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经济学的争论》这本著作首先回顾了奥地利学派交换、价格以及垄断和竞争等理论,系统梳理了不同学派经济学者在产权、税收、贸易和货币等领域的观点及方法论,深入阐释了作者对这些争论焦点的研究结论,搭建了一个完整的经济思想史架构,是可以被推荐为走进奥地利学派经济思想的“一本”著作。
作者介绍
穆瑞·罗斯巴德(Murray N.Rothbard,1926-1995),美国经济学家、历史学家、自然法理论家,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代表人物。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学士、硕士和经济学博士学位,师承约瑟夫·朵夫曼(Joseph Dorfman)。
生前主要担任内华达大学经济学SHall讲座杰出教授。他曾任米塞斯研究院(Ludwigvon Mises Institute)学术事务副会长,《奥地利经济学评论》(Review of Austrian Economics)的编辑,也曾长期参与纽约大学举办的米塞斯研讨会。
部分摘录:
穆瑞·罗斯巴德(Murray Rothbard)大约在40年前改变了我的生活。那时,我是曼哈顿城新社会研究学院(New School for Social Research)一名经济学博士生,并在当地的一所大学教授经济学原理。当时,我正对整个学科丧失兴趣。
我对霸占学院的左派乌合之众的闲扯感到无趣,但在主流经济学中我也无法找到任何令人满意的东西。新学院的左派势必关心实现一个自由的社会。然而,他们激进的日程充斥着经济学院荣誉教授阿道夫·勒韦(Adolph Lowe)“工具主义”的想法,实质是强迫人们追随如他一般的统治精英。
我对传统经济学真正的反对是它让我厌倦。如果一个像“完全竞争”这样的理论远离事实,它就仿佛对资本主义不自由的评判。毕竟,资本主义的不完全竞争在一定程度上被“不完全竞争”的罪恶所折磨,这或许需要反垄断的干涉。作为一个典型的被传统教育剔除的产品,我隐约相信,在一定程度上任何教科书理论都不能解释现实,更糟糕的是为了现实。(不久前我和一位经济学毕业生聊天,当被追问时,他相当明确地相信这一点。)
作为一个总是看书成瘾的阅读者,我不止一次地在新学院的图书馆翻阅一本名为《人,经济和国家》的双卷本著作,作者为穆瑞·罗斯巴德,我几乎从未听说过。在第三次或第四次翻阅后,我终于开始读此书,并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兴奋点。两个特别值得纪念的点反映了左派传统如何使我陷入了困境。
首先,我明白了,如果左派认为“资本”不够格分享经济的赏金,那么从某种程度他们比自知的更右派。罗斯巴德解释道,在自由市场里,对于资本拥有者没有金融收益这一说。正因资本货物包括像工厂,机器,办公室和桌子这样的物品,这些货物完全是劳动和土地(或者资源的)的产生品。所以,新创造资本货物的货币价值完全归功于土地和劳动的购买,为资本拥有者所剩无几。
那么,资本拥有者又是怎样赚钱的呢?他们收的钱有两种形式:当下超前使用资源的利率支付及对他们企业家先见之明的利润——除非,他们是不成功的企业家并蒙受了损失。
其次是罗斯巴德对不完全竞争或者“垄断性”竞争的毁灭性反驳——这正中左派的下怀,因为它强调了资本主义的非理性。此理论的基石是,像“马里奥尼兄弟理发店(Marioni Brothers’Barbershop)”这样的垄断竞争者(垄断是因为仅有一个马里奥尼兄弟;竞争是因为有很多个冠名的理发店),总是以多余能力运营。
经济学家保罗萨·缪尔森(Paul Samuelson)事实上曾在其畅销作品《经济学原理》(Principles)中观察到,“理发店总是有多余的能力,椅子绝大多数时候是空置的”,正如他所言反对造成“浪费的社会损失”[1]。
即便在我阅读罗斯巴德作品前,在我看来,在这种情况下,至少萨缪尔森教授可能错过了一些东西。考虑到他灵活的工作时间表,他可能有一个在工作日理发的习惯,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一直注意到空椅子。如果周六他去了,他可能会有注意到所有的理发椅都已经满了,生意实际上被支持了。那么,他可能会想,我们假设的马里奥尼兄弟理发店没有那么愚蠢,在多余的能力上浪费金钱。
他们作为生意人实际上面临的问题是经典的需求高峰和低谷之间的折中。如果他们没有一周的空椅子,也将无法取得周末需求过剩的好处。
这些是我试探性的疑虑。罗斯巴德暴露的是整个构想的荒谬。为什么假设所有这样的垄断竞争对手必然投资于产能过剩?他引述经济学家罗伊·哈罗德(Roy Harrod)的话说:“计划生产x单位的工厂”,据哈罗德观察,“虽然知道这将只可能保持x-y单位的输出,肯定会患上精神分裂症”[2]。没有理由相信,所有这些商人将浪费资金在过剩产能,犹如相信,他们将一贯对产能缺失缺少投资和计划。
