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大靖太子韩烨这一生,曾经问过两句话—— “任安乐,你可愿同我比肩朝堂,创大靖盛世?” 她回:“不愿,殿下的江山,殿下自己去守。” “帝梓元,你可愿放弃仇怨,与我此生携手?” 她回:“不愿,帝家满门被诛,我与殿下仇深似海。” 生命中最进退维谷的一笔,被她最举重若轻地画下。因她从不肯忘记—— 十年之前,皇家一纸诏书致使帝家倾颓,他亲手将她送入血亲尽丧、远走晋南的境地;十年之后,她成为南疆降将,他任她坐谋七阵、卧护六军,任她援戈挥日、御剑流星。 他与她皆被殷红往事追赶太久,在同秘密和权谋的周旋里,忽略了内心次第的韶华。原来他之所慕,不过同一女子;原来爱情苍蓝,无须言说也无须证明。 帝梓元,你与韩烨的十年动荡记忆,正被铸成三国凛冽的烽烟。 而你浴血沙场,以飒沓征尘赋咏的帝皇弦歌,是将一剑潋滟,抑或一剑成殇?
作者介绍
星零
懒散米虫一只,喜欢小说、美食、旅游。能在读者狂轰乱炸的催更下存活得很好,答应了的事会努力做到。坚持写小说是因为曾经有一个朋友说过:平生,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写自己想写的东西,便可不负来岁今朝,不让灯花空老。 代表作《帝皇书》《上古》《神隐》等。
部分摘录:
晨曦微露,懒懒落在殿外,巍峨的宫殿如往常般迎来了三日一次的早朝。
大靖立国数十载,嘉宁帝积威甚重,但向来广纳臣子谏言,朝堂时常争论不休,各执己见,只是今日情况有些特殊,众臣低眉顺眼瞅着殿中央满身尘土的副将,闭紧了嘴皆成了泥做的菩萨。
“赵爱卿,你将刚才所奏再说一遍。”
皇座上的帝王面目威严,手落在御座龙首上,向来严谨的神情有些诧异之色。
身着盔甲奔波千里的副将赵谨石半跪于朝堂上,巴巴朝殿上一瞧,水里来火里去历经战火数百次的威武汉子一下子哑了声,迟疑而又细声细气地回禀。
“回陛下……”
“赵卿,好好答话!”嘉宁帝沉下声轻喝,龙目微瞪。
“陛下,安乐寨遣来降信,愿受朝廷招安,归顺我大靖,其寨主任安乐听闻我大靖太子容冠中原,道安乐寨上下无须大靖安抚,只需东宫一妃之位便可换她三万水军誓死效忠。”
被嘉宁帝一喝,赵谨石一凛,浑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这话一出,众臣齐刷刷朝左首看去,面色异常,顾自强忍笑意。
赵副将是个老实的,“大靖太子容冠中原”想必是那任安乐说的,此话,心里明白就是,岂能在朝堂上随口而出。
偏生左首的青年垂着眼,绛红朝服着于身,沉默的身姿阻了众臣意味不明的窥探。
安静的崇安殿内,只御座之上的帝王轻叩龙椅,微变的神情在副将朗声回禀时极快恢复了常态。
“哦?三万水军誓死效忠?那任安乐此话可真?”
嘉宁帝话语中不无好奇之意,让一众大臣顾不得其他,凝神考量起皇帝的这句话来。
“回陛下,送来的降书中是这么写的,洛将军让微臣快马回京面呈陛下,说是机会难得,望陛下和……殿下三思。”
赵谨石军旅数年,大老粗一个,这番话说得不伦不类,活像背书一般,想来也是洛老将军交代了才是。
若不是那安乐寨寨主提出的荒唐条件,这等回京邀功的好差事也轮不到他头上,一众大臣摇摇头,心中明了。
大靖兵强马壮,疆域辽阔,北秦和东骞两国位处荒凉之地。唯有南海外境盗匪肆虐,侵扰沿海百姓,奈何大靖水军薄弱,数十年来一直未寻得解决之法。
安乐寨对大靖而言,是个独特的存在。三十年前,中原大乱,各诸侯世家混战,韩家安定了北方。安乐寨本是东南沿海一处小边角地儿,当时未入得太祖的眼,便被保存了下来,却未想经过几十年壮大,当年占山为王的几百小土匪到如今已有了三万水军的威势,并在十几年前自称安乐寨。
朝廷数次围剿,皆因不敌其水军铩羽而归,如此一来便成了朝廷的心病,好在安乐寨虽不归属朝廷,却也未骚扰百姓,只占山为王,做土皇帝。
但嘉宁帝可不是个吃素的帝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安乐寨近年来被围剿次数不少,朝廷皆无功而返,这次其若能归降,朝廷既可一展皇威,又能利用其三万水军牵制南海水贼,可谓一举两得之事!
