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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虫星球-电子书下载

人文社科 热爱 读书 2年前 (2022-06-26) 1735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想象一个世界,在那里寄生虫控制宿主的思想,万劫不复。
想象一个世界,寄生虫是化学战和伪装的大师,用宿主的身体伪装自己。
想象一个世界,在那里寄生虫引导进化,那里的大多数物种都是寄生虫。
我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
从哥斯达黎加潮湿的丛林到苏丹南部恶臭的寄生虫避风港,齐默生动地展现了寄生虫如何改变 DNA、重新连接大脑、让男人更加不信任、让女人更加外向,以及将宿主变成活死人。
这本详尽而优雅的书将寄生虫带入了公开的环境,并揭示了它们可以教给我们的关于宇宙中最基本的生存策略的知识。
翻开这本书,了解地球头号掠食者,改变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

作者介绍

[美]卡尔•齐默(Carl Zimmer)
卡尔•齐默,《纽约时报》《自然史杂志》等专栏作家,耶鲁大学荣誉教授,著有进化生物教材和14本科普读物。1994 年获埃弗里特•克拉克科学新闻奖,1997 年获美国生物科学学会媒体奖,2016年获得进化生物学学会颁发的古尔德奖,2019年获美国国家科学院传播奖。《纽约杂志》称他“可能是令全美尊敬的科普记者”。据他所知,世界上只有他的名字被同时用在了寄生虫和小行星上。

部分摘录:
血管之于河流 初窥体内世界 我面前病床上的少年叫贾斯汀,他不想醒来。少年的病床就是金属架子上垫了块海绵垫,病房位于一座窗框上没加玻璃的水泥小楼。医院由几座类似的建筑物组成,其中一些铺着茅草屋顶,它们坐落于一个尘土飞扬的宽阔庭院之中。我觉得此处更像村庄,而不是医院。在我的理解中,医院总是和冰冷的亚麻地毯联系在一起,而不是小羊在院子里喝奶甩尾巴,患者的母亲和姐妹在芒果树下生火,用铁锅煮东西。这座医院位于一个名叫坦布拉的荒凉小镇边缘,小镇位于苏丹南部,离中非共和国的边境不远。你走出医院,无论朝哪个方向走,穿过的都是种植小米和木薯的小片农田,蜿蜒的小径游走于断断续续的森林和沼泽之间。你会经过水泥和红砖垒砌、顶上插着十字架的坟墓,经过状如巨型蘑菇的白蚁蚁丘,经过遍布毒蛇、大象和豹子的山川。然而你不居住在苏丹南部,因此应该不会走向任何一个方向,我在那儿的时候也没有走远过。当地南北两方部落之间的内战已经打了20年。我到访的时候,叛军控制坦布拉已有4年,他们颁布法令,使得乘坐每周一班的螺旋桨飞机降落在泥泞跑道上的外来者,必须在叛军监护人的陪同下外出活动,而且仅限白天。
病床上的少年只有12岁,他肩膀瘦削,腹部像碗一样凹下去。他穿着卡其布短裤,戴着一条蓝色的串珠项链,在他上方的窗台上有个用芦苇编织的口袋和一双凉鞋,两只凉鞋的系带上各镶着一朵金属小花。他的颈部严重肿胀,你甚至找不到后脑勺与颈部的分界线。他的眼睛像青蛙一样外凸,鼻孔被完全堵死了。
“喂,贾斯汀!贾斯汀,喂!”一个女人对他说。包括我在内,病床边一共有七个人。说话的女人是美国医生米琪·里切尔。还有一个名叫约翰·卡尔赛洛的美国护士,他是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另外还有四名苏丹的医疗人员。贾斯汀不想理会我们,就好像希望我们全都消失,好让他继续睡觉。“你知道你在哪儿吗?”里切尔问他。一名苏丹护士将其翻译成赞德语。贾斯汀点点头,说:“坦布拉。”
