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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暑-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022年6月26日

简介

在何塞·多诺索的这部短篇小说集中,他一生中孜孜以求的创作主题开始崭露头角。从《避暑》到《查尔斯顿舞》,从《精彩的晚会》到《桑特利塞斯》,多诺索在这些作品中提出的主题思想就是他长期坚持的东西:老年人那令人不安、无法进入的世界;被压抑和被释放的激情扭曲欲望的女佣;智利民族身份的变换或社会的变革;以及一个由疯子的念头所创造的癫狂世界。就像马尔克斯代表了哥伦比亚,何塞·多诺索的小说也代表了智利,并且成为拉美文学爆炸作家黄金一代的领军人物。

作者介绍

何塞·多诺索(1924-1996),智利著名作家,拉美“文学爆炸”主将之一。代表作有《避暑》《没有界限的地方》《淫秽的夜鸟》等十几部长篇及中篇小说,曾获智利国家文学奖、西班牙评论文学奖、意大利蒙代洛文学奖、阿方索十世勋章等殊荣。

部分摘录:
避暑 一
“她说什么?”两个小保姆中年岁稍大的一个问道。她们正一边织毛衣一边聊天。二人坐在沙滩上的干燥处,身下铺着一块披肩。对方扫视了一下海岸,寻找着小劳尔。这孩子没跟他的堂兄弟在一起。她突然看见了小劳尔蹲在一个正在挖掘的沙坑边上。直到这时她才模仿女主人说话的口吻,回答说:
“‘那个下流的意大利女人怎么敢在这里租房子!好像大家不知道她长得多么不要脸似的!’小胡安娜,上帝啊,太太真气坏了!老爷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真该听听她说的那些事啊!可不是一件啦!我就不知道太太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当然,那女人的确漂亮。金发碧眼啊。像个搞艺术的。”
胡安娜为了距离女伴近一点,在披肩上坐得舒服一些。女伴年轻,戴着一对叮叮作响的小耳环。
胡安娜说:“我认识那女人。很有名气啊。卡门,上帝啊,太太说的事能是真的吗?”
卡门想了想该怎么回答才说:“可能真,也可能假。但肯定是这些有钱女人的事。她们整天没事干,就胡思乱想呗。都是前天夜里那女人到这里之前的事,堂劳尔在圣地亚哥总是忙得不可开交。看看现在他是怎么样对待咱们的吧。”
胡安娜估计卡门会把全部真相都说出来。沉默片刻,她又问卡门:“怎么吵起来的?”
“据说嘛……嗯,这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是在一次舞会上,是为了过复活节。就是说事情刚发生不久。记得有一次我说过太太做那件黑色衣裳是为了穿上去显得更瘦点吗?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据说堂劳尔那天喝醉了,他跟那个意大利女人整整一夜都在跳舞。太太一个人早早就回家了。他上午八点回来,我才放下心来。”
“上帝啊,有些男人就是这个样子。”胡安娜叹了口气,“阿德里亚娜太太多好啊!又顾家,又虔诚,样样都好。”
“可是,你注意,小胡安娜,我真不知道这事应该怪谁!”卡门说道。她唇边有颗痣,长发半遮住她的耳环。她裙子上放了一本电影杂志。“我理解老爷。她太不在乎时间和钱啦。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有傻娘儿们才会买那些破衣烂衫呢!太太唠唠叨叨,忙家务,整天瞎忙。你别以为她多操心孩子。才不是呢!她有时管孩子,有时根本不理睬。她不愿意出门,整天关在家里,所以老爷才去俱乐部。换了别人会怎么样?那可就找金发女郎啦!”
卡门躺在披肩上,打开电影杂志。胡安娜望着她,陷入沉思。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些没规矩的年轻女孩,她们在这里干上一个月,在那里干一个月,只想着偷偷抽烟和看电影。她敢打赌:卡门那颗痣是点上去的。
面对着还没发红的天空和大海,孩子们的身影开始变暗。女佣们分散在沙滩各处,三三两两结成一伙聊天,织毛衣。但她们的视线都没离开在水边奔跑和在湿沙子上修城堡的孩子们。远处,安静的家庭式浴场疗养所的大片住宅隐隐约约藏在松树林后面;如果顺山势望去,天竺葵和叶子花后面还有建筑物的闪光。大沙滩的另外一端,在几公里远的地方,依稀可见另外一处浴场的小山。那个浴场很大,人多,档次低;山顶上有旅馆和便宜的塔楼。
