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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居老人-电子书下载

人文社科 2022年6月26日

简介

独居老人=悲惨的晚年?!
《独居老人》中作者采访呈现的16位老前辈,会用悠然自得的生活状态打破世人的这种偏见。他们中有的独身已久,有的经历人生的起起落落,一一送别至亲好友,也有的兄妹子女仍健在于某处。他们每个人虽然不怎么富裕,但都在一间小屋,埋首于喜欢的事物——摄影、跳舞、画画、放电影、乘摩托车兜风、表演行为艺术、走唱街头……
没有压力,没有人际关系的纷扰,也没有对未来的不安,看起来每一天都过得相当愉快。他们是一群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唯独年岁稍长而已。敢于做独居老人,敢于不察言观色,也是一种适用于如今这个日益老龄化的社会的STYLE。

作者介绍

都筑响一 | Kyoichi Tsuzuki
1956年出生于东京。1976—1986年曾任《POPEYE》《BRUTUS》杂志编辑,报道现代艺术、设计、都市生活等内容。1989—1992年编辑了全102卷的现代美术全集《ArT RANDOM》,网罗20世纪80年代世界艺术动向。此后持续关注现代艺术、建筑、摄影、设计等领域,从事采访写作和书籍编辑。1997年以《珍日本纪行》荣获木村伊兵卫摄影奖。如今依然行走街头,自2012年起每周三刊行电子邮件杂志《ROADSIDERS’weekly》,发现日本及世界各地“圈外”无名者的创作与生活。
近作《Neverland Diner:记忆中的餐馆》《舍不得丢弃的T恤》《IDOL STYLE》,已出版中文版作品《东京风格》《东京右半分》《圈外编辑》。

