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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佬-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022年6月27日

简介

天真烂漫的伊菲麦露和奥宾仔在拉各斯的一所学校邂逅,对未来拥有相似的憧憬——和所有尼日利亚的年轻人一样,他们的故土似乎更像是他们追寻西方的中转站。美丽、自信的伊菲麦露追随着阿姨的足迹来到美国,却第一次体验身为“黑人”意味着什么,而日渐拮据、无力继续学业的她也必须背叛和奥宾仔的爱情,才能在这个国度继续生存下去。 “9·11”之后,去美国求学的机会一再被阻断。没有得到命运垂青的奥宾仔,他利用母亲去英国访学的机会和她一起到了英国,却只能面对自己非法移民的身份。奥宾仔尝试用各种卑微的、没有保障的工作, 而英国社会的冷漠、同乡们的势利,都让他对原先幻想中的西方莫名失落。 辗转多年之后,奥宾仔已经用“尼日利亚式”的方式获得了成功,而伊菲麦露也凭借自己辛辣、尖锐、批判美国种族主义的博客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当她觉得回到尼日利亚,重新开启另一段真实的、和美国的生活充满反差的 兴奋的生活时,她和奥宾仔要面临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

作者介绍

奇玛曼达·恩戈兹·阿迪契,1977年出生于尼日利亚南部城市埃努古,起初在尼日利亚大学学习医药学,后在美国东康涅狄格州立大学学习传媒学和政治学,之后又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得创意写作的文学硕士学位。 2003年,她的首部长篇小说《紫木槿》获得2004年橘子小说奖的提名,该小说讲述了上世纪90年代尼日利亚的政治骚乱和一个被信仰裹挟的家庭的悲剧。她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半轮黄日》窥探了尼日利亚的内战伤痛,获2007年橘子小说奖。2009年,她的小说《绕颈之物》获得弗兰克·奥康纳国际短篇小说奖提名。 2010年,阿迪契入选《纽约客》评出的“二十位四十岁以下的小说家”。2015年,《时代》杂志评选阿迪契为“世界最有影响力的一百人”。 2014年,她的TED演讲被集结成同名散文集《我们都应该是女权主义者》。她最近的一部长篇小说《美国佬》呈现了她对美国种族政治的深刻思考和感受,该书摘得2013年度全美书评人协会小说奖,也是《纽约时报》2013年度十大好书。

部分摘录:
玛利亚玛编完了她客人的头发,给那喷上亮发剂,等客人走后,她说:“我准备去买中餐。”
爱莎和哈莉玛告诉她她们想要的——左宗棠鸡、重辣,鸡翅,陈皮鸡——张口就来的架势,仿佛那是她们每天在讲的话。
“你要点什么吗?”玛利亚玛问伊菲麦露。
“不用,谢谢。”伊菲麦露说。
“你的头发要挺长时间的。你得吃点东西。”爱莎说。
“我没事。我有麦片棒。”伊菲麦露说。她还带了一些小胡萝卜,装在保鲜袋里,不过迄今她只吃了融化的巧克力当点心。
“什么棒?”爱莎问。
伊菲麦露拿出她的那条麦片棒,有机的,百分百全谷物加真正的水果。
“那不算吃的!”哈莉玛讥笑道,目光从电视机上转开。
“她在这里十五年了,哈莉玛。”爱莎说,仿佛在美国待的年份之久,解释了伊菲麦露吃麦片棒的原因。
“十五年?那么久。”哈莉玛说。
爱莎等玛利亚玛离开后才从口袋里抽出手机。“对不起,我打个电话,很快。”她说,然后步出屋外。回来时她面露喜色,因为那通电话,脸上浮现出一种含笑的五官匀称之美,那是伊菲麦露先前没有发觉的。
“艾米卡今天下班很晚。所以只有奇丘克来见你,在我们完事之前。”她说,仿佛那是她和伊菲麦露一同计划的。
“哎,你不必叫他们过来。我都不知道该对他们讲什么。”伊菲麦露说。
“告诉奇丘克伊博人可以娶非伊博人。”
“爱莎,我不能叫他和你结婚。假如他想娶你,他自会和你结婚。”
“他们想娶我的。可我不是伊博人!”爱莎眼泛泪光,这个女人必定有点精神不正常。
“他们那么告诉你吗?”伊菲麦露问。
“艾米卡说,他的母亲告诉他,假如他娶的是美国人,她就自杀。”爱莎说。
“那有点麻烦。”
“可我,我是非洲人。”
“所以假如他娶的是你,他母亲可能不会自杀。”
爱莎茫然地看着她。“你男朋友的母亲希望他娶你吗?”
