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隳三都:蒙古灭金围城史》
12世纪,发祥于东北一隅的女真族迅速崛起,建立大金王朝,一度跃居东亚霸主地位。这个政权在极短时间内灭亡辽国,令西夏和高丽俯首称臣,使北宋蒙受“靖康之耻”。然而自1211年蒙古军队南下侵袭开始,二十多年间,金国接连丧师失地,抵抗运动中心被迫从中都先后迁到汴京、蔡州,最终在蒙古和南宋军队的夹攻中覆亡。
本书以蒙金战争期间几场重要的“围城战”为主线,还原了几场关键大型战役中双方军事布局和交战历程,揭秘了金国内部发生的一系列重大政变、兵变及权力更迭,展现了中都、汴京等城市被蒙古军围困期间,金国军民的抵御策略,以及物资短缺、疫病来袭情境中的挣扎求存及心理状态。作者以通俗晓畅的笔法完整呈现了金王朝从组织抵御、负隅顽抗到君死国亡的全过程,金朝的治乱兴衰之缘由寓于叙事之中。
外部面临新兴势力的冲击,境内自然灾害频繁,而统治集团权力斗争导致人祸不断,君主又缺乏力挽狂澜的雄才大略……种种因素使得金国国势日益窘困,最终堕入绝境。金朝的亡国史有着浓重的悲剧色彩,其中的经验教训,具有超越时代的镜鉴意义。
《大汗之怒:元朝征伐日本小史》 1274年和1281年,忽必烈两次派遣军队,跨越海洋征伐日本。长久以来,由于史料相对缺乏,以及研究者立场和角度不同,关于这两场战争的真相扑朔迷离。
作者在广泛阅读中文、日文、英文等各语种相关资料的基础上,汲取前人的研究成果,从元朝、日本、高丽等多方视角展开叙事,还原了当时东亚地区的政治局势,完整呈现了两场战争的全貌。书中清晰叙述了元军的战争意图、备战过程、进军路线和撤退状况,也展现了当时日本方面的权力格局和军事防御措施。
本书既有对大时代背景的宏观描绘,又在微观层面对个体命运有着细致展现,融小说般的生动情节于学术研究的细致分析之中。作品围绕元军内部矛盾、面临的天气状况、作战策略等诸多因素,对元军失利的原因进行了全面探讨,并对如何认知这两场战争的性质,提出了独特见解。
《规训、惩罚与征服:蒙元帝国的军事礼仪与军事法》 13世纪蒙元帝国的崛起,是深刻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重大事件,学界已经有多方面深入的研究。但是,军事礼仪和军事法在蒙元帝国的崛起进程中,究竟发挥了怎样的作用,长久以来是基本未被触及又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本书系统地明确了军事礼仪与军事法这对概念,以及二者在思想史与制度史层面具体而微妙的关系形态,在此基础上,从芜杂的历史记载中复原、重构蒙元帝国军事礼仪和军事法的基本面貌。作者广泛搜集不同时期各类语种的相关记载,用语言学和历史学方法加以甄别考订,追溯历史现象背后的社会心理、经济和政治结构。作品还依据史料对蒙元帝国的围猎、检阅、旗鼓仪仗、军装服色、行军纪律、战场守则等方面进行了细致展现,解析了其中蕴含的独特的游牧军事文化传统,为重新认识蒙元帝国历史提供了独特视角。
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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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摘录:
1257年,确实是未来的元世祖时来运转的一年。从这年开始的短短几年内,忽必烈一生中的三大劲敌,分别同他发生激烈冲突,又黯然退出历史舞台,最终成就了他从一介藩王到蒙古帝国九五之尊和后来的“中国之主”的王业。
这三大劲敌就是他的哥哥蒙哥、弟弟阿里不哥和名列《元史·叛臣传》第一的李璮。
“钩考”虽然中辍,但忽必烈的权力并没有因此恢复。1258年春,蒙哥留下年纪最小的弟弟阿里不哥守卫哈剌和林,亲率大军渡过黄河,兵锋直指南宋的川蜀腹地,其他两路大军分别由大将塔察儿和兀良哈台率领,期于1260年正月会师潭州,然后顺江东下,直取临安。不料,蒙哥的大军在重庆北的钓鱼山城遭到激烈抵抗,塔察儿麾下的东路军围攻襄阳、樊城约一周时间,结果兵败撤退。蒙哥汗大怒,撤换塔察儿,让赋闲在家的忽必烈再度领军南下。
对蒙哥来说,此次临阵换将,其后果几乎是无法承受的。忽必烈1258年底从北方的开平誓师出发,次年入秋才进入河南境内。在此期间,自冬及暑,蒙哥大军在钓鱼城下陷入苦战。七月,在钓鱼城下暑气和瘟疫肆虐的蒙古军营中,蒙哥汗猝然身亡,成为蒙古帝国第三位出征期间驾崩的大汗。这个概率放在传统中国君主身上,简直难以想象。中国皇帝最好的结局,大概是在重重殿宇的深处,在阉宦和宫人的环伺之下咽气。
蒙哥绝对是忽必烈崛起的头号劲敌。“钩考”过后,双方面上一团和气。然而,既然已经撕破了面皮,即使还顾虑手足之情没有公然兵戎相见,忽必烈和蒙哥,以及围绕在这两兄弟周围的各种势力,也必然要有摊牌的一天。
