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本书从叶芝一生的诗作中,精选出了104首诗,邀请河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陈会亮担任译者。叶芝早期的诗歌深受象征主义和唯美主义的影响,具有丰富的想象力,语言有着浓郁的爱尔兰地方特色;中期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充满了现实感;晚期,叶芝十分注重现实主义和哲理性,风格有了新的发展。
作者介绍
叶芝,爱尔兰著名诗人、剧作家。1889年,第一部诗集《漫游的奥辛及其他》一经推出就引起了巨大反响。这一时期,叶芝认识了爱国主义者茅德·冈,对她十分倾心。于是,他以茅德·冈为理想的化身,写下了很多优美的诗篇。叶芝早年作品主要有《苇间风》《在那七重林里》《绿盔》《责任》等诗集。
叶芝十分支持19世纪90年代到20世纪初的爱尔兰民族解放斗争,创作了一些表达爱尔兰民族精神的剧作,如《奥立汉的凯瑟琳》《国王的门槛》《黛尔丽德》。进入20世纪后,叶芝的诗歌风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充满了现实感。在此期间,他主要创作了《1916年的复活节》《柯尔庄园的野天鹅》《塔楼》等诗集。人生后期,叶芝十分注重现实主义和哲理性,风格有了新的发展。主要诗集作品有《盘旋的楼梯》和《新诗》等。
192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部分摘录:
从年少时开始,威廉·巴特勒·叶芝就在诗歌方面展现出了过人的才华,成了一名当之无愧的诗人。从他的自传中可以看出,在他还是个孩子时,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对诗歌的激情,这也决定了他和世界的关系。从一开始,他就沿着感性和理性生活所指示的方向茁壮成长。
叶芝出生在柏林一个富有艺术气息的家庭,美在他的生活中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他受到的家庭教育也不会只关注传统教育,而是努力满足他对美的需求。可以说,英国是他的第二个祖国,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接受教育。不过,对他来说具有决定性的发展却与爱尔兰,特别是相对纯洁的康诺特地区的凯尔特有关。他的家庭在这里拥有一座避暑的别墅。他从民间信仰和民间故事中吸收了富有想象力的神秘主义,这种神秘主义也是当地人民最显著的特色。他身处大自然中,面对着高山与大海,领略自然的魅力。
在叶芝看来,自然的灵魂并不是一个苍白无力的词语。凯尔特人的泛神论认为,大多数人民都具有隐藏在大千世界背后的精神力量。叶芝对于这种信仰坚信不疑,他内在的宗教需要也因此得到满足。有一段时间,他对自然界的生命充满了热情,热切地探寻当代科学精神。他倾听黎明时的鸟鸣,凝视黄昏中翩翩起舞的飞蛾。他从幼年时期就十分熟悉每一天的节奏,根据天然的标记就能判断出具体的时刻。正是由于他和黄昏的各种声音有着如此亲密的沟通,他以后的诗歌才会展现出很多引人入胜的特征。
叶芝对诗歌非常痴迷,成年之后不久,他就放弃了美术学习,全身心投入到诗歌的创作当中。不过,绘画方面的修养也深刻影响着他的诗歌创作,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他对形式与个人风格非常崇拜;另一方面,他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十分大胆。他那琐碎的哲学沉思解释了他为什么会有如此独特的性格。
19世纪80年代末期,叶芝定居伦敦。文学界虽然没有为他提供很多积极的帮助,至少和他处于同一阵线。对于一个好胜的青年人来说,这一点显得弥足珍贵。当时,有一种新的思潮正在文学界蓬勃发展——教条的自然科学与自然主义艺术精神,当时很多人对此非常反感,但是像叶芝一样对其十分仇视的人却寥寥无几。他之所以会仇视这种思潮,是因为他是一个唯心主义者,十分注重直观和理想。
自然科学的盲目自信,偏狭艺术的一味模仿现实,使叶芝深感不安。让他更加不安的是,很多人认为,人们只有在集体化、机械化的进步的带领下,才能进入乐土。他感到恐惧的是,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感性生活和想象力都会消失,怀疑论会让刻板的人格土崩瓦解。事实证明,叶芝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如今我们真的进入了一个人造的“天堂”。
当时,诗人威廉·莫里斯还提倡了一个更加动人的乌托邦社会,但是像叶芝这样的个人主义者并没有受到吸引。后来,他找到了一条通向人民的途径。在他看来,人民并不是一种抽象的概念,而是他年幼时接触的实实在在的爱尔兰人民。他在人民当中寻找的并不是如今的群众,而是历史的发展的灵魂。叶芝希望可以唤醒他们,让他们过更加清醒的生活。
