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作者从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出发,论证了全球自由市场的运行要超越以货易货的原始阶段,就需要信用资源,而人类文明史的发展说明这样的信用资源是靠全球达成财富共识实现的,财富共识是超越具体商品的使用价值而达成的信用共识, 这是智人(Sapiens)认知革命的一部分。从贝壳、铜钱、白银、黄金,直到近代银行发行的纸币莫不如此,只不过具体的共识算法不同罢了。比特币利用密码学和区块链技术,在人类历史上开启了基于数字确权和分布式算法达成财富共识的新时代。 作者进一步阐述了量子力学实在观,为新的大数据财富共识提供了科学的认知基础,以及评估财富共识的过程中图灵机逻辑门的使用。作者重点讨论了我国在未来区块链数据财富时代是否能像白银时代一样重回全球财富舞台的中央。
作者介绍
韩锋
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 清华大学iCenter导师。曾任华为中央研究院区块链顾问,“万向区块链实验室丛书”主编。主编了《区块链:新经济蓝图及导读》《区块链:量子财富观》等专著,参与主讲了清华大学研究生公共课“赛博智能经济和区块链”。
部分摘录:
财富概念的需要和产生 财富概念的产生是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需要。社会分工产生了交易的需要,这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人类与动物的本质区别之一。动物是没有一般意义上的交易行为的,我们不大可能看到这群狮子猎到斑马,那群狮子猎到长颈鹿,然后它们之间进行交易。哪怕是最接近人类的灵长类动物,我们也几乎看不到它们间有交易行为,只是可能偶尔发生馈赠。
人类社会文明的许多现象,如文字的出现、城市和国家的建立,都是在大规模社会分工出现后产生的,而要推动人类社会不断向更精细的分工迈进,则需要依赖自由市场机制的大规模交易。我们甚至可以说,没有大规模交易,人类文明就无法建构起来。首先指明这一点的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据了解,亚当·斯密是史上第一个阐明了交易和人类文明关系的人。即:在自由市场中,只有人类大规模进行互通有无、等价交换等交易行为,让“看不见的手”发挥作用,社会才能繁荣,国家才会富强。
这一观点后来得到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哈耶克更加深入的解释:“为了理解我们的文明,我们必须明白,这种扩展秩序(哈耶克这里的扩展秩序是指:不由任何强权控制的,多方按照市场交易准则协作形成的良序)并不是人类的设计或意图造成的结果,而是一个自发的产物。它是从无意间遵守某些传统的,主要是从道德方面的做法中产生的,其中许多做法人们并不喜欢,因为人们通常不理解它的含义,也不能证明它的正确性,但是透过恰好遵循了这些做法的群体中的一个进化选择过程——人口和财富的相对增加,它们相当迅速地传播开来。”“亚当·斯密首先领悟到,我们碰巧找到了一些使人类的经济合作井然有序的方法,它处在我们的知识和理解的范围之外。这就是‘看不见的手’,是一种看不见的,或难以全部掌握的模式。”
请注意,在亚当·斯密的《国富论》之前,不管东方还是西方,没有人将人类社会为什么会幸福、为什么会富足的理论架构在自由市场、自由贸易的基础之上。过去,人类把自己的财富和幸福寄托于天上的神或是世间的好皇帝、好政府。我们后面将分析,根据量子力学实在观,这个世界是按照分布式计算机制演化的,并且所有复杂系统的低熵秩序都是分布式计算的结果。亚当·斯密的自由市场体系也是典型的分布式计算系统,因为它执行的基本协议非常简单,就是“互通有无、等价交换”,计算的结果是人类社会分工的不断精细化。“看不见的手”就是市场在按照这个基础协议不断交易(每一次交易也可以看成一次计算,后来清华大学的顾学雍教授和我合写过一篇论文,论证金融市场的交易机制通过麦克斯韦妖的概念等价于图灵计算机)。自由交易是这个市场的根本,只要交易(运算)不断进行,按照亚当·斯密《国富论》的推演,人类社会的产品、投资、学术、技术、生活品质,甚至道德水准、创新能力等就会不断得到优化。
复杂经济学的鼻祖布莱恩·阿瑟也说:“我们可以说,(自由市场)经济是一个持续不断的计算体,是一个庞大、分散、大规模并行、随机的计算体。从这种角度来看,经济成为一系列事件中程序性地发展的系统,它是由算法驱动的。”[1]
我根据自己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中的亲身经历,结合2018年以来对美国的近距离观察(我相信那是中国自由市场未来发展可能会看到的成果),相信亚当·斯密说的是对的。[2]
交易和分工,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关系。当然,人类社会有分工,才有交易的需求,但亚当·斯密最大的贡献在于论证了:只有大量的交易才能把人类的分工以及文明推向更高级的阶段。
比如,通过大量的交易,物美价廉的好产品会逐渐获得更大的市场,能够得到更广泛的传播,并成为主流,这样人类的资源分配就更能得到优化。他举例说,有一部分人专门做别针,有一部分人专门做衣服,有一部分人专门炼钢铁,社会分工的精细度将越来越高。这一观点在北京大学唐涯教授的著作《金钱永不眠》[3]中也讲到了。
实际上人类文明的起点以及人类文明的最终高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分工的精细化水平。从这一点我们也可以理解,动物没有交易,所以动物几乎没有分工。虽然有狮群,但不可能出现有的狮子是捕猎专家,有的狮子是储物专家,有的狮子是物流专家的现象。人类如果没有分工,人类社会就和动物世界没有什么区别。整个人类文明的建立和不断进化,包括创新能力和技术的突破,都是分工越来越精细化的结果。
分工越来越细,东西就能做得越来越精,市场就能做得越来越好,而做得最好的产品和服务就能覆盖全球市场。形成全球性的市场是人类奋斗了几百年的结果。2020年年初我赴瑞士参加达沃斯论坛,大家都知道,瑞士的手表、军刀,包括其他瑞士工艺品,做工都非常精美,与其他国家拉开了很大的差距,自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他们来做,从而就主导了市场,这是靠自由市场的大量交易行为实现的。据亚当·斯密分析,在自由市场中,产品会不断优化,投资会不断优化,下面我们就要分析财富概念的产生。
综上所述,自由市场,如果按第7章要讲的计算思维来看,就是一个分布式的运算体系,其基础算法就是“互通有无,等价交换”,每一次交易完成可以理解成一次运算完成,社会分工和文明的产生可以理解成这个系统大规模运算的结果。那么,怎样让交易高效率、大规模地进行?我们设想一下,原始人交易一定是从物物交换开始的。但是,你完全可以想象,物物交换效率非常低。比如我有苹果,你有鸭梨,你需要我的苹果,但我不需要你的鸭梨,那就无法交易。农业文明时代,经常是一个星期才赶一次集,所以交易效率极其低下,社会分工和文明发展会长期停滞在很低的水平。但是,如果我们是熟人亲戚,我信任你,可以让你赊欠(信用的财富),你可以先拿走我的苹果,以后再给我一些我需要的东西,交易就可以达成。或者,你手里有我们共同相信的价值等价物(金钱的财富),如金银或者其他货币,交易也可以达成。再或者,你手里有股票债券(金融的财富),我可以随时拿它们到资本市场变现,交易也可以达成。总而言之,要让自由市场这个计算系统加速运转,市场交易就需要更多的信任、信用资源。下面我们将详细探讨,经过数万年的进化,特别是智人的认知革命以后,人类是怎样利用甚至主动创造相互之间的信任,或者从具体的使用价值中抽象出价值等价物,让整个市场交易能够大规模跨时空顺畅进行的。这也是“财富”的概念所由产生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