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河上漂来的尸块,引出一起尘封多年的系列杀人案。
面对多年未能侦破的命案,侯大利临危受命,再次开启“神探”模式。
他重返现场,终于在被忽略的细节中找到了新的侦破方向。借助社会关系与行为轨迹,他让三个破碎的家庭、三段尘封的往事重新走入人们的视线,并最终揭开了三名女性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真相。
是谁夺走了施暴者的生命,侯大利最终又将如何攻破嫌疑人的心防,查明真凶?
翻开本书,带您见识教科书式的破案手法和刑侦智慧!
作者介绍
小桥老树,原名张兵,畅销书作家、重庆市作协副主席。警察世家出身,曾在政法系统工作近十年。从2016年开始泡在重庆市档案馆,精读刑侦文献上万册,解析中外案例370多个,走访一线警察83人,又翻烂了父兄的十几本工作笔记,终于写成这部超还原、超写实的破案小说。
部分摘录:
第一章 河面漂浮的尸块 2010年7月15日,山南省,江州市,西城区。
早上七点,一名河道清洁工站在小船上打捞河面上漂浮的垃圾。江州河流出江州城区以后,水质明显变差,河水浑浊,不时冒出的水泡在水面上悄无声息地炸开。
河道拐弯处,水流缓慢,沉积了不少垃圾。这是清理工作的重点区域,每天要花费不少时间。清洁工放下木桨,喝了口热茶,准备弄完这处河湾以后就回家吃早饭。他捞起一个黑色塑料袋,用力扔到垃圾舱里。黑色塑料袋原本被绳子捆着,被扔到垃圾舱时,绳子松开了,露出里面的灰白色物品。
清洁工用长柄网捅了捅灰白色物品,发现是一个带着头发的头颅。
“妈呀!”清洁工吓得扔掉长柄网,拿起木桨,拼命划水。清理小船来到岸边后,清洁工跳下船,跑上河岸。
西城派出所民警和西城刑侦大队侦查员陆续赶到现场。
西城派出所副所长陈浩荡压制恶心想吐的感觉,走到一边,给大学同学侯大利打电话说道:“西城区河道里捞出一个人头,还剩有头发,皮肤、肌肉和脑组织都被煮熟了。”
“发现地点属于西城还是长贵县?”重案一组组长侯大利如触了电一般,从椅子上弹起来。
陈浩荡瞧了一眼地界,道:“在西城辖区,不远就是长贵县。这个清洁工手太快,再漂几百米就到长贵县了,倒霉。这个案子没头没尾,毫无线索,西城刑侦破案够呛,估计最后还得重案大队出马。”
“你别小瞧西城刑侦,他们经手的案子比我们多,经验丰富。只不过碎尸案属恶性案件,按管辖规则应该由市刑警支队负责侦办。”侯大利是江州市刑警支队重案大队一组组长,经手的都是大案要案或者疑难案件。这起碎尸案虽然听起来恶劣,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陈浩荡看到西城刑警大队梁刚大队长正在向自己招手,便道:“不多说了,梁大队找我。这个案子肯定要交给你们。到时我跟在神探后面,学点绝招儿。”
尸块是碎尸案件现场勘查的核心。发现第一块尸块以后,长贵刑警大队侦查员和西城派出所办案执法队侦查员排成一条线,在河道沿线搜索尸体的其他部分。
西城分局按照规定向市公安局报告这起碎尸案。
早上八点左右,刑警支队长陈阳、重案一组组长侯大利、重案三组组长李明、勘查室小林主任、法医室李建伟主任和新法医张小舒等人来到现场。
梁刚简略地向陈阳报告发现头颅的经过。这起碎尸案距离许海碎尸案案发时间不到半年,陈阳在听汇报之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站在河边的侯大利。
侯大利、李明、李建伟和张小舒站在头颅前,观察头颅外表。头颅皮肤和肌肉明显变形,五官扭曲,格外狰狞。两只眼睛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成了一团灰色乱絮。
杀人、碎尸、水煮,这得有多深的仇恨才下得去手?即使见识过邱宏兵杀人案,张小舒仍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侯大利的目光扫过河面,又回到头颅上,沉默不语。
远处的侦查员喊了一声:“发现一个黑色袋子。”
技术人员立刻赶了过去。首先上前的是勘查室的小林和小杨。杀人碎尸犯罪过程比较复杂,凶手在不经意间往往会留下诸如血迹、毛发、人体组织、衣物碎片、碎尸工具的痕迹以及被害人的随身物品。这些物品是侦办案件的重要线索。小杨拍完照以后,小林检查黑色袋子外层,然后打开。
黑袋子里是一堆连着骨头的灰白色肉块。
小林勘查完毕以后,对站在身边的侯大利道:“部分尸块被煮过,然后被凶手装进袋子,丢弃于河中。没有找到死者的衣服等物品,什么线索都没有。”
侯大利道:“我给老葛打电话,还得由他来做颅骨复原。”
勘查人员完成工作以后,法医上前。张小舒蹲在地上翻看肉块,道:“里面乱七八糟的,有肋骨,还有腿骨,都是沿着骨骼关节面断离,我觉得凶手有医学背景或者有屠宰背景。”
李建伟指点道:“你这个说法看似正确,实际上也不一定。山南省发生过一起类似案件,被碎尸者均是在髋、膝、肩等大关节处被完整切断,最初判断凶手就是医生或者屠夫。破案后才发现犯罪嫌疑人没有解剖学知识和屠宰技术,是从录像中学的作案方法。我们要考虑凶手从事其他行业的可能性,不能先入为主。”
侯大利给省公安厅葛向东打完电话后,道:“尸块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停在这处回水沱,从现有痕迹无法判断死者身份。如果死者有案底,那就在库中留有样本;如果没有案底,无法通过DNA查人,就由老葛做颅骨复原。我已经和他联系,他满口答应了。”
“他如今越来越厉害,真没有想到,葛朗台摇身一变成了葛教授。一切皆有可能,这还真不是一句假话。”
李建伟再次对手部进行消毒。他在查看头颅之后,已经对手部进行了消毒。虽然在这以后没有再接触尸块,他仍然反复用酒精消毒。很多职业都有职业病,这就是李建伟的职业病。
众民警沿着河边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十点钟,又找到两个黑袋子。四个黑袋子里的尸块只有三十四斤,明显还有其他尸块没有被找到。
沿河群众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陈阳、梁刚、侯大利、李建伟、陈浩荡等人站在河边。大队长梁刚拿了包烟,撕开包装,散了一圈,道:“自从马溪河水引进江州城以后,水量变大,流速明显加快,尸块应该来自东城,或者更远的地方。”
“继续找尸块,这是最重要的。”陈阳站在河边,用力地抽着烟。
侯大利走到陈阳身边,道:“支队长,重案一组手头没有案子,这个案子就交给我们吧。”
陈阳瞧了瞧年轻侦查员鬓间的白发,道:“每次出了大案,你都主动请缨,这很好。”
侯大利听出话外之意,问道:“这个案子不准备交给一组?”