虽然叶芝本人生活在纷乱不堪的伦敦文学界,但是他对于爱尔兰民族的一切都感到十分亲切。在夏日回乡期间,他仔细研究了故乡的风气和习俗,对故乡的感情也更加强烈。他初期的抒情诗大部分都以这种感情为基础,受到了英国人民的极大重视,原因就在于:他的素材可以极大地激发想象力,虽然有其独特之处,却又与英国诗歌的一些优秀传统紧密相关。叶芝成功地将凯尔特语和英语完美融合,这一点此前在政治领域并没有实现过,如今在诗的幻想世界中,它成功地实现了。这有着极大的精神意义。
虽然叶芝熟读了英国诗歌大家的作品,但是他的作品却有其独特的风格。诗歌的节奏和色彩发生了变化,似乎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暮色笼罩之下的凯尔特海边。比起英国现代诗歌,叶芝诗的诗歌成分更强,音乐更忧郁,节奏也更柔和,如同一个梦游人平静的步伐。于是,我们可以通过诗歌的这种节奏找到另一种节奏。风在温和地吹着,大自然的脉搏在永恒地跳跃着。当这种艺术达到顶峰的时候,就充满了魅力,但是人们想要理解它却绝非易事。确实,他的艺术总是非常隐晦,需要花大力气才能理解。这种隐晦一方面是由于主题非常神秘,另一方面是由于凯尔特民族的气质。这种气质在深沉和激情中,而不是在清晰明朗中才会更加显著。但是,我们不难在他的诗歌中发现当时的潮流:象征主义和“为艺术而艺术”的特色。叶芝在创作过程中,总是苦心孤诣,用心推敲。
叶芝总是与人民的生产相联系,不会因为一味追求美而让诗歌十分空洞。于是,以他为中心,一批生活在伦敦文学圈的爱尔兰作家掀起了轰轰烈烈的“凯尔特复兴”运动,一种名为“英国爱尔兰文学”的新的民族文学就此诞生。
在这一作家团体中,叶芝最为多才多艺,也最优秀,他为当前十分零散的力量提供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唤起了更多人的力量。在他的鼓舞下,这一运动蓬勃发展起来,迅速取得了很大成就。
此时,阿贝剧院出现了。叶芝积极的宣传不但创造了一个舞台,也吸引了为数众多的观众。首场演出的是他的剧作《凯瑟琳伯爵夫人》(1892),这部作品充满了诗意。随后,他又写出了很多以爱尔兰古老的英雄史诗为题材的故事。这其中,最动人的要数《黛尔丽德》(1907),这是爱尔兰的海伦的可怕悲剧;《绿盔》(1910),是一个富有原始意味的轻快的英雄神话;《国王的门槛》(1904),材料简单,气势恢宏,影响深远。那场关于古代吟游诗人在宫廷中的位置和级别的争论,引发了一个值得热烈讨论的问题:在我们的世界中,精神上的事物到底有什么用,我们到底该用真的还是假的信仰来面对它们。剧中的主角极力宣扬这些是有用的,甚至不惜献出生命,为那些能够让人生变得美丽的诗歌进行辩护。要求所有的诗人都提出这样的主张是不现实的,但是叶芝可以做到,因为他始终充满了理想主义,他总是十分严肃地对待艺术。在这些戏剧作品中,充满了美和纯真。
不过,叶芝在《心欲之地》(1894)中所表现的艺术,最打动人心。这首诗中充满了童话的魔力和春天的气息,旋律清新,如梦似幻。可以说,这首诗是他最为出色的作品。如果他后来没有写下《奥立汉的凯瑟琳》(1902),那《心欲之地》就堪称他最绚烂的诗歌之花了。《奥立汉的凯瑟琳》中充满了浓厚的爱国主义思想,主题是爱尔兰为争取自由而进行的斗争,主角则是爱尔兰自己——她是一个流浪的女乞丐的形象。在这部作品中,我们听到的不是简单的仇恨,而是非常含蓄的痛苦和激情。虽然作者着墨不多,情节也非常简单,但是其中却蕴含着高度纯洁的民族感情,毫不做作。这个主题来自叶芝的梦境,但是他在创作的过程中依然保留了那种天赐的梦幻。不过,这种梦幻对叶芝的美学来说并不算稀罕。
关于叶芝的作品还有很多可以谈论,现在我们就来说一说他最近几年的戏剧创作道路。一般来说,由于素材独特、怪异,他创作的戏剧经常充满浪漫色彩,但在形式方面,它们又极力追求朴素的古典风格。这种古典风格慢慢又发展成富有勇气的古语风格。诗人想尽一切办法,要达到所有戏剧艺术的开端都具有的原始可塑性。他敏锐地思考着,该如何将自己从现代舞台上解放出来。现代舞台总是充满布景,这会极大干扰人们想象的意境。在现代舞台上,舞台的灯光会让戏剧的特色得到夸大,可是现代观众要求的却是逼真的幻觉。叶芝想做的,就是将自己脑海里的诗原原本本地搬上舞台,他模仿希腊和日本的经典作品,采用面罩,给演员的动作配上简单的舞蹈伴奏。
虽然这些作品被简化了,风格高度统一,但是由于叶芝的偏爱,其主题还是爱尔兰古老的英雄史诗。剧中的对话非常凝练,合唱具有深沉的抒情调子,让人沉迷其中,甚至只阅读剧本也会产生这样的感受。不过,一切都还在成长期,我们无法断言他所做的牺牲会不会完全通过成就得到补偿。因为这些剧本虽然价值极大,却可能不会像以前的作品那样深受大家的喜爱。
在这些剧作和动人的抒情诗中,叶芝达到了其他作家很难达到的高度:他不但成功地接触了人民,还同时保留了最具贵族气质的艺术。他的诗作产生于一个非常孤傲的、充满风险的背景之下,但是他却一直坚守自己的美学原则不肯放弃。他热衷探索,坚守理想,避免了美学上的空虚。他坚守着、象征着祖国的精神,为长久以来一直期待有人为自己表达心声的爱尔兰吐露了心声。因此我们可以说,叶芝一生的工作是十分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