众臣这么一琢磨,顿觉安乐寨归降之事十有八九是定了,齐刷刷朝青松一般挺拔的太子爷望去,掬了一把同情泪。
安乐寨十几年前本不是这么个名,就唤土匪窝。当年老寨主得了一女后甚喜,将寨名改成安乐,几年前老寨主亡故,其女接了寨主之位,如今十八有余,听闻粗鲁无比,大力蛮横,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盗。
三万水军换一妃位,瞅瞅自个儿家青葱水嫩的太子爷,众人还真琢磨不出这事到底是朝廷占了便宜,还是那个声名远扬的女土匪得了乖。
“赵卿,此事甚重。安乐寨既有归降之意,朕看其孤女颇有忠骨,倒是件好事,只是此事还需太子首肯。皇儿,你觉得如何?”
嘉宁帝垂眼,望向下首,面容带笑,眼底却有几分深沉。
众臣心底一咯噔,陛下啊,您想要人家骁勇善战的三万水军就直说呗,偏生还冠冕堂皇地想让太子爷首肯,若不想被天下人斥责无君无父,太子东宫的一场喜事怕是免不了了。
除却一众心思各异的大臣,几位皇子也起了看笑话的心思,被女土匪称赞容貌昳丽,当着满朝文武提亲,太子这次的脸算是丢大了。
“父皇,若安乐寨真心归顺我大靖,三万水军愿编入祟南将营,安乐寨自此解散,儿臣愿在东宫列一位份以迎任安乐入京。”
太子韩烨迈出一步,对嘉宁帝执礼而答,一派从容。
几位老大臣瞥了一眼面容瞬间缓和下来的嘉宁帝,暗赞一声。太子这话说得漂亮,不仅点出了安乐寨真心归顺他才会迎娶的条件,还将三万水军并入由陛下掌控的祟南将营,以示自己绝无觊觎安乐寨水军之心,如此一来,太子以储君之身甘愿自降身份迎娶女土匪所做的牺牲便会深得帝君之心。
几位皇子也想到了这层,暗哼几声,有些讪讪。
“皇儿仁厚爱民,深得朕心!”果不其然,嘉宁帝拊掌大笑,眉间厉色一扫而空,望向礼部尚书,“龚爱卿,你看给那安乐寨主排个什么位份好,她千里远赴,倒也别亏待了。”
大靖朝堂上还是头一次议一个区区东宫位份之事,被点名的礼部老尚书龚季柘急忙出列,微一思量恭声道:“陛下,臣看一孺人位足矣。”
虽说任安乐以三万水军接受招安,可她毕竟是个土匪头子,要嫁的还是当朝太子,未来的皇帝,以她的身份,便是孺人也是抬举她了,若不是看皇帝心情颇好,龚季柘也不会开这个口,果不其然,一些讲究世家位份的言官已经皱起了眉头准备进言。
“陛下……”被忽视良久的赵副将听着不对劲,忽想起一事忘了禀告,忙不迭上前一步阻了言官的话,嘉宁帝被他突然一扰,不悦道:“赵卿何事?”
“陛下,那任安乐在降书上说,所求之位……”赵副将朝一旁挑眉看来、丰神俊朗的太子瞅了瞅,硬着头皮回,“乃太子妃位。”
安静,十足的安静,大气喘着都嫌闹得慌的安静。
整个崇安殿内,奇迹般的因为“太子妃”三个字悄然静默下来,即便是素来喜欢在体统上争个脸红脖子粗的言官也闭紧了嘴,眼底有些惶恐。
荒唐,荒唐,简直是……荒唐,一干文臣想了半晌,也不知除了这两字,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那胆大包天的安乐寨女土匪。
太子乃一国储君,她求太子妃位,难道还想做大靖朝的国母不成?大靖帝都里世家清贵、勋爵侯府里教养出来的贵女不计其数,还没有一个胆敢直言妄入东宫,妄想太子妃位的!
太子退后一步,垂下眼,面容风轻云淡,眼底却有了淡淡的波动。
这个安乐寨寨主居然敢提出这个条件,倒是个有意思的。
果然,御座上的嘉宁帝也收了声,面色沉了下来。
“好一个任安乐,她视朕大靖朝为何物……”
“陛下,任安乐有言,若是陛下不愿许太子妃位,她也可不入东宫,只愿陛下能在军中为她备一军职,让她能以军功……来换将来入主东宫的机会。”
虽觉着御座上的帝王皇威骇人,太子漫不经心投来的眼神也有些扎眼,赵副将还是拿出了在战场上一往无前的勇气,长吐一口气,说完了话。
其实说白了,任安乐就一个意思,你可以现在不给我太子妃的位份,可你堂堂大靖朝,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换我三万水军效忠吧。她任安乐会什么,穿针引线琴棋书画那是扯淡,只有扛着大刀打仗有两把刷子,入军队晋升,是最直接的方式。
只是这般与明抢何异?果然是做惯了土匪的女子,连嫁个夫婿也是一身匪气难改。
大靖女子地位颇高,历朝领军入阁的女子虽少,却不罕有,众臣对狂妄蛮横的安乐寨主心生鄙夷,但想着那骁勇善战的三万水军,此时也不敢妄言,怕拂了上意。
“哦?不得太子妃位绝不入东宫?她好大的口气!龚卿,替朕拟旨,昭告天下。”嘉宁帝一反常态,竟未斥责任安乐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反倒拊掌大笑起来。
“安乐寨主一心恤君,愿率三万水军投效大靖,封其为祟南副将,安乐寨一应人等从优而待,朕感念其一介孤女,特许其入京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