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这是一本关于“孤独与爱”的暖心小说,哀伤、温情、恐怖、青春与邪恶的交织的推理杰作。揭露“白乙一”温柔、明亮、孤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白乙一”系列纯爱之作,看乙一如何玩转治愈系推理。 《幸福宝贝》他如何同亡灵共处一室,寻找重生的契机? 《玛利亚的手指》我藏起她“消失”的一截手指,而杀人者究竟是谁? 《失踪假日》富裕之家的少女,为何与绑架犯共枕同眠? 剪下杂志上的字拼成绑架信,偷偷寄回家里。今天开始,继母的恶言相向、父亲的背叛,还有这个少了我也能继续运转的家,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一月四日,天气晴,我绑架了——我自己!害怕被忘记,害怕被伤害,拒绝和外界接触的少年,每一次屏住气息的失踪,其实都是竭尽全力喊出我“其实我就在这里!” 失踪,是为了被谁找回来。《失踪假日》是乙一为每位失踪者所写的寻人启事。所以要相信,无论藏得多隐密,都会有人找到你。
作者介绍
日本知名鬼才作家,一个躯体内蕴藏着双重人格,“白乙一”与“黑乙一”。泾渭分明的创作风格,给中国读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黑乙一”具有恐怖、悬疑、惊悚的特色;“白乙一”则温柔、纤美、伤痛中带有暖意。 文治“白乙一”文库系列:《只有你听到》、《寂寞的频率》、《失踪假日》
部分摘录:
“恭介,接下去做什么?”
“在这儿等我回来。应该会花些时间,没问题吧?”
“好的。”
我结束了对话,从小轿车的副驾驶座下了车。
我穿过停车场,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对于还是高中生的我而言,步行穿梭于大学里,可是件很紧张的事情。研究室所在的白色建筑,在学校的角落里。我搭乘电梯至三楼,直奔研究室。刚到,我便迫不及待地敲了敲门。
“请进。”
室内传来的便是我要找的人的声音。虽说是节省了找人的时间,可我一想到接下来不得不说的内容,不由得心中一沉。
我打开门,走进研究室。那个人正在鼓捣电脑,看到我微微一笑,说道:“下午好。”
我瞥了一眼房间,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场。能够这样一对一地单独谈话是最好不过了。他把空着的椅子转向我,我坐了下来。
那个人一边为我倒咖啡,一边问我今天怎么想起到这儿来了。
“我有事,要和你谈谈。”我回答道。
他的眼里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或许是因为我的声音听上去很紧张,让他觉得我有点可疑吧。
他问道:“非今天不可吗?”他似乎马上要赶去和教授见面。
“可是,这非常重要。”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听我说。鸣海玛莉亚并不是自杀身亡的。我知道犯人是谁……”
说完,我便目不转睛,紧紧盯着眼前那个人的双眼。
九月十七日,夏天刚结束的那个夜晚,我仍记忆犹新。那天傍晚,我撞见了佐藤在棒球社的活动室里抽泣。他是比我小一岁的学弟,我们就读于同一所初中。气氛有些尴尬,我刚一脱下运动服,他便慢慢地站起身,向我说道:“铃木学长,今天晚上来放烟花吧。”我答应了,回家之后,等到晚上八点,便出门去大原陆桥。
走到水田和堤防的偏僻地方,便是大原陆桥了。JR(1)贯穿整座城市,陆桥也就从这一座丘陵,跨向另一座,连接起了各个山丘。大原陆桥旁正巧有一片空地,是个放烟花的好去处。
我在桥上和佐藤会合后,便想打电话叫姐姐也一起出来。这个时候,姐姐应该已经下班,正开着她的小轿车回家。
“叫你姐姐一起来放烟花吧。”
但是,正当我告诉她地址的时候,她却突然中途挂断了电话。可能对于姐姐而言,这个时间去大原陆桥,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这恐怕是因为前些年,那里有个年轻人跳轨自杀了。
高速行驶中的列车直接从那个年轻人的身上碾了过去,血肉四溅,一片狼藉。大原陆桥附近,本就少有人居住,几乎没有过往车辆。连一个能够阻止自杀者的人都没有,这里的确是个和死亡极为相称的地方。自那之后,大原陆桥传出了有幽灵出没的谣言,一到晚上,更是丝毫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事后想想,姐姐不愿意来放烟花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佐藤带来的烟花全部受了潮,没有一个能点着火的。我和佐藤只能放弃,两个人肩并肩,坐在桥边,荡着双腿,看着天空。可天上乌云密布,星星和月亮一概不见,四周一片黑茫茫的。几乎没有过桥的车,所以,就算直接坐在桥上也没有问题。
“从这里跳下去的男人,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啊……”
佐藤抬头观察了一会儿天空后,突然哭了起来。因为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学长,那不是我干的。可老师说那家伙前途光明,所以就干脆让我来做替罪羔羊……”
“大家其实都知道。”
“原来如此……”
他听上去仿佛是在说,那样的话就更糟糕了。
在棒球社活动室里吸烟而引起骚动的罪魁祸首,变成了佐藤。与其找其他人,倒不如让曾经是不良少年的佐藤来顶罪,听上去更有说服力,也能保住棒球社的名声。老师嫁祸给佐藤,还保住了未来有望成为王牌选手的二年级队员。
“学长,我原本是那么喜欢老师……”他痛苦地抽泣道。
我无言以对,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臂,背对着他躺下来。他的话,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闭上眼,脑海中徘徊旋转的净是十年前的自己。佐藤的抽噎,酷似当年母亲过世时,向姐姐哭诉时的我。
“学长,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我觉得,那是个明智的选择哦。”
我回答道,脸颊紧贴着冰冷的桥面。根本不相信人是我的绝活。在他终于发现那个有效的生存策略之前,我内心住着的外交官就已经推行人皆不可信的政策了。
黑暗中,我感觉佐藤站了起来。
“要准备回去了吗?”我起身问道。
铁路尽头,列车的灯光闪烁逼近。大原陆桥的周围,因为皆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水田,所以即便从很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列车。而佐藤,则站在栏杆旁,双眼凝视着远处的光点。
从车窗里透出来的灯光,点点相连,划破黑暗的列车仿佛变成了一串会发光的念珠,沿着我和他脚下的道路,轰隆轰隆,呼啸而过。那些光在桥下,忽暗忽明,而佐藤的脸,则若隐若现。
佐藤这个学弟和鸣海玛莉亚没有任何关系。若要勉强说有的话,或许,也就是那电车通过大约一分钟后,鸣海玛莉亚的身体,被碾成了无数的碎片吧。
1 “玛莉亚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姐姐紧攥着手里的手机和饭勺,抽噎道。
“那个孩子只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打个喷嚏,周围人的视线就一定会聚焦到她的身上。不单男孩子,就连女孩子甚至老师也会这样呢。”
“那是中学时候的事情吧?”