对忽必烈来说,幸运的是,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对留守和林的阿里不哥来说,不幸的是要接替蒙哥,仓促间坐上牌桌,将赌局进行到底。
公正地讲,蒙哥留给阿里不哥的,倒不是一把烂牌。尽管忽必烈在即位诏中自吹自擂:
求之今日,太祖嫡孙之中,先皇母弟之列,以贤以长,止予一人。虽在征伐之间,每存仁爱之念,博施济众,实可为天下主。
不过,草原帝国的继承,从来就不讲“以贤以长”这一套。什么长幼、行辈、嫡庶,都可以毫不客气地拿来为最终胜利者辩护,而这个最终胜利,是要靠各种拉帮结派、谈判、谋杀和清洗,更多时候还要诉诸内战才能获得的。傅礼初(Joseph F. Fletcher)简单地把这个混乱的继承过程称为“血腥继承制”(bloody tanistry)。在这场斗争中,弟弟阿里不哥占据了蒙古根本之地,控制了和林的军队和诸斡耳朵[2],具有更充分的大义名分。所以,杉山正明才讽刺地把这场继承战争重新命名为“忽必烈之乱”。
阿里不哥接到蒙哥去世的消息,大概也略早于忽必烈。他的党羽,也是当年参与“迫害”忽必烈的阿蓝答儿等人马上行动起来,利用和林四通八达的帝国驿站系统,大肆征调军队。个别军队的集结,距离忽必烈王府的老根据地开平还不到百里。忽必烈的王妃察必听到风声,赶紧派人去南方前线密报忽必烈。波斯文史籍记载,察必用了一个有趣的暗语:“大鱼的头被砍断了,在小鱼中除了你和阿里不哥以外,还剩下谁呢?”
1260年(中统元年)农历三月,忽必烈火速赶回开平,抢先登基。随后,双方围绕北(开平—燕京)、西(秦—陇—蜀)两条战线展开了争夺。这场汗位争夺战的细节还说不太清楚,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况且在胜利者的史书中,失败者是没有光彩的。我们只知道,最终,忽必烈凭借东道蒙古诸王的拥护、当年王府网罗的各种奇能异士,加上汉地源源不绝的资源输送,逼迫对手在1264年(中统五年)走投无路,亲身归降。当阿里不哥按照屈辱的习俗,肩上挂着大帐的门帘去见忽必烈时,哥哥问弟弟:“这场纷争究竟谁是对的?”弟弟回答:“当时是我们,现在是你们。”
就在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在西北鏖战的当儿,大后方又起火了。1262年(中统三年)二月,长期盘踞山东的军阀、“益都路行省、江淮大都督”李璮,宣布背叛蒙古,将自己统治下的涟海三城献给南宋,换取了南宋的册封。李璮盘踞山东东南部多年,一贯借口与南宋作战,养寇自重。忽必烈北上争夺皇位,他不发一兵一卒。此次突然叛投南宋,也是早有预谋。李璮的儿子李彦简留在忽必烈身边当人质,他就在从京城到益都的沿路各个交通要点安插了自己的密探,随时备有快马,搞了一条秘密驿道。这条私驿平时可用来传递情报,谋反前夕,李彦简就利用它日夜兼程逃回了山东。
据说,在蒙古军队的重重包围中,李璮曾经登上城楼,凭栏远眺,望一望该来而迟迟不来——其实根本不会来——的“援军”,作了一首《水龙吟》:
腰刀帕首从军,戍楼独倚闲凝眺,中原气象,狐居兔穴,暮烟残照。投笔书怀,枕戈待旦,陇西年少。叹光阴掣电,易生髀肉,不如易腔改调。
世变沧海成田,奈群生几番惊扰,干戈烂漫,无时休息,凭谁驱扫?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太平时相将近也,稳稳百年燕赵。
可见这位山东军阀并非一点宏图壮志没有,只是格局毕竟狭隘。从一开始,忽必烈的幕僚姚枢就料定他不敢趁忽必烈北上之机“濒海捣燕,闭关居庸”,必定只会攻占济南后固守待机。果然,李璮一方面对南宋援军期待过高,一方面幻想他振臂一呼,就能在原金朝统治区内的大小军阀中造成一定的混乱。结果,蒙古大军三月围城,到了七月,济南城就守不住了。七月十三日,最后一次突围未果后,李璮知道大势已去,“手刃爱妾,乘舟入大明湖,自投水中”。可惜自杀未成,被绑到了蒙古军统帅帐前就地处死。
对李璮的穷途末日,明代的《前闻记》还留下了一个奇特的传说。说是蒙古军合围后,时常有一股白色“蜃气”弥漫在济南城上空。老人都说,这大概是“白蛇精”作祟。于是,迷信的蒙古军专程从东平府物色了一位“开山人”(捕蛇者)来对付它。这位江湖术士远远望见济南城头的白雾,一口咬定:果然是“白蛇精”,不过还算幸运,“未食血,若食血了难收”,如果一百天内能够捕得此蛇,就可以活捉“李行省”:
乃于白气之方掘一土穴,取禁蛇于其内,早夜绕城吹牛角咒之:大蛇不出小蛇出,小蛇不出大蛇出。至六月半间,其白气腾空而去。
据说,自从这道白气飞去后,李璮的精气神就一日不如一日,昏昏沉沉,“军伍不备。将士作乱,以致绝粮”,都不管了;十九日那天,“夜一鼓,有大星坠于府治。李拈香而拜曰:‘李璮死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