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弗雷德里克·艾伦是社会历史写作的先驱之一。通过对新闻,时尚,习俗的生动描述,绘制和解释了半个世纪来改变美国生活节奏和形式的某些变化。 《大变革时代》是作者最雄心勃勃的书,它定义了美国历史上的变革时刻。作者赞美一个为美国人民带来福祉的新的经济体系,并对20世纪下半叶所发生的事情提供了一种隐含的,有启发性的视角。 《大变革时代》分三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描绘了“旧秩序”下富豪对国家政治的干预,联邦政府在很大程度上服从于商业利益,而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距随之加大;第二部分的“变革的动力”描述了进入20世纪以来逐渐改变国家传统的各种力量:大规模生产,大萧条和大政府模式,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美国作为世界大国的崛起。在此背景下,作者展示了经济体制如何在不被破坏的情况下进行改革;结论部分,“新美国”是对战后美国文化的一种有希望的评估,艾伦分析了许多普遍的具有关键性的问题。
作者介绍
弗雷德里克·刘易斯·艾伦:美国著名历史学家,是一位毕业于哈佛大学的编辑和人类行为的鉴赏家,能把引人入胜的历史细节和著名人物的行为联系在一起。他曾在哈佛大学从事教职工作,还担任过《大西洋月刊》编辑、《世纪杂志》主编以及《哈泼斯杂志》主编。
部分摘录:
现如今,无论你生活在哪里,你多半认识某条街道,在世纪之交的时候那里曾有富人的住所,而且打那之后一直没有被完全重建过。当你在这条街道上漫步走过的时候,你没准会感到惊讶,任何一个收入并不十分可观的人,如何能负担得起生活在这样大的房子中(其中大多数房子在过去一代人当中被拆分成了公寓)。
例如,就拿波士顿的联邦大街来说,从阿林顿街到马萨诸塞大道之间,大体上,今天的样子跟1900年并无大的不同。不妨设想一下,当年这条街上的居民尽管包括很多非常富有的人,但没有哪个波士顿人富到足以占有所有数百幢砖石结构的4层(包括地下室)楼房。瞧瞧街角上那幢大房子,联邦大街的那一面有3扇窗户以上,阿林顿街这一面有4到6扇窗户。瞧瞧街区中部某幢特别宽的房子,有很宽的台阶通向正门,两侧各有两扇空间充足的窗户。或者,瞅一眼更多的规模适中的房子——临街的一面看上去大约有25英尺,正门旁边只有一扇凸窗;即便是那些更小的建筑也有4层(含地下室),大多数建筑大约有15到20间房间,外加几间浴室,以及尺寸足够大的壁橱和储藏室。你完全可以相信,其中有些房子,在1900年是由那些年收入远远低于1万美元的家庭所占有的——约相当于今天4万美元的税前收入或略少。这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在20世纪50年代却不足以在一座大城市里最漂亮的大街上支配像这么大空间的任何东西。这些家庭是如何实现的呢?