“嗯,因为到了高中我们就分开了。”
姐姐说道,失去血色的双唇,仍不禁微微颤抖着。
我回到家的时候,姐姐刚刚才从朋友那里听说了鸣海玛莉亚的死讯。紧接着,我便从心情尚未平复的姐姐口中得知了她的死讯。
“我很冷静哦,恭介。”
姐姐可能是正准备做饭的时候接到电话的吧。她仍然紧紧握着饭勺和手机,说要去鸣海玛莉亚死亡的那个等等力陆桥。
“姐,今天还是别去了吧!”
姐姐在玄关处准备换鞋时,我阻止道。
“刚才我回家的途中其实看到了……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鸣海……”
回想起自己方才看到的景象,我就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姐姐靠近那个地方。就算去了,也毫无意义。姐姐听从了我的劝告,又回到了厨房。姐姐坐下后,我伸手想去把她手里的饭勺给抽出来,可姐姐就是不放手,好似那勺子粘在了她手上一般。
在我得知鸣海的死讯后,一个小时过去了,平静一些的姐姐开始说起了鸣海的往事。
“在课堂上,大家不是都和自己关系好的人组成一个小团体吗?像是派系之间的争执,多少也会发生。但是,那个孩子,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并不是被刻意冷落,而是那个孩子就像一颗小石子,在每个小团体里游走,简直就像是派对上的主人一样,每一张桌子逐一巡视过去。她总是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同学们组成的各个小团体之间。如果有她感兴趣的话题,就在那儿停留一会儿;若是没有,就立马起身挪到下一个圈子那儿去。总之,既可以说她是属于所有的团体,也可以说她不属于任何团体。我完全做不到像她那样,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笨重的石头,只能和朋友绑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和我比起来,那个孩子,就像是在各个石块的缝隙之间随意流动的液体一般的存在。”
按照姐姐的意思,似乎任何的小团体都很期望鸣海玛莉亚能够加入自己的对话。也正因如此,她无论加入了哪个圈子,大家都因为太过于紧张而不能好好聊天了。
“真是个厉害的人呢。”
“那个孩子只要一出声,大家就都闭上了嘴巴,侧耳聆听她要说的话。因为是小时候的玩伴,所以那个孩子常常来找我搭话。大家可羡慕我了呢。”
我也尝试着挖掘记忆中的鸣海玛莉亚。最久远的记忆,是小学时候的了。因为两家人挨得比较近,每次放学的时候,总是一起回家。鸣海玛莉亚一个人走在前面,我和姐姐跟在后面。
有一次,在放学回家的途中,鸣海玛莉亚指向河,想让大家一起下水。于她而言,也许只是玩笑罢了。可是有个一年级的少年,真的走进了河里。他的表情我至今仍记得,恐惧、不安,全然不见。少年只是照着鸣海玛莉亚的话,一步一步,走向河中心,水几乎都要淹过他的脖颈了。
若不是姐姐在千钧一发之际奔过去,一把将他拉上来,他恐怕已经死了吧。鸣海玛莉亚就那样看着全身湿透的姐姐和那个少年从河里爬上来,面无表情。那时,我小学一年级,姐姐和鸣海玛莉亚上六年级。
我起身去开冰箱。
“对了,恭介。”
姐姐暂时放下了手里一直攥着的那传来噩耗的手机,把它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我一边问道,一边打开冰箱拿出大麦茶。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牛奶已经过期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注意点。大麦茶的话就没关系了。”
说罢,姐姐把饭勺挡在自己嘴巴前,又啜泣了起来。悲伤重重地抹在姐姐的脸上,我想她已经毫无心力再冲出去了吧。我从厨房起身,回到一楼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往床上一倒,扯过枕头捂住自己的嘴,把在姐姐面前克制住的悲痛,哭着嘶吼了出来。
九月二十日的晚上,棒球社的活动结束后,我走出校门。在去公交车站的途中,遇到了佐藤。他因为棒球社的那件事情被强制退学,在学校里已经再也见不到面了。这是自那之后,也就是鸣海玛莉亚死后的第三个夜晚,我第一次和他说话。
“……所以,那时候死掉的人,是铃木学长认识的人,是吗?”佐藤在摇晃的车厢里哽咽道。
明明有空座位,我们二人却呆站在那儿,望着车窗外。绿色的水田,像是地毯一般,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