“这个星期天你去圣克鲁斯玩吗?”胡安娜问卡门。卡门抬头看看远处的小岬角,说道:“我没伴儿。”
卡门再次看杂志之前,看见了一个年轻的女佣。那姑娘带着一个小男孩走过来。卡门一面看一面低声说:“小胡安娜,你瞧,你瞧,说曹操曹操到。那男孩就是意大利女人的儿子。这女佣是我朋友。”
卡门一面向朋友招招手,一面起身迎接。胡安娜看见两人在拥抱,她心里想:“一路货色。”刚来的姑娘比卡门年轻,外表更时髦。跟着一起来的男孩高个子,肤色发黑,很壮实,大概有九岁。小保姆与卡门说话的时候,男孩吹着一片刚摘下的含羞草叶。叶子还是潮湿的,闪闪发亮。接着,他坐到沙滩上,脱下凉鞋。卡门把小保姆介绍给胡安娜。几分钟后,三人兴致勃勃地聊了起来。
卡门说:“罗莎,我想你肯定要求周日放假。”
“当然啦,姑娘,应该的嘛。我一听说要住得离圣克鲁斯很近,对太太说的头一件事就是去圣克鲁斯。”
“那可棒极了。我刚才还对小胡安娜说没人跟我去呢。这个周日咱们一定去啊。”
那个男孩已经坐到距离她们不远的沙地上玩起来了。他坐得笔直,注视着地平线,一面把干沙土装进凉鞋,然后举起来,让细沙从凉鞋缝隙中流下来。
罗莎说:“海梅,去洗洗脚,别等天晚了,水就凉了。”
“不去。”
“这孩子胆小……”
“他不认识别的孩子嘛,又不喜欢自己玩。”胡安娜小声说,冲那男孩笑笑。
“我去叫小劳尔,让他俩一块玩。”
卡门起身去叫劳尔的时候,朝胡安娜同谋似的瞅了一眼。
“劳尔,你跟这孩子一块玩!”卡门对一个长着大眼睛、蓝眼珠、眼神令人信赖的孩子说道。劳尔赤裸着湿漉漉的腿,手提水桶走过来。“把你的铲子借他玩玩。”
两个孩子不打招呼就坐下了。落到海平面上的夕照让两个男孩皱起眉毛。要是有人看见一定会说两人在赌气呢。
劳尔问他:“要玩我的铲子吗?”
“不要。”
“拿我的水桶造山吧?”劳尔坚持要他玩。
“不要。”
海梅站起来,吹他的含羞草叶。
“吹这个干吗?”
“我在乡下就这样。”海梅答道。随后他说明,“要揪掉黑霉的芽。”
“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黑霉坏。”
“谁告诉你的?”
“没人。我就是知道它坏。”
劳尔看上去体弱、温顺,与海梅强壮的体格相比,显得更孩子气。劳尔本想回海边去,回到跟堂姐弟皮娅和安东尼奥共建的城堡那里。
“你见过沙丘宫殿吗?”劳尔问道。
海梅摇摇头。
“从海滩能走到那边。”劳尔朝着圣克鲁斯方向努努嘴唇,“我在沙子上也做过宫殿。当然皮娅帮过我,可帮得不多。她做花园,没别的。咱们去看宫殿吗?”
“我不想去。”
海梅的侧影有点像老鹰,仿佛飞翔在高空俯视,人间尽收眼底。成年人的面貌特征往往可从孩童时期找到,从那深邃严肃的眼神里找到。
“我不想去。”他又说了一遍。
“行啦,傻瓜。”罗莎说道。她听到了两个孩子的部分谈话。可劳尔已经走了。这时,他正和其他小孩沿着海边蹦蹦跳跳地跑远了。海梅坐到沙子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弓。他望望弹弓,连续拉了几次,随后把它放回口袋里,又玩起凉鞋倒沙土的游戏。他时不时地望望海边。
罗莎问:“那附近真有宫殿吗?”
胡安娜答:“不是什么宫殿。纯粹是小孩子的傻话,是一间破房子,海边常有。”
“就在圣克鲁斯附近吗?”罗莎问道。
“沿海滩走这条路就行。离这里很近。明天下午咱们可以带孩子去。”卡门建议。
“行。”胡安娜点点头。她喜欢跟罗莎在一起。
太阳落山后,晚霞仿佛把小村融化在海水的波光里,女佣们开始呼喊着孩子们。凉风吹来,是回家的时候了。大家在收拾着各自的东西。皮娅想要跟海梅说话,可他不予理睬。孩子们坐在海滩通向大道的台阶上穿鞋。海梅来到劳尔身边,把弹弓拿出来给后者看。
“这是什么?”劳尔问道,用一个指头碰了碰弹弓。
“弹弓。”海梅回答。
“干吗用的?”
“明天给你讲。”
“好。”
二人分手的时候,海梅在劳尔耳边悄悄说:“你会唱歌吗?”
“不会。”
“我会。我教你。”
“行。”
“可有个条件。”海梅加了一句。女佣在道别。
“什么条件?”
“一切都听我的。只跟我一人玩。”
劳尔的担心全没了。他不愿意与朋友分开。
那天晚上,卡门给劳尔梳洗、要他下楼见他父母时,劳尔问她弹弓是什么。
“木棍加皮条呗。”这就是小保姆的解释。
“可是干吗用啊?”
“坏孩子用来打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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