这里有一些答案。他们以大约一周5美元的价格雇佣一名厨子,一周3.50美元雇一名女仆,一周3.50美元雇一名洗衣女工,女仆和洗衣工共同完成楼上的工作。他们可能每周请一次清扫女工,一天1.50美元,还可以雇佣同时为其他家庭提供服务的短工,因此他们能够以每年约800美元——约相当于今天的2,400美元——的总花销维持这幢房子。家里女人穿的有些衣服是从商店里买来的成品,或者是由专业裁缝制作的,他们有自己的公司,但也有偶然的情况:大多数衣服是请裁缝到家里来缝制的,一天1.50到3.50美元不等。即使你把论码购买布料的成本加上去,衣服的花费也不是很大。这个家庭多半没有马车,出行靠双脚,或乘坐有轨电车——或者,在恶劣天气里或在节庆的场合,租一辆马车。
如果哪家的千金小姐想到要找份工作,作为一家之主多半会感到愤怒:难不成自己没本事养活女儿?但在另一方面,他又为她的教育而存钱。她会上私立中学,但很可能不会上大学,尽管她的兄弟照例会被送去念大学,多半还会上寄宿中学。有了这些各方面的节省,这样一个家庭将能够过上宽裕而舒适的生活。因为房子有这么大,他们将会积累起更多的家业——家具、地毯、装饰品、绘画、图书、瓷器、银器、亚麻制品,以及五花八门的纪念品——他们的孙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多家什。
当然,模式在不同的社区、依据不同的个人品味而千变万化,不一而足。即使是在一排几乎一模一样的房子里,生活水平和生活方式也决不是标准化的。为了着重凸显跟当前环境的对比,我将描述那种宁愿要空间和服务而不要其他舒适的人的生活安排。在更小的社群里,工资和价格往往更低,特别是在南方,工资更低。跟东部的富裕之家比起来,西部的富裕之家送孩子上私立中小学的可能性更小。但这是舒适富足者当中一般的生活特性。
你还可以补充一点作为脚注:这样一种生活方式接近于那种收入更低,却要以这样的收入满足其优雅品味的人。例如,一个年薪2,000~3,000美元——约相当于今天的6,500~10,500美元的税前收入——的大学教授,不得不紧盯着每一个钢儿,放弃很多他觉得是受过良好教育者的自然权利的满足,但他却供得起一幢大小适当的房子和至少一个女仆。1896年,当普林斯顿大学的伍德罗·威尔逊教授试图说服弗雷德里克·杰克逊·特纳教授加盟普林斯顿的时候,威尔逊夫人为一个年薪3,500美元的教授制定了一份合理的预算。它包括:食物和照明每月75美元,房租每月42美元,煤每月12美元,水每月4美元,以及仆人每月29美元。这里计算的是两个仆人,推算起来应该是每个仆人每周3.50美元。
借助精打细算,对一个年收入只有1,500美元(约相当于今天的4,800美元)的家庭来说,甚至有可能在一个20,000人的小镇上扮演“上流社会成员”的角色,住在本镇最好的大街上一幢普通的两层楼房里,雇佣一个全职黑人女仆(她的工资是每周4美元),优雅(尽管谨慎)地娱乐,应邀出席最令人羡慕的本地精英的集会。这样一个家庭根本供不起旅游,对于汽车时代的我们来说,很难理解他们的生活在地理上受到了怎样的限制。但在局限之内,他们能够遵循富裕之家的模式,而没有太大的不便。
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如今回想起我所描述的任何环境下的童年生活,有时候会带着一种怀旧之情去看待那些日子。就当时的需要来说,生活似乎要简单很多,某些舒适宜人的东西似乎也更容易得到。这些人觉得,维持家庭的身份感更容易一些。住房宽敞的人,比起空间局促的家庭,能够更好地照顾老弱病残的亲属。事实上,很有可能,我们时代的社会保障问题——广泛地表达了对养老金、医疗保险、失业保险等社会保障的需要——部分源自于下面这个事实:有很多家庭再也没办法保护那些通常被认为是依赖他们养活的人——总是住在三楼的某间房里的老奶奶,或者是藏身于厢房里的、行为古怪的汤姆堂兄。(当然,今天的问题部分源自于通货膨胀给积蓄带来的影响,但更多的是社会观念革命的产物,而这种革命,正是本书试图要勾勒的。)即使当你考虑到今天的很多好东西是1900年的富人们(以及那些接近他们的生活方式的人)所没有的,你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怀旧之情是有根据的。空间和服务达到了很大的量。
然而,我们必须记住,联邦大街上的那些家庭,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自己的大房子里过上富裕生活,离不开女仆们的微薄薪水,她们住顶楼狭窄的房间,大部分冗长乏味的工作都在那里完成;离不开裁缝们的微薄薪水,以及建造这幢房子的木匠和泥瓦匠们的微薄薪水,还有在工厂和商店生产和销售他们所使用商品的工人们的微薄薪水;而且,即使是年收入1,500美元的家庭,其所能够支配的空间和服务,也离不开低工资。我们还要看到盾牌的另一面。
让我们转到经济和社会光谱的另一端——绕道走近1900年大多数美国人——对轨道另一面的生活投去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