伊菲麦露首先想到的是布莱恩,接着她意识到,爱莎指的当然是她编造出来的男朋友。
“嗯。她一直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她诧异于自己流利的回答,仿佛她甚至已说服自己相信,她不是在靠十三年前的发了霉的回忆为生。可那本也许是事实;毕竟,奥宾仔的母亲一直很喜欢她。
“哇!”爱莎说,语气中带着善意的嫉妒。
一个皮肤干燥发灰、顶着一头蓬乱白发的男人走进来,兜售用塑料托盘端着的花草药剂。
“不要,不要,不要。”爱莎对他说,举起手掌,似要把他挡开。那个男人退了出去。伊菲麦露为他感到心酸——穿着破旧的花短袖套衫,面有饥色——好奇他卖那些东西能赚多少钱。她本该买一点的。
“你用伊博语对奇丘克讲。他听你的,”爱莎说,“你会讲伊博语吧?”
“我当然会讲伊博语。”伊菲麦露说,带着一种防卫,疑心爱莎是否又在暗示美国改变了她。“动作轻一点!”她补充道,因为爱莎刚用一把细齿梳扯通她分好的一股头发。
“你的头发硬。”爱莎说。
“不硬,”伊菲麦露坚决地说,“你用的梳子不对。”她从爱莎手里夺下那把梳子,放到桌上。
伊菲麦露从小在母亲头发的阴影下长大。母亲的头发乌黑乌黑,浓密得能在发廊用去两罐直发膏,丰厚得需要在头罩式吹风机下待上数小时,当最终解去粉红色的塑料卷发器时,一头的头发蓦然散开,恣意、丰厚,如瀑般披在背后,像过节似的。她的父亲称之为华冠。“这是你真的头发吗?”陌生人会问,然后伸出手敬畏地摸一摸。别的人会说:“你是从牙买加来的吗?”好像只有外国血统可以解释如此茂密的头发,在鬓角处也没有变稀的迹象。童年时,伊菲麦露会经常对着镜子,扯拉自己的头发,分开一个个小卷,想让那变得和母亲的一样,可那依旧硬如刚毛,不肯长长;编辫子的人说那锋利如刀,割破他们的手。
一天,伊菲麦露十岁那年,她的母亲下班回家,神情有异。她的衣服还是一样,一条系了腰带的棕色连衣裙,可她满面通红,双眼失焦。“大剪刀在哪里?”她问。伊菲麦露取来给她,她对着自己的头举起剪刀,一把一把,把她的头发全剪了。伊菲麦露瞪大眼睛,呆如木鸡。那些头发像枯草似的落在地上。“给我拿个大袋子来。”她母亲说。伊菲麦露从命,神智恍惚,对眼前发生的事一头雾水。她望着母亲在公寓里走了一圈,收起各种与天主教有关的物品——挂在墙上的十字架、放在抽屉里的玫瑰经念珠、立在架子上的弥撒书。母亲把那些东西统统装进聚乙烯袋,搬到后院。她步子飞快,出神的表情毫不动摇。在垃圾堆旁,就在她焚烧用过的卫生巾的同一处地方,她生起火,先扔进她的头发,用旧报纸包着,然后,一样接一样,那些代表信仰的物品。深灰色的烟缭绕升起。从阳台上俯瞰这一切时,伊菲麦露哭了起来,因为她察觉到有什么事发生了,站在火旁的那个女人,在火势减弱时洒上更多煤油,在火光熊熊时后退,那个没有头发、面无表情的女人,不是她的母亲,不可能是她的母亲。
当她母亲回到屋里时,伊菲麦露向后退却,可母亲紧紧抱住她。
