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美国大热作者——布兰登才思敏捷,脑洞清奇,在新生代奇幻作家中处于领军地位。畅销欧美,蝉联纽约时报榜单畅销图书榜。好书网好评无数,深受读者媒体喜爱。这是一本让人拿起就放不下的书:媲美推理小说的逻辑编排,超强的写作功底,意想不到的反转剧情。
本套书为《审判者传奇》系列丛书包括:《钢铁侠》《火凤凰》《灾星》共3册
作者介绍
布兰登·桑德森 美国奇幻作家,曾续写罗伯特.乔丹的《时光之轮》系列,打败丹.布朗,空降纽约时报畅销榜冠军。其处女作《诸神之城:伊岚翠》出版当年便获得Romantic Times奇幻史诗大奖,并连续入选2006、2007年美国科幻/奇幻界地位*高的新人奖项。布兰登才思敏捷,脑洞清奇,其代表作《迷雾之子》全球销量突破150万,确立了他在新生代奇幻作家中的领军地位。
部分摘录:
我曾见过流血。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八岁的我正和父亲在第一联合银行。银行位于亚当斯街,这是“吞并”之前使用的旧街名。
银行雄伟宽敞。开阔的大堂中间是瓷砖拼花的地板,周围立着洁白的柱子;尽头广开一溜门扉,通向大厦纵深处。
临街面设有两道巨大的旋转门,左右各置一扇边门。男男女女进出如流水,好像这个房间是一颗巨兽的心脏,客户与现金在搏动的血脉中流淌。
我跪在一张超大的椅子上,面朝椅背望着人流。我喜欢观察不同的人,不同的脸型、发型、衣着、表情。那时,每个人都展现出多么张扬的个性。令人激动。
“戴维,转过来,乖。”父亲说道。他语气温和,我从未见过他高声厉色,除了在母亲葬礼上唯一的一次失控。想到那天他经历的痛苦,我仍禁不住发抖。
我闷闷不乐地转了过来。我们正在银行大堂边侧的一间抵押贷款业务室,这个隔间的隔墙是玻璃材质,使看起来不
那么狭促,却依旧让人觉得虚假。墙上的木质小相框里夹着家人的相片,桌上放了一筒玻璃盖子的廉价糖果,文件柜上摆了个花瓶,插着褪色的塑料花。
这些都是为了营造类似家的温馨感,像极了面前这人在脸上刻意营造的微笑。
“如果抵押再多一些……”业务员说道,粲然露齿。
“我名下的全都在这里了。”父亲说着,指了指面前桌上的文件。他手上生着厚厚的老茧,皮肤也因常年在烈日下干活儿而晒得黝黑。要是我母亲看见他穿成这副模样来办理高级业务——下身工装裤,上身旧T恤,上面还印着漫画人物——她肯定会皱眉撇嘴。
不过,起码他梳了头,尽管头发已开始稀疏了。他似乎不像其他男人那么在意这回事。“只是要少理几次发而已啦,小维。”他曾一面笑着对我这么说,一面用五指梳过缕缕发丝。我没有指出他的错误:理发的次数总归不会变,至少在头发掉光之前都是如此。
“我想,我是无能为力了。”业务员说,“以前就跟你讲过。”
“可你同事说这些就够。”父亲答道,两只大手握在胸前。他的样子很焦虑,非常焦虑。
业务员只是继续微笑,手指叩打着桌上那叠文件。“现在的世界可要险恶得多了,查尔斯顿先生。银行已决定不再承担风险。”
“险恶?”父亲问。
“喏,你也知道,史诗派……”
“史诗派可不危险。”父亲激昂地说,“他们是来帮助世人的。”
怎么又说这个,我想。
业务员的笑容终于崩溃了,像是被我父亲的语气吓了一大跳。
“你不明白吗?”父亲说着,身子朝前探去,“现在并不是危险,这是个美妙的时代!”
业务员略歪过头:“你先前的房子不就是被史诗派(毁了)吗?”
