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原为生意人的姜仁浩生意失败后,托妻子的关系一个人忐忑地从首尔来到小镇雾津,投奔一家聋哑学校应聘教职。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赚些钱,生活宽裕点就回去大城市和妻女团聚。但慢慢地,他发现整个学校里笼罩着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令人窒息。一个惊天的秘密被暴露,层层黑幕被慢慢揭开,真相令所有人震惊……
面对不堪的现实和狂乱的生活,身为一个要讨生活维系家庭的丈夫,一个想要给自己女儿做出榜样的父亲,一个生性善良、懦弱,也有着自己不光彩往事的普通人,仁浩要怎么选择?
根据韩国光州仁和学校真实事件改编。
作者介绍
孔枝泳 공지영
她被投票为“能代表韩国的作家第一名”。又被誉为“韩国文学的自尊心”和“韩国文化之星”。她曾同时以三本书进入畅销排行榜,形成“孔枝泳现象”。
自创作以来,孔枝泳的作品销量超过九百万本,荣膺二十一世纪文学奖、吴永寿文学奖、李箱文学奖等几乎所有韩国文学奖项。更被国际特赦组织授予媒体特别大奖!
因为自身丰富的生活经历,孔枝泳写作的主题常关注女性、底层和被歧视的人们。“社会关怀”是她作品中鲜明的特色。代表作《熔炉》即其中最杰出的代表。这部引发广泛讨论和争议的小说,以2000年光州仁和特殊教育学校教职工虐待及性暴力聋哑学会事件为原型,于2008年在网络连载时便创下1000万的阅读量,2009年正式出版后卖出200万册。
韩国演员孔刘服役时收到上级赠送的小说《熔炉》为礼物, 被书中情节深深震撼,并在军中致电经纪人,求他托人征求孔枝泳的意见,希望搬上银幕。退伍后,孔侑对该小说竭而不舍,极力奔走, 与经纪公司倾力筹集足够资金,终于令电影在2011年上映。上映后数百万人连署签名要求重启对光州仁和学校性暴力事件的调查。
一个月后韩国国会以207票赞成、1票弃权,通过了《性侵害防止修正案》,又名“熔炉法”。
部分摘录:
“是火车意外。雾太浓的日子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教务室里,坐在姜仁浩旁边位置的朴庆哲老师说。
“可是一名学生死了,学校实在太……”
他想说“安静”这个词,可是却闭上了嘴。“安静”不适合这个情况。他暂时思考该如何表达。太过泰然,太过平静,太过古怪……他思考“古怪”这个词语,心中首度承认,这是他对慈爱学院的印象。
“学生们说了奇怪的话。昨天死掉的孩子,不是意外死的……”
“你第一次来这种学校吧?”
朴老师让他无话可说。对方的口气相当冷淡,投射过来的目光透露着显而易见的轻蔑和怜悯。不,昨天抵达雾津后,自己变得太敏感了。要正面思考!正向的力量!他念着妻子喜爱的座右铭,不知不觉对朴老师露出无可挑剔又生涩的笑容。
“你以后待在这里就会知道,所有身障人士当中,受害意识最强的就是聋人了。他们的特性是除了自己人以外,什么人都不相信。如果说使用相同语言的是一个民族,他们就是用手语的异邦人。虽然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却是另一个民族,这样你懂了吗?另一个民族。语言不同,风俗也不同……谎言也是他们的风俗之一。”
朴老师的话推开想要握手言和的他,散发出冷若冰霜的气息。就像昨天穿越浓雾筑成的隧道时一样,他的背上起了鸡皮疙瘩。朴老师的面孔,和仰望着他的少年那沼泽般的瞳孔交错重叠,少年的眼神虽说很短暂,却闪现着想向他吐露些什么的急迫恳求。
“听说你是首尔人,聘用教师,也就是说,一段时间后会离开此地。你似乎不像是会留在这里的人。”
盯着电脑屏幕的朴老师说完后,回头看着姜仁浩。虽然很尴尬,却是事实。他仓皇失措,吞吞吐吐地回答:
“这个嘛!既然都开始了……”
当他看见朴老师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后,不再说话。此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妻子。他走到教务室外接起电话。上完课回到宿舍的学生,穿着简单的服装坐在操场角落的长椅上。他离开校舍,走到操场的尽头。
“怎么样,上课还顺利吗?练习的手语派上用场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开朗的声音。
他简短地回答:“嗯!”
对于过去六个月以来每天只买黄豆芽,一顿煮黄豆芽汤,一顿煮黄豆芽饭,隔天又煮黄豆芽汤的妻子,他无法开口提出“五张小张的”。倒是妻子先开口提起:
“你听说学校发展基金了吧?我拜托亲戚今天汇到你户头了。”
姜仁浩已经走到操场尽头,这里的峭壁像天然要塞一样,下方是绵延、平缓的沙滩。远处想必是海。退潮时看不见,然而有人这样说过,某处一定有海洋。他在回答妻子前凝视着沙滩,先整理思绪。沙滩就像是庞大爬虫类生物的光滑表壳,尚未完全退去的海水凝集成一个个小水坑,像银戒指般闪闪发亮。
“你什么时候知道……要付那些钱呢?”
他尽可能不提高音量,小心翼翼地说。
风让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却让他的不悦听起来更清晰。
“你离开之前本来想告诉你……”
妻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他从早上开始就和迎面袭来的自责感作战,早就筋疲力尽了,他不想察觉到妻子的哭泣。
“为什么没说?如果知道这种条件,就不会来这里了。”
妻子暂时沉默。他的心里像是贴上了强力药膏,开始滚烫了起来。他边和妻子通话,边试图将注意力放在延伸到天际的沙滩和闪烁着银光的水洼上,还有芦苇丛。他吞了一口口水。
“不去那里的话,该怎么办呢?”
妻子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冷静。如果妻子哭泣,如果她用高八度的声音大喊大叫,那么自己早上在校长室感受到的侮蔑,或许就会借由和妻子争吵而爆发。然而听完妻子冷静的话,他全身无力。
“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就算六个月没工作,你还是伟大的老公,很棒的爸爸。但是你偶尔像道德老师一样严格看待世界上的事,让人有点疲累。交学校发展基金,那有什么不好?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很有钱,或许也会捐钱给身障学校。交这个有什么不好?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交了钱吧!你以为现在当老师这么容易吗?”
眼睛里有股热气涌出。他面对沙滩站着,阳光好刺眼,他皱起眉头听着妻子的话。这时候不管谁再多说一句,都是用难堪又拙劣的话挠伤对方。他站在峭壁尽头慢慢开口:
“……对不起,我只想到了我自己。”
对于这么快就投降的他,妻子的反应有些迟疑,暂时沉默后他听见呜咽的声音。
“你要了解,我已经尽可能放低姿态了……”
妻子再次开口:
“我决定明天送世美到托儿所去。我找到工作了。不要问是什么工作。如果说了,你又会问我为什么做这种工作。我不是去卖身,也不会做什么坏事。”
他看了峭壁下方,突然觉得那里是个很适合死亡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