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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全五卷)-电子书下载

小说文学 2年前 (2022-06-28) 1890次浏览 已收录 0个评论 扫描二维码

简介

19世纪法国作家莫泊桑在法国乃至世界文学史上,除其长篇小说蜚声文坛外,中短篇小说亦可称一绝,数量多达三百余篇,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豆瓣评分:8.7)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本卷收录的是莫泊桑最早期作品,虽然文笔还略显青涩,但已能看出名家风范。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I》(豆瓣评分:8.9)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I》本卷收录的是莫泊桑较早期作品,作家风格正在慢慢形成,以《密斯哈丽特》为例,在当时就成为畅销书,深受法国读者喜爱。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II》(豆瓣评分:8.9)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II》中莫泊桑的小说风格日臻成熟。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奥尔拉》,彼时的莫泊桑正因为疾病而被各种幻想困扰,所以该部短篇小说想象力奇特,信马由缰。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V》(豆瓣评分:9.2)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IV》本卷收录的是莫泊桑较晚期作品,作为“短篇小说之王”,莫泊桑以精干的文笔,敏锐的目光,剖析了当时法国社会的风土人情,鞭辟入里。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V》(豆瓣评分:9.0)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全集V》收录了《羊脂球》,肯定了羊脂球的爱国精神和自我牺牲精神,并讽刺了上流社会人物看似高贵端庄的显赫外表下其实内心品质非常自私厚颜。福楼拜称之为“可以流传于世的杰作”。