“有坏蛋的地方就会有英雄。”父亲说,“等等吧,英雄(必将)降临。”
我相信他的话。那时,很多人都持有和他一样的想法。
灾难从天而降才仅仅两年而已。仅一年前才开始有普通人发生变异,变成史诗派——就像科幻史诗里的超级英雄。
那时,我们依然心存希望。以及无知。
“嗯。”业务员应道,双手在桌面上交握,旁边相框里照片上的儿童身着民族服饰,笑容灿烂。“不巧,我行的担保人对你的评估意见不敢苟同。你得……”
他们继续交涉,但我的注意力已经转移。我开始漫无目的地打量起人群,并再次背过身去,跪坐在椅子上。父亲专心说着话,顾不上管教我。
所以,我全程目睹了那个史诗派悠着步子踏进银行的情景。他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虽然其他人似乎对他并不怎么理睬。很多人都说史诗派外表和普通人别无一致,除非他们开始运用超能力,否则无迹可寻。这种说法不对。史诗派的举手投足完全不同,那种自信的气质,那种微妙的自负,我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年幼的我已然察觉出那人有些与众不同。他身穿一件宽松的黑色商务西装,里面配一件驼色衬衫,没系领带。他又高又瘦,但体格跟多数史诗派一样(结实),宽松的外衣也阻碍不了他呼之欲出的强健美肌肉。
他举步迈向大堂中央,微笑着取下挂在胸袋外的墨镜戴上。然后他举起一只手指,指向一个路过的女人,随意地轻轻一点。
她立时化成了灰,连衣服也不例外,骸骨往前倾倒,哗啦啦散落在地。她的耳环和婚戒却没有销融,它们撞上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声,穿过房间里的嘈杂传入我耳内。
大堂突然鸦雀无声。人们僵立在原地,惊骇莫名。交谈骤然停止,只有业务员还在对我父亲滔滔不绝,又是责难又是规劝。
直到尖叫声四起,他终于顿了口。
我已记不起当时的感觉。很奇怪吧?但我还记得当时的灯光——头顶那几盏华丽的枝形吊灯,往整间大堂洒下星星点点的光斑。我也记得刚清洁过的地板散发着柠檬氨的味道。而那些刺人耳膜的恐惧的尖叫,人们手忙脚乱冲向大门时纷沓混乱的喧嚣,更是历历在耳。
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史诗派的开怀欢笑——几近邪笑着——指向跑过的人群,动动手指就将他们变成灰末和白骨。
我愣在原地动弹不得,也许是吓破了胆。我紧紧抱着椅背,瞪大眼睛呆望着面前的屠杀。
靠近门口的一些人逃脱了,距离史诗派太近的则无一幸免。职员和客户三五成团,有的蹲在地上,有的躲在办公桌背后。奇怪的是,大堂静了下来。史诗派旁若无人地站着,空中纸屑飘荡,白骨与黑灰散落在他周遭的地面上。
“我叫‘杀人指’。”他自报家门,“我承认,这名字不够含蓄风雅,但我觉得很好记。”他的口气倒还随和,像是一边喝酒一边和朋友谈天般,却令人毛骨悚然。
他开始在整间大堂蹓跶。“今天早晨,我突然有了个想法。”他说。大堂很宽敞,他的声音在其间回荡,“冲凉的时候,这个念头一下子冒出来,就像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问……杀人指,你为什么要今天去抢银行?”
两名保安全神警戒,刚从贷款业务室旁边的侧廊中露头,他懒懒一指,保安便化成了灰,徽章、皮带扣、手枪、骨头纷纷跌落在地,我能听到他们的骨头在掉落途中互相撞击的声音。一个人身上的骨头真多,想不到有这么多,散开来真是乱七八糟一大摊。在这样的恐怖场景中还能注意这些细节着实奇怪,可我就是记得清清楚楚。
一只手抓住我肩膀。父亲低身蹲在他那把椅子后边,使劲把我往下拽,以免被史诗派看见。但我无法动弹,他要是强行拉我下去肯定会碰出很大动静。
“我已经计划好几周了,你们瞧,”史诗派说,“但这个想法却是今天早上才冒出来的。为什么?为什么要抢银行?我想要什么不行!太说不通了!”他跳到一个柜台后面,引得瑟缩在那里的出纳惊声尖叫。我大致能辨出她的身形,蜷成一团卧倒在地。
“金钱对我毫无价值,你们瞧,”史诗派说,“完全没有价值。”他伸手一指,女出纳身形枯萎,化作一堆黑灰和白骨。
史诗派麻利地转身,朝大堂里各个地方点去,见谁杀谁。最后,他直直指向我。
我终于感受到了恐惧,如针刺般袭卷全身。
一颗骷髅头撞在我们身后的桌子上弹开,骨碌碌滚落在地,齑灰四撒。原来史诗派指的不是我,而是业务员,他一直躲在我身后的办公桌旁,莫非刚才是想跑?