部分摘录:
“上吊男”栲象 行为艺术家
想早点“碰壁”
一走出车站,林荫道两侧的树木不断延伸、整齐划一却令人压抑——这是国立市的大学街。一路上侧目可见抱着乐器的音乐系学生,或是把蛋糕盒放进车筐里、骑着自行车的年轻妈妈,步行走完林荫道要花二十分钟。通向左侧的岔道深处,看上去是一片等待开发收购的土地。在偌大的停车场的尽头,有一个角落被浓密的杂草杂木包围。
从这片绿色中,隐约可见一间平房的屋顶和当围墙用的蓝色塑料篷布。绕到房屋的一侧,拨开杂草、掀开塑料篷布走进去,有一间摇摇欲坠的陋室和一个小庭院。这里就是“上吊男”栲象的“庭院剧场”。
晚上八点,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庭院剧场开演。人们坐在院子角落的长凳上等待,耳边萦绕着风声、停车声和蚊子的嗡嗡声,突然只听“喔”的一声,栲象先生正式登场,他走出屋子,慢悠悠地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走下庭院。
他像慢镜头一样一边在庭院中徘徊,一边慢慢走近庭院深处的一棵大树。树枝上挂着一条深红色的绳子,下方的地面被挖了一个坑,坑的一旁放着一块生锈的铁砧。
栲象先生终于走到大树下,缓缓抬头看了下树枝,双脚站上铁砧,将红色的绳子套在脖子(下巴)上,突然双脚踏进虚空。
现在在我面前,一名男子被红色的绳子吊着脖子,在脱力状态下轻轻摇晃。如果你仔细看就会明白支撑体重的不是脖子而是下巴。即便如此,要平心静气地望着眼前悬垂的身体,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脖子被吊的状态也许只是几分钟,但是感觉特别漫长,终于栲象先生缓缓抬起手臂,抓住绳子,提起身体,利用反作用力跳下,在坑外着地。然后他像刚现身时那样,缓缓地绕庭院一周,进入里屋不见踪影。不久,他再次现身,重复着在庭院徘徊和悬吊脖子的过程。共计四次,一小时左右。接着就听到一声“非常感谢大家”,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栲象先生的声音。当晚的庭院剧场如同开场时一样,突然就迎来了尾声。
大野一雄[1]、土方巽[2]、吉利亚克尼崎[3],从暗黑舞踏到特殊的街头表演艺术,我见过了太多不同种类的“身体表现”,但像这般黑暗、这般异端、这般极少主义[4],用舞踏和舞蹈都难以形容的身体表现,我是前所未见。
“上吊男”栲象先生说自己在庭院剧场已经进行了十多年“上吊”行为艺术(他本人这么命名)的表演。而他的“上吊”表演生涯,已有四十余年。
“上吊男”栲象先生1947年出生于群马县的安中市。
我不清楚自己具体是哪一天出生的。家人那时候有些敷衍。我户籍上写的是昭和23年1月1日出生,但是家人说我是12月26日到29日中间的某一天出生的。这么一来,我几乎不记别人的生日,因为自己的生日也没有确切的日子。我不知道该哪天过生日,所以对这类事情变得漠不关心。也因为这样,我对老家的事情也忘得差不多了,我觉得只要记得那里的风景就足够了,也不会主动开口说老家的事。
高中毕业后,栲象以出演戏剧为目标来到东京,他的生活也被突然搬上了都市这座舞台。
我初到东京的时候,大概十八岁,那是一个动荡的时代。我想无论如何先从艺术表现入手做些什么。也没有什么练习,就一下子进入了“都市”这个场景。俗话说,狗走路也会撞到棒子[5]。我算是每天都撞到了(笑)。一路走来跌跌撞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今天这样,也就是“上吊”表演。
1960年反安保斗争结束后,我就没有参加学生运动了。记得一次我从御茶水[6]一家叫作NARU的爵士咖啡馆走出来,车站前有家电器商店,那里人头攒动。人们正看着(电视上)中曾根(康弘)[7]防卫厅长官讲三岛事件[8]……当时就是这么个时代。
来到东京以后,我很快就放弃了戏剧之路。当时有人把某一类艺术表现叫作“美术系的艺术表演”“偶发艺术”,也叫作“事件艺术”。这类的表演并不少,我突发奇想:不妨在白天上街进行“痉挛行为”的表演——其实就是猛地挺直身子表现痉挛而已。于是我就这么付诸了实践。
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做那种表演,一定是有什么动机。我记得当时,有一次在上野公园的入口等人,发现文化馆前人潮汹涌,仔细一瞧,那里有一棵榉树,还有一出不可思议的耍猴表演。
我看到好像有人戴着毡帽蹲坐着,又发现窸窸窣窣有什么东西在动。忽然一只小猴蹦了出来。我还在想猴子会表演什么。只见它爬上榉树,行走在树枝上,又“砰”的一声掉下树来。然后一个戴着毡帽、有些脏兮兮的男人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猴子。完了之后,猴子又蹦了出来,再爬上高处,又“砰”的一声掉下树。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人拿着帽子绕着客人边走边收钱。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后来表演的契机。总之我先开始在路上表演痉挛,没过多久,就开始了“上吊”表演。
当时,栲象先生二十岁上下,现在他六十四岁。也就是说,四十多年以前,他就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艺术表达——“上吊”表演。
好比土方先生口中的“舞踏”一词,我不知道在日语中是不是新词。
但是这个词产生了“每个人都能跳舞”的含义,大家听了这个词之后,就开始跳起舞来。这种舞踏并不是从小耳濡目染培育的,而是突然在都市这个舞台上闪亮登场。
所以在这层意义上大家都是自学出道的。我之所以一个人这么一路走来,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我不擅长和同伴热烈地切磋讨论,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能力。这样自然也就孑然一身,走到了今天。
在生活上,我和同行也都一样,从很早开始,就是自由职业。我现在有时候也打些零工,但是渐渐做得少了。自从三十多岁搬到这里以来,每次临近公演,我都会练习“上吊”,公演完了,我也就不练了。四十九岁的时候,我思考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每天在这里做的,思来想去——“上吊”表演可以每天进行。所以打那以后,我就每天表演“上吊”。除此之外,没做别的。
我每天的功课是这样的。四点按下闹钟,起床,来到院子。我有四双短布袜。每做一次“上吊”使用一双短布袜。也就是一天做四次。做完一次后,我要么喝咖啡,要么读书,或者睡一觉,至少用上两个半小时。中午前能再做上一次的话就再做一次。下午也做一次,晚上又做一次。一天下来,或者来一剂安眠药(我其实很少用),或者喝一点烧酒就躺下,以上就是我的一天。“上吊”的频率增加的话,身体的负担会加重,也会变得更困。我指的是“上吊”练习完之后,而不是练习中。所以完事后,我就窝进暖桌,倒头睡下。
每个月,庭院剧场会向大众开放表演几天。没有表演的日子里,栲象先生也一人默默操练“上吊”,日复一日,行之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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