作者介绍

莫泊桑 19世纪法国著名小说家,师从福楼拜,被誉为“短篇小说之王”,代表作有《羊脂球》、《项链》、《我的于勒叔叔》等。

部分摘录:
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他们到那儿去,就跟上咖啡馆一样平常。
在那儿碰头的有七八个人,始终是他们这七八个人。他们都不是花天酒地的人,而是可敬的人、商人、城里的年轻人。他们一边喝查尔特勒酒(2),一边逗弄逗弄姑娘们,或者跟受大家敬重的“太太”严肃地聊天。
然后他们在十二点以前回家睡觉。年轻人有时就留下。
这所房子很小,漆成黄色,是所住宅房子,坐落在圣艾蒂安教堂背后一条街(3)的拐角上。从窗口可以看见停满正在卸货的船舶的锚地,被人叫做“水库”的大盐碱滩,以及盐碱滩后面的童贞女海岸和海岸上灰色的古老教堂。
“太太”出生于厄尔省(4)的一个很好的农民家庭,她从事这行职业,对她来说,跟开帽子店或者内衣店完全没有什么两样。认为卖淫是极其可耻的那种偏见在城市里是那么强烈,那么根深蒂固,在诺曼底的农村里却并不存在。农民们说:“这是个好行当。”他们让自己的女儿去开设妓院,对他们来说,就跟去开设女子寄宿学校完全一样。
这个公馆是从原来的业主,一位年老的舅舅手里继承来的。“先生和太太”从前在依佛多附近开客店,认为费康(5)的买卖更加有利可图,于是立刻就把客店盘出去。一天早上他们来到费康,接管了这家因为没有老板而陷于绝境的企业。
他们为人正直,很快就得到了手下全体人员和邻居们的喜爱。
两年以后先生中风去世。他的新职业使他过着手脚不动的懒散生活,长得非常胖,而正是他的胖毁了他。
自从太太守寡以后,经常到公馆里来的那些客人都对她垂涎三尺,结果是枉费心机;但是据说她这个人非常规矩,就连她收留的那些姑娘们也没有发现过什么。
她高大,肥胖,讨人喜欢。她待在这所整天关着的阴暗房子里,面色变得很苍白,好像罩上一层清漆似的闪着亮光。脑门上有一圈薄薄的留海,是卷曲的假发做的,给她带来了青春的面貌,和她那成熟的体形很不相称。她经常乐呵呵的,脸色开朗,喜欢打趣说笑,不过有分寸,她的新行当还没有能够使她失去这点分寸。粗鲁的话总是叫她感到有点厌恶;如果哪个小伙子不知好歹,用真正的名称称呼她掌管的这家买卖,她就会板起脸发脾气。总之,她性情文雅,尽管她像待朋友一般待那些姑娘,她还是常常喜欢说,她和她们不是“同一个篮子里的菜”。
在星期日以外的日子里,她有时候也叫了出租马车,带着一部分姑娘出去,她们到瓦尔蒙河谷(6)深处那条小河边的草地上去玩。她们就像一群逃出寄宿学校来到野外的女学生,发疯般地奔跑,玩儿童游戏,完全是隐居不出门的人被新鲜空气陶醉以后感到的那种快乐。她们在草地上喝苹果酒,吃冷肉。她们到天黑才带着一身舒服的疲劳感觉和满心愉快的激动情绪回家。在马车里她们吻着太太,就像吻一位心地善良、宽厚随和的母亲。
这所房子有两个入口。在拐角上是一个下等咖啡馆,晚上开门以后,进去的都是些老百姓和水手。有两个姑娘专门照应这项买卖,满足这一部分顾客的需要。一个茶房叫弗雷德里克,个儿矮小,金黄头发,没有胡子,结实得像一条牛。她们在他的帮助下,把大瓶的葡萄酒和小瓶的啤酒端到那些摇摆不稳的大理石桌上,她们用胳膊勾住酒客们的脖子,斜坐在他们的大腿上,劝他们喝酒。
另外三个姑娘(她们一共只有五个)构成一种贵族阶级,她们专门陪伴二楼上的客人,除非是楼下有人指定要她们,而楼上又没有客人时才下楼。
朱庇特(7)沙龙里聚集着当地的中产阶级,墙上糊的是蓝色墙纸,挂着一幅很大的画,画的是勒达(8)躺在一只天鹅身子下面。上这个地方来需要走一条旋转楼梯,楼梯下面是一扇临街的小门,外表很简陋。小门顶上有个装了栅栏的壁洞,彻夜点着一盏小灯,就像现在有些城市嵌在墙壁里的圣母像脚下还点着的那种小灯。
房屋又潮湿又古老,微微带点霉味。有时候,过道里飘过一阵古龙香水(9)的香味,或者从楼下半开半掩的门里传来那些坐在底层喝酒的男人粗俗的叫嚷声,像打雷似的,震动整幢房子,使得二楼的那些先生的脸上露出担心和厌恶的表情。
“太太”把顾客当成朋友,跟他们很亲热,她从不离开沙龙,对他们带来的那些城里的传闻很感兴趣。她的严肃的谈话可以把人们从那三个姑娘的乱七八糟的谈话中引开,对这些大腹便便的人来说,是在猥亵的玩笑中间的一个暂时的休息;他们容许自己每天晚上不伤大雅、有所节制地放荡一下,由妓女陪着喝一杯利口酒(10)。
二楼上的三位姑娘叫费尔南德、拉斐埃尔和泼妇萝萨。
因为人数有限,所以尽可能让她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一种样品,一种妇女典型的代表,使每个顾客来了以后都可以找到他们理想的对象,即使不完全符合,至少也相差无几。
费尔南德代表的是“金发美女”型,个儿高大,相当胖,而且虚弱无力,原是一个农家姑娘,脸上的雀斑怎么也褪不掉,淡金黄色的头发,剪得短短的,颜色很浅,浅得几乎没有颜色,好像是梳过的大麻,稀稀落落盖在脑壳上。
拉斐埃尔,马赛(11)人,在许多海港上混过的婊子,充当了“犹太美女”这个不可缺少的角色。她瘦削,高高的颧骨上涂着一层厚厚的胭脂。她的黑头发,擦了牛骨髓,油光锃亮,鬓角弯成钩形。她的眼睛如果不是右眼长着白翳,可以算得上是漂亮的。她的鹰钩鼻垂在宽大的下巴上,上面两颗门牙是新装的,下面的牙齿随着衰老颜色变深,深得像旧木头一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泼妇萝萨肚子大,腿短,像个小肉球。她从早到晚用破锣般的嗓子不停唱歌,这些歌有时是轻佻的,有时是伤感的;她爱讲长得没完没了而又毫无意义的故事;她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不说话,只要一不吃东西就不停地唠叨。她闲不住,时时刻刻都在动,尽管肥胖腿短,却像松鼠一样灵活。她笑声不断,听上去像一连串的尖叫,时而在卧房里,时而在顶楼上,时而在咖啡馆里,时而在任何别的地方爆发出来,而且笑得莫名其妙。