“我得救了,”她说,“今天下午,孩子们课间休息时,奥乔太太为我主持仪式,我接受了主基督。旧事已过,一切都变成新的了。赞美上帝。星期天,我们将开始去复兴圣徒会。那是一个信奉《圣经》的教会,一个活的教会,不像圣多米尼克。”她母亲的话不是出自她本人之口。她讲得生硬极了,用的是一种属于他人的态度。连她平时尖锐娇柔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凝重起来。那天下午,伊菲麦露目睹她的母亲丧失了本性。以前,她的母亲间或念一次玫瑰经,吃饭前用手在胸前画十字,脖子上戴着漂亮的圣徒肖像,一边唱拉丁语歌一边笑着,因为伊菲麦露的父亲取笑她拙劣的发音。每当父亲说“我是个尊重宗教的不可知论者”时,她也笑,她会对他说,他娶到她是多么幸运,因为即便他只在婚礼和葬礼时上教堂,他仍会乘着她信仰的翅膀升入天堂。可是,那天下午以后,她的上帝变了。他变得苛求。拉直头发触犯他。跳舞触犯他。她与他达成交易,用饿肚子换取兴旺,换取升职,换取健康。她把自己斋戒得皮包骨头:周末不吃不喝,工作日的晚餐之前只喝水。伊菲麦露的父亲用焦虑的目光密切注意她,力劝她多吃一点,少斋戒一点,他讲话时总是小心翼翼,以免她把他称作魔鬼的代理人,不理睬他,诚如她对一位同他们住在一起的表亲一样。“我在为你父亲的皈依而斋戒。”她时常对伊菲麦露说。连续数月,他们公寓里的气氛好像碎裂的玻璃。每个人都蹑手蹑脚,避开她母亲,她已变成一个陌生人,瘦骨嶙峋,严厉苛刻。伊菲麦露担心她有一天简直会折成两段而死。
后来,到了复活节星期六,一个阴沉的日子,伊菲麦露生平第一个静悄悄的复活节星期六,她的母亲从厨房里冲出来,说:“我看见了天使!”以往,家里会大开炉灶,热闹忙碌,厨房里锅碗瓢盆,公寓里亲戚满堂,伊菲麦露和她母亲会去参加夜间的弥撒,捧着点燃的蜡烛,在一片摇曳的烛火的海洋中唱歌,然后回家,继续准备复活节盛大的午餐。但那次,公寓里阒寂无声。他们的亲戚躲得远远的,午饭将是寻常的米饭和炖菜。伊菲麦露正在客厅陪父亲,当她的母亲说“我看见了天使”时,伊菲麦露看见他眼中的恼怒,在消失前被她瞬间一眼捕捉到。
“出了什么事?”他问,用的是对待小孩子的安抚语气,仿佛迎合妻子的疯癫会使那赶紧褪去似的。
她的母亲向他们讲述她刚刚看见的显灵,煤气灶旁出现一团烈火,一个天使捧着一本镶红线的书,叫她离开复兴圣徒会,因为那里的牧师是个巫士,每晚在海底参加恶魔的集会。
“你应该听天使的。”她的父亲说。
就这样她的母亲离开了那个教会,重新留起头发,但停止佩戴项链和耳环,因为据神泉会的牧师说,首饰有违教义,不适合贤德的妇人。后来没多久,就在政变失败的同一天,住在楼下的商人正哭哭啼啼,因为政变本可以挽救尼日利亚,集市上摆摊的女人本可以获得内阁席位,而她的母亲又一次看见显灵。这回,天使现身在她的卧室,在衣橱上方,叫她离开神泉会,加入引导教众会。伊菲麦露第一次陪母亲去做礼拜,在一个地面铺了大理石的会场内,周围尽是喷了香水的人,声音鼎沸,仪式进行到一半时,伊菲麦露望向母亲,看见她正在同时又哭又笑。在这间希望满满、跺脚拍手的教堂里,在这处伊菲麦露想象有一众天使在顶上盘旋的地方,她母亲的灵魂找到了家。