼怒地谩骂你那些女学生,那些被侮辱被损害的学生的家长是不是不断打来电话声讨质问,而学院的院长或者别的什么人是不是总得替你出面安抚那些愤怒的家长,告诉他们你绝非恶意,你是一个作家,而作家跟普通男人并不一样?也许不会,也许并没有人在意这些。现在这个时代对离经叛道的作家过于纵容,他们总能找到栖身之处并受到各种庇佑,就像被宠坏了的小孩,不明事理,却不受任何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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