底层的两个姑娘:路易丝绰号叫老母鸡;弗洛拉腿有点瘸,人们叫她跷跷板。她们一个总是围着一条三色的宽腰带,打扮成“自由女神”;另一个打扮成想象中的西班牙女人,她一瘸一拐地走着,那些铜质的西昆(12)在她的红头发里一蹦一跳。她们的打扮像过狂欢节的厨娘。和所有那些下层的妇女一样,她们既不丑,也不好看,是真正的旅店女用人模样,港口上的人给她们起了个绰号叫一对唧筒。
在这五个女人之间笼罩着充满嫉妒的和平气氛,多亏了太太善于从中调解,多亏了她的情绪始终是那么好,这种和平气氛难得受到破坏。
这家企业是小城市里仅有的一家,因此门庭若市。太太能够使它具有那么体面的外表,她对任何人都是那么和蔼可亲,那么殷勤体贴;她的善良心地又是那么远近闻名,因此她受到相当敬重。那些常来的客人百般地好她,只要她对他们格外亲热一点,他们就立刻会洋洋得意,受宠若惊。他们白天为了买卖上的事相遇以后,就会说:“今天晚上,还是那个老地方,”就像跟人说:“吃过晚饭,上咖啡馆,好不好?”完全一样。
总之,泰利埃公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很少有人错过每天的约会。
然而,在五月末的一天晚上,头一个来的是从前的市长,木材商普兰先生。他发现门关着,栅栏后面的那盏小灯没有点。房子里死气沉沉,没有点声音。他敲门,起初轻轻地敲,后来敲得比较使劲,但是没有人应声。于是他慢慢地沿着街往回走,走到市场广场,遇到去同一个地方的船主迪韦尔先生,他们又一同去敲门,也敲不开。但是从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传来喧闹声,他们围着房子绕过去,看见咖啡馆关着,一群英国水手和法国水手在用拳头敲门板。
两个中产阶级连忙逃走,生怕受到牵连。但是有人轻轻嘘了一声,他们停住一看,原来是咸鱼腌制商图尔纳沃先生,他认出了他们,在招呼他们。他们把情况告诉他,他听了非常恼火,因为他是个结了婚的人,有儿有女,行动不自由,他只是在星期六才上这儿来,“Securitatis causa”(13),他常常这么说,这是暗指一项有关卫生的治安措施而言,他的朋友博尔德大夫把定期检查的情况透露给他。这天晚上正好是他的日子,他势必要等上整整一个星期了。
三个人绕了个大圈子,一直来到码头上,半路遇见银行家的儿子,年轻的菲列普先生,他是泰利埃公馆的一位常客;还遇见收税官潘佩斯先生。于是大家又一起从犹太人街回来,做最后一次尝试。但是这时怒气冲冲的水手们正在围攻那所房子,他们扔石头,哇哇喊叫;五个二楼的客人连忙转身就走,他们在街上漫无目标地走着。
他们先后又遇到了保险代理人迪皮伊先生和商事法庭法官瓦斯先生。他们开始长距离散步,首先来到防波堤,并排坐在花岗石护墙上,望着起伏不停的波浪。波峰上的浪花在黑暗中闪着白光,时隐时现。大海拍着岩石的单调的哗哗声在黑夜里沿着峭壁往远处传去。这些忧郁的散步者待了一会儿以后,图尔纳沃先生说:“这没有什么好玩。”“确实如此,”潘佩斯先生回答。他们又慢慢地走了。
他们沿着山坡下那条叫“林阴街”的街道(14)走,过了水库上的木板桥折回来,经过铁路旁边,重新又走到了市场广场上。这时候突然在收税官潘佩斯先生和咸鱼腌制商图尔纳沃先生之间,为了一种食用菌子,发生了一场争吵,他们中间的一个咬定在附近一带曾经采到过这种菌子。
由于烦闷无聊,他们火气很大,如果不是其余的人调解,也许他们会大打出手。潘佩斯先生一气之下走了。紧接着在前市长普兰先生和保险代理人迪皮伊先生之间,又为了收税官的薪俸和可能得到的收益这个问题发生了争执。骂人的话一句跟着一句,双方谁也不让谁。忽然传来一片像风暴一样可怕的叫嚷声。原来是那群水手在关闭的空房子门口等得不耐烦,他们来到广场上,两个一排,挽着胳膊,形成了一支很长的队伍,发疯似的叫着骂着。这一伙中产阶级躲在门洞下面,望着那群乌合之众喊叫着消失在修道院那个方向。隔了很久还可以听见喧哗声,不过像一场暴风雨越来越远。寂静又恢复了。
普兰先生和迪皮伊先生两人都在气头上,他们甚至没有相互告辞,就朝各自的方向走了。
其余四个人继续朝前走,他们本能地朝泰利埃公馆走去。门仍旧关着,静悄悄的,没法进去。一个醉汉,不声不响,但是却一个劲地在轻轻敲着咖啡馆的门,后来他停住手,小声叫喊茶房弗雷德里克。他看见没有人答理他,就决定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来,等着瞧瞧会有什么情况发生。
那几个中产阶级正打算走了,忽然港口上的那一批吵吵闹闹的人又在街口出现。法国水手唱着《马赛曲》,英国水手唱着“Rule Britannia”(15)。这伙野人围着房子向墙壁冲击,随后又向码头涌去,到了码头以后两国水手打起来了。在搏斗中一个英国人胳膊被打断,一个法国人鼻子被打破。
待在门口的那个醉汉这时候哭了,哭得像心里感到委屈的酒鬼和孩子一样。
最后,那几个中产阶级终于分散了。
乱哄哄的城市渐渐又恢复了平静。偶尔这儿或那儿还响起人声,但是紧接着就在远处消失了。
只有一个人还在街上徘徊,那就是咸鱼腌制商图尔纳沃先生。他因为要等到下个星期六,心里十分恼火。他希望会有什么意外的事发生,他弄不懂是怎么回事,感到气愤的是警察局竟然让一个在它监督下、受它管理的公益机构关门。
他回到那儿,在墙上仔细察看,想找出原因,他发现窗板上贴着一张布告。他连忙点着蜡绳,看到上面写着这么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因第一次领圣体(16),暂停营业。”
他明白再等下去也没有用,只好走了。
那个醉汉这时候已经睡着了,他直挺挺地躺着,横在紧闭着的大门外面。
第二天,所有的老主顾一个接着一个想出各种办法在这条街上经过,为了装装样子,胳膊底下还夹着文件。他们每一个人都偷偷瞧了一眼那张神秘莫测的通知:“因第一次领圣体,暂停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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