里切尔轻轻地把他托起来,让他靠在她的身上。他的颈部和背部完全僵硬,她抬起他的身体时就像在抬一块木板。她无法弯曲他的颈部,当她尝试这么做的时候,眼睛几乎无法睁开的贾斯汀呜咽着求她停下。“发生这样的情况,”她对苏丹人员强调道,“就呼叫医生。”她尽量掩饰内心的恼怒,因为他们一直没有呼叫她。少年强直的颈部说明他处于死亡边缘。几周以来,一种单细胞寄生虫在他的身体内泛滥成灾,里切尔给他用的药物没有起效。里切尔所在的医院里还有上百名类似的患者,他们患上了同一种致命疾病,也就是昏睡病(sleeping sickness)。
我来坦布拉正是为了此地的寄生虫,就像其他人去坦桑尼亚看狮子,去科莫多看巨蜥。在我生活的纽约,寄生虫这个词没什么意义,至少没什么特别的意义。每次我对别人说我正在研究寄生虫,有些人会说:“你是说绦虫吗?”还有一些人会说:“你是说前妻吗?”这个词的意思很含糊。即便在科学界,它的定义也会变来变去。它可以指生活在一个生物体表面或内部,通过消耗这个生物体来生存的另一个生物体。按照这个定义,感冒病毒和引发脑膜炎的细菌也包括在内。然而假如你对一个正在咳嗽的朋友说他体内有寄生虫,他会认为异形正在他的胸腔里生长,随时会破胸而出,吞噬视线内的一切。寄生虫属于噩梦,而不是医生的诊室。至于科学工作者们,出于某些特定的历史原因,倾向于用这个词来指代除细菌和病毒外的一切寄生性的生物体。
即便按照这个狭义的定义,寄生虫也还是一个庞大的生物群体。举例来说,贾斯汀之所以会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是因为他的身体成了一种名叫锥虫(trypanosome)的寄生虫的家园。锥虫是单细胞生物,然而它们与人类的亲缘关系远比与细菌的更密切。它们是在贾斯汀被采采蝇叮咬时进入他的身体的。采采蝇吸食他的血液,锥虫趁机一拥而入。锥虫们窃取贾斯汀血液中的氧气和葡萄糖,增殖,躲避他的免疫系统,侵蚀他的内脏,最终钻进他的大脑。昏睡病因为锥虫破坏人类大脑的方式而得名,锥虫会扰乱宿主的生物钟把白昼变成黑夜。要是贾斯汀的母亲不愿把他送进坦布拉,他肯定会在几个月内死去。昏睡病是一种无解的疾病。
4年前米琪·里切尔来到坦布拉的时候,当地几乎没有昏睡病的病例,人们普遍认为这种疾病正在消亡。然而情况并非一向如此。数千年来,在采采蝇生活的范围内,包括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大片地区,昏睡病一直威胁着人们。这种疾病的一个变种还能攻击牲口,使得非洲大陆的多数地区无法豢养家畜。即便在今天,非洲也有450万平方英里(约1165万平方千米)的土地由于昏睡病而成为牛的禁区,即便在能够养牛的地区,每年也有300万人死于昏睡病。欧洲人殖民非洲的时代,他们迫使人们在采采蝇肆虐的地区居住和劳动,因此引发了流行病大暴发。1906年,时任殖民次长的温斯顿·丘吉尔告诉下议院,一场昏睡病瘟疫使得乌干达人口从650万锐减到了250万。
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科学家发现对梅毒有效的药物,也能灭除身体内的锥虫。这些药物是粗暴的毒药,但足够有效,假如医生仔细筛查采采蝇活动密集的地区并医治患者,就能够把寄生虫的活动重新控制在较低水平。昏睡病的病例还是会出现,但仅会是个例,而非常态。20世纪五六十年代消灭昏睡病的运动非常有效,甚至有科学家声称将在几年内根除这种疾病。
但战争、经济崩溃和腐败的政府使得昏睡病卷土重来。在苏丹,内战赶走了在坦布拉镇行医的比利时和英国的医生,而正是他们一直在密切注意疾病的暴发。我走访了一家离坦布拉不远的废弃医院,这家医院曾经拥有独立的昏睡病病房,如今都成了黄蜂和蜥蜴的乐园。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里切尔注意到她经手的昏睡病病例在不断增长,刚开始19例,然后升至87例,然后数以百计。1997年她做了一项调查,根据结果估算出坦布拉镇20%的人口(共12 000名苏丹人)患有昏睡病。