史诗派转身面对柜台后的其他出纳员。父亲的手仍然抓着我的肩膀,肌肉绷得很紧。我能感受到他的担忧,几乎像那情感拥有了实体一般,顺着他的手臂传递到我身上。
此刻我感受到了恐惧,纯粹的,令人无法动弹的恐惧。
我蜷在椅子上,呜咽,发抖,努力想甩开脑海里刚才那副可怕的死亡场景。
父亲抽回手。“别动。”他以口型示意。
我点点头,怕得不敢动弹。父亲环视椅子周围。杀人指正在和一个出纳交谈。我看不见他们,但能听到骨头落地的声音。他要挨个将他们处死。
父亲的表情变得阴沉,接着又瞟了眼侧廊。逃跑?
不行,保安就是在那里被击倒的。透过业务室的玻璃隔墙,我看见地上躺着一把手枪,枪筒埋在灰堆里,部分枪柄搭在一条肋骨上。父亲注视着它。他年轻时曾在国民警卫队服役。
别这样!我惊慌失措地想道,爸爸,别啊!可我不敢出声。我一张嘴,下巴就抖个不停,好像受了冻似的,牙齿格格打战。万一被史诗派听到怎么办?
决不能让父亲做这样的蠢事!他是我的所有。家园被毁,妈妈也不在了,我们相依为命。看他动身要走,我鼓足力气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使劲摇头,想尽办法阻止他。“求求你了,”我终于低声说出来,“英雄,你说过,英雄必将降临。让英雄来阻止他吧!”
“有时候啊,儿子,”父亲边说边掰开我的手指,“得有人为英雄开路。”
他瞟了眼杀人指,然后匆忙爬进隔壁的办公室。我屏住呼吸,十分小心地扒在椅子边缘偷看。我必须了解一切。尽管怕得不行,也要亲眼见证。
杀人指又跃过柜台,落在我们这一侧。“所以,不是钱的问题。”他边说边在大堂内悠然踱步,语气仍像聊天一般随和。“抢银行是会有钱,可我又不需要买东西。”他扬起一支杀人的手指,“真伤脑筋。幸好,冲凉的时候,我有了别的考虑:假如每次要什么东西都得杀人,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我需要做的,是展示自己的力量,威慑所有人。这样的话,将来不管想什么都可以畅通无阻。”
他跳过一根柱子,来到银行另一面,吓坏了一个怀抱婴孩的妇女。“没错,”他继续道,“只为钱去抢银行毫无意义——不过,展示我的能力……还是很重要。所以我继续执行了计划。”他伸手一指,杀死了婴孩,惊魂未定的妇女怀里只剩下一堆骨头和灰末。“不觉得皆大欢喜吗?”
这番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的妇女拼命抱紧襁褓,婴孩的骨头被挤得滑脱出去。那一刻,我眼中的情景骤然变得如此真实。恐怖的真实。我突然感到恶心。
杀人指背对着我们。
父亲迅速从隔壁房间爬出,一把拾起掉落的枪。这时,躲在附近一根柱子背后的两人偷偷向最近的出口跑去,快步冲过我父亲身边,差点将他撞倒。
杀人指转过身。父亲仍然跪在原地,正欲举枪,手指却在沾满细灰的金属上打滑。
史诗派扬起手。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史诗派迅即转身,我也随之扭头。我想,每个人肯定都被这浑厚有力的嗓音吸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