那是一个新兴富人充斥的教会;在停车场,她母亲的小车是最旧的,油漆暗淡无光,上面有许多刮痕。假如她同成功发达的人在一起拜神,她说,那么上帝会像保佑他们一样地保佑她。她重新戴起首饰,喝起健力士浓黑啤酒;她每周只斋戒一次,时常把“我的上帝告诉我”、“我的《圣经》说”挂在嘴边,仿佛其他人的,不但不一样,而且误入歧途。听见“早上好”或“下午好”时,她的回答是一句欢快的“愿上帝保佑你!”她的上帝变得和蔼可亲,不介意人们对他发号施令。每天早晨,她叫醒全家人做祷告,他们会跪在客厅扎人的地毯上,唱歌,拍手,用耶稣的血为到来的一天提供庇护,她母亲的话会划破黎明的静谧:“上帝啊,我的天父,我命你给这一天注满福佑,向我证明你是上帝!主啊,我正在期盼你让我兴旺发达!不要让邪恶的那方取胜,不要让我的敌人击败我!”伊菲麦露的父亲有一次说,这些祷告是在妄想中与假想的中伤者作战,不过他仍坚持要求伊菲麦露天天早起祷告。“这会让你的母亲保持心情愉快。”他告诉她。
在教堂里,每到做见证的环节,她母亲第一个奔上圣坛。“今早我喉咙有痰,”她会开始发言,“可当吉迪恩牧师开始祈祷时,痰化了。现在那没有了。赞美上帝!”全体教徒会高喊“阿里路亚!”随后是其他人的见证。我因为生病没有学习,可我还是通过了考试,成绩斐然!我得了疟疾,为此祈祷,病除了!牧师一开始祷告我的咳嗽就消了!可每次她的母亲总是第一个,步子轻盈,面带微笑,笼罩在获救的光辉中。在后面的仪式里,吉迪恩牧师会穿着削肩西装和尖头鞋跃然而出,说:“我们的上帝不是一个清贫的上帝,阿门?我们的命运注定腾达,阿门?”伊菲麦露的母亲总是高举手臂向着天国,一边说:“阿门,天父主,阿门。”
伊菲麦露不相信是上帝给了吉迪恩牧师那栋大房子和所有那些汽车,他自然是用每次礼拜时三轮募捐的钱买的,她也不相信上帝会像照应吉迪恩牧师一样地照应每个人,因为那不可能,可她喜欢看到母亲现在按时吃饭。她母亲眼中的慈爱回来了,她的举止里新添了一种喜悦,她再度在吃完饭后留在餐桌旁陪她的父亲,洗澡时高声唱歌。她新入的教会迷住了她的心,但没有摧毁她。那使她变得可以揣测,很好欺骗。“我去上查经课”,“我去参加团契”,这是伊菲麦露青少年时期出门不受盘问而使用的最便利的借口。伊菲麦露对教会不感兴趣,在宗教上不求上进,也许因为她的母亲已经做得够多。然而她母亲的信仰给她安慰;在她心中,那是一朵白云,随着她的移动在她头顶温和无害地移动。直到将军走入他们的生活。
每天早上,伊菲麦露的母亲为将军祈祷。她会说:“天父,我命你保佑乌茱的恩师。但愿他的敌人永远战胜不了他!”或者,她会说:“我们用耶稣宝贵的血庇护乌茱的恩师!”伊菲麦露会嘟囔一些无意义的废话而不说“阿门”。她的母亲掩耳盗铃地说出“恩师”一词,语气粗重,仿佛她道出的力量会真的把将军变成恩师,亦会重塑这个世界,使年轻医生能买得起像乌茱姑姑那样的新马自达车,翠绿,光可鉴人,凛然的流线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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