就在那一年,里切尔发动反攻,希望至少能在坦布拉镇击退这种寄生虫。对尚处于疾病初期的人来说,连续10天臀部肌内注射药物喷他脒(pentamidine)就足够了。但像贾斯汀这种寄生虫已经进入脑部的患者则需要更猛烈的治疗手段。他们需要用效用更强的药物直接杀死大脑内的寄生虫,这是一种酷烈的毒药,名叫美拉胂醇(melarsoprol)。美拉胂醇含有20%的砷,能够溶解普通的塑料静脉输液管,因此里切尔必须请人通过空运送来和特氟龙一样坚韧的输液管。万一美拉胂醇从血管中渗出,它能把周围的组织变成一团会引起剧痛的肿块;若是发生这种事情,最乐观的情况是停止给药数日,而最坏的时候则可能不得不截肢。
贾斯汀被送进医院时,寄生虫已经进入大脑。护士给他注射了3天的美拉胂醇,药物杀灭了他大脑和脊髓中的大量锥虫,但造成的结果是死亡寄生虫的组织碎片充满了他的大脑和脊髓,导致休眠的免疫细胞突然转为狂躁。免疫细胞放出毒素,烧灼贾斯汀的大脑,诱发的炎症像老虎钳似的向大脑施加压力。
于是里切尔给贾斯汀开了类固醇,希望能消除水肿。类固醇一针接一针地注射进贾斯汀的手臂,他昏昏沉沉地发出呜咽声,他两眼紧闭,像是深陷于噩梦之中。要是运气好,类固醇能够缓解他大脑受到的压力。等到明天就知道了:他或者情况好转,或者失去生命。
来到贾斯汀病床边之前,我和里切尔一起旅行了几天,观察她的工作。我们去了多个村庄,里切尔的团队人员采集血样,在离心机里将其旋转分离,从中寻找寄生虫存在的标志。我们驱车数小时去她管理的另一家医院,患者在那里接受脊椎穿刺,确定锥虫是否正在进入大脑。我们在坦布拉医院内巡视,查看其他患者的情况:幼小的儿童被按住,尖叫着接受注射;老妇人默默忍受药物烧灼血管;药物使得一个男人精神失常,开始攻击别人,所以他必须被绑在柱子上。每一次(就像此刻我看着贾斯汀的时候)我都试图想象他们体内寄生虫的样子。我想到了一部名叫《神奇旅程》的老电影,拉蔻儿·薇芝和队友爬进潜艇,和潜艇一起被缩小到微观尺寸。然后他们被注射到一名外交官的血管里,打算通过循环系统到达他的大脑,以治疗威胁生命的创伤。我必须潜入那个由暗河构成的世界,血液的河流沿着越来越细的动脉分支流淌,经过毛细血管返回静脉,静脉分支再汇集成越来越大的静脉,最终抵达澎湃跳动的心脏。红细胞在血流中翻滚碰撞,勉强挤过毛细血管,然后恢复原本的冰球形状。白细胞用它们的伪足通过淋巴管爬进血管,淋巴管就像老宅里伪装成书架的暗道。锥虫就跟着它们一起行进。我在内罗毕的实验室里用显微镜观察过锥虫,它们事实上相当美丽。锥虫的名字来源于trypanon,也就是希腊语的“钻头”。它们比红细胞长大约一倍,在显微镜下呈银色。它们身体扁平,仿佛一截带子,但游动起来会像钻头似的转动。
寄生虫学家若是在实验室里花了足够多的时间研究锥虫,往往会迷恋上它们。我在一篇原本冷静客观的科学论文里看到过这么一句:“布氏锥虫拥有诸多迷人的特征,因此成了实验生物学家的宠儿。”[1]寄生虫学家观察锥虫的细致程度不亚于动物学家观察鱼鹰,他们研究这种寄生虫如何吞吃葡萄糖;如何通过舍弃旧外壳,换上新外壳来躲避免疫细胞的追击;如何转变形态以在采采蝇的肠道内生存,又如何变回适应人类宿主的那个形态。
锥虫仅仅是生活在苏丹南部民众体内的诸多寄生虫之一。假如你像《神奇旅程》的主角那样穿过人类的皮肤,很可能会遇到弹珠大小的结节,与盘卷成一团的蠕虫擦身而过,它们像蛇一样长,却像线一样细。这种生物名叫旋盘尾丝虫(Onchocerca volvulus[点评1]),它们有雌雄之分,在这些结节中度过长达10年的生命,生下数以千计的幼虫。幼虫离开父母后穿行于皮肤组织之中,希望能够在宿主受到黑蝇叮咬时被吸走。它们在黑蝇的肠道内成熟后形成第三期幼虫,然后被黑蝇注入新宿主的皮肤,它们将在那里形成自己的结节。幼虫在感染者的皮肤中穿行时会引发免疫系统的猛烈攻击。免疫系统无法杀死这种寄生虫,却会在宿主的皮肤上形成类似豹斑的红疹。红疹会造成强烈的瘙痒,患者可能会把自己活活挠死。假如幼虫移行至眼球的外表面,免疫系统产生的疤痕有可能导致患者失明。旋盘尾丝虫的幼虫为水生动物,而黑蝇通常生活在水体附近,因此这种疾病被称作河盲症(river blindness)。在非洲的部分地区,每40个人中就有1人被河盲症夺去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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