陈阳道:“再说吧。我回去了,向宫局汇报。”
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分管副局长宫建民听完案情汇报后,道:“黄大森爆炸案后,不能再搞人海战术,大家都非常疲惫。以后就以二组为主,继续追捕。滕麻子和三组撤回来,让三组上碎尸案。”
陈阳道:“三组上碎尸案,报复杀人案就得搁下来了。”
宫建民道:“三组参加追捕黄大森案后,报复杀人案事实上就放下了。重案一组、二组和三组是一个整体,但是相互间还是应该有竞争,不能吃大锅饭。互相不服输,这是好事,是有自尊心的体现。侯大利带领重案一组屡破疑难案件,相比而言,三组这段时期最为艰难。李明作为一名老侦查员,自尊心很受伤。这一起碎尸案就交给李明,如果能够成功侦办碎尸案,三组就能够走出在报复杀人案中留下的阴影。”
陈阳略为犹豫,道:“这起碎尸案线索少,难度相当大。如果三组在此案中又马失前蹄,士气就真完了。”
宫建民皱了皱眉毛,道:“你对一组更有信心?”
陈阳认真想了想,道:“或许是吧,当然也不全是。侯大利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很顺利,还没有遭受过重大挫折,积累起了足够强大的信心。由侯大利率队侦办碎尸案,破案固然是好事,如果没能破案,士气也不会受到太大打击。”
宫建民道:“重案大队三个组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我们保护。每个侦查员都有没破掉的案子,如果因为没有侦破案子就失去了信心,那就太过脆弱了,还真不值得留在刑警支队。”
陈阳道:“那我找李明谈话,碎尸案交给三组后,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务必拿下。”
宫建民之后转移了话题,没有再谈案子,道:“我接到老朴的电话,省公安厅正式组建了山南省公安厅命案积案专案组,由刘总队担任专案组组长,专案组下设七个小组,其中侯大利是内定的第二小组组长。七个组长有五个来自总队,两个是从市局调的。”
陈阳吃惊地道:“侯大利要调走?没有听到风声啊!”
宫建民道:“酝酿了大半年,厅里才正式批准。”
陈阳道:“我原本想要推荐侯大利担任重案大队的副大队长,没想到省厅下手又准又狠。进省厅意味着又上了一个新台阶,虽然我舍不得侯大利,但还是支持他。他工作很主动,在河边看到尸块,就主动去测江州河流速。”
此时,在江州河马背山隧道口,侯大利、老克探组和两位水利局的工程师站在河边。水利局一位胖胖的工程师道:“江州河的流速有两个明显分段,上游流速慢,过了马背山,受马溪河影响,流速明显增快。每个季节的流速不同,夏天流速高,冬天流速低。而且夏天水量大,漂浮物不会搁浅,顺水会漂得更远。”
侯大利道:“现在的流速是多少?”
胖胖的工程师道:“那还得实测。在这种河流上实测流速最简便的方法是使用浮标,在河岸选择两点,将浮标放入河面,测出浮标从甲点漂到乙点所需的时间,再量出甲、乙两点的距离,便可求得流速。”
装尸块的黑袋子从上游漂下来,找出流速,大体上就可以推断出抛尸的时间和地点。在水利局工程师的帮助下,他们测得马背山隧道以下的水流速度为每秒2.1米,马背山隧道以上的水流速度为每秒1.2米。
从马背山隧道到发现黑袋子的地方共有8.2千米,江州河流速为每秒2.1米,从马背山隧道流到黑袋子发现地的时间约为一个小时。沿着马背山隧道往上游走,到达城郊约有3千米,这一段流速为每秒1.2米,从城东边缘流到马背山隧道约需四十分钟。
也就是说,如果从城东边缘地带将黑袋子抛入河中,大约需要一百分钟就能到达黑袋子的发现地。发现黑袋子的时间是早上七点,这也意味着需要在早上五点多在城东边缘扔下袋子。
抛尸地点不同,抛尸时间便不同。越往东,需要花的时间越长,抛尸的时间越早;越往西,需要花的时间越短,抛尸的时间则越晚。
江州的夏季,天亮得比较早。凌晨五点钟天已亮,在这个时间点抛尸容易被人发现。
综合分析以上条件,侯大利得出一个判断:抛尸地点极有可能在更上游,不在江州城区范围,甚至有可能在长青县境内。
马小兵道:“大利,如果陈支有意让我们经办这起案子,早就给我们交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