然后,当我机器人般在微积分帮助下画出那些成本和需求曲线时,迎面而来的是决定性的一击(coup de grace)。罗斯巴德证明了整个依赖几何技术的天真错误。理论简单是一个囚徒方式,需求和成本曲线相切!然后他巧妙地展示了两种不同的绘制图的方式,没有违反任何假设。奇迹般的结果:垄断竞争对手现在在他的平均成本曲线的低点,或完全产能运作[3]。
我发现这样的时刻深深地赋予我力量,让我意识到,每当我跳出正式经济学思想的枷锁,我自然地回到了罗斯巴德及其导师路德维希·冯·米塞斯使用的推理模式。这就是为什么这个术语,“奥地利经济学,”是一种冗余。每当人们明智思考经济学,他们会像奥地利人一样思考——一个解释为什么即使是主流也可以有一些东西教我们,特别当他们只是在写新闻的关键因素。
在完成《人、经济和国家》的阅读后,我发现了自由书店,以及在孖沙街上的一个藏书很多的书店—遗憾的是几年前倒闭了。几乎每个星期六在那家书店阅读,我逐渐买全了所有我能找到的罗斯巴德的文章,加上所有米塞斯、F.A.哈耶克和伊斯雷尔·柯兹纳的文章。
我成立了一个关于奥地利经济学的阅读小组,参加纽约大学柯兹纳主席召开的傍晚研讨会——并且甚至闯入去听了罗斯巴德在布鲁克林理工学院开的一门课程,他曾在这个学院教了多年书。
我说“闯入”是因为我忘记了问他我是否可以坐下来旁听。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他看到我举手提问时给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这个反应在之后与他交流中使我深受挫败。(这个课程一定曾在这个学期的中间,因为它完全投入到为学生准备期中考试复习材料这个平凡的任务中。)
但我成为纽约证券交易所的高级经济师以后,我的主管有一次曾告诉我:“吉尼,你是我遇见过的唯一一个从以阅读经济学为乐的人。”我说实话非常震惊,大概回复了“如果每个人阅读罗斯巴德以及奥地利学派的文章,他们都会获得同样多的乐趣”这样的话。
虽然短暂,但是我唯一真的和罗斯巴德对话是在1993年10月的电话中,那时他正在拉斯维加斯内华达大学教书,我也刚刚成为巴伦周刊的记者。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部分认可了他认为一个家庭类似于一个企业的观点。(但建立一个企业像家庭的学说将会是多么得更加有趣?)
当询问罗斯巴德他对贝尔克获奖的想法时,我希望他告诉我他认为将经济学应用于非经济学问题是愚蠢的。相反,他的回答始于见证一个自由市场导向的经济学家,像贝克尔,获得这样的认可是让人高兴的。
我接着问道:“那么你如何看待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公司的理论?”
罗斯巴德回答道“我认为这是胡说”,这是我直接地被他用带着吱吱声的鼻音回应。
我早已通过我听过的罗斯巴德课程的录音中对这样的鼻音非常熟悉了,伴随着他粗浅的洞察力轻而易举就令人炫目的轻松,不时地被他标志性的笑声打断。对我而言,笑声里的愉悦表明了他坚持不懈的精神。
在罗斯巴德关于经济学史的课程中,我捕捉到了他一个极短的伪善瞬间。当他在文章中攻击价格指数的使用时,他从未怀疑使用一个价格指数去证明历史趋势的观点。当然,他对价格指数伪科学的批判是正确的。但是他可能更直接地认识到这些到手的数据只是一个粗略的价格趋势的近似数。
获得这种快乐,必须成为穆瑞·罗斯巴德或者几乎不认识他,但尝试去听听他最好的课程之一——“路德维希·冯·米塞斯的意义”[4]。
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路德维希·冯·米塞斯,穆瑞·罗斯巴德的伟大导师,可能就不存在穆瑞·罗斯巴德这个伟大的作家和思考者。那些阅读并且热爱罗斯巴德的人,如果没有阅读米塞斯的许多文章,会自我欺骗。而我第一次阅读米塞斯的代表作《人类行动》,我发现他对于工资的讨论最终加深了我对“为什么工资在自由市场中会随着产量的增加而不可避免地提高”的理解——这个观点帮助了我转变为自由主义者。
值得一提的是,米塞斯的书阅读以及撰写,不论是翻译还是英文版,都是在他60岁的时候撰写的。罗斯巴德作为一个伟大的作者的优势在于他成长的语言环境,以及米塞斯忠诚的学生。因此,让他将米塞斯的著名理论能清楚地、易于理解地成为一篇散文,同时经常能把这些理论翻译到新高度。
所以我认为罗斯巴德与米塞斯,就像柏拉图与苏格拉底一样——这个类比我可能更推进一步,如果罗斯巴德不是那么批评柏拉图的话。看看他在《在亚当·斯密斯之前的经济学思想》中关于亚里士多德对柏拉图共产主义反驳的讨论,这本书是他两本关于经济学思想史书中的第一本。在所有的罗斯巴德的著作中——第二本叫作古典经济学——当我寻找一些有趣的东西重读的时候,这两本书是受我偏爱、深入反复阅读的著作。
对人们关于经济学的看法构建一个完整的、全面的行程导览图是非常有趣的。我最喜欢的一部分可能是对经济学之“父”——亚当斯密斯的全面解剖。罗斯巴德没有活着完成第三卷、第四卷是个相当大的悲剧,不然就可以在现代处理经济学思想。
这造就了你们手中的大部头。它包含了罗斯巴德最好的论文。如果有任何一本书能够与《人、经济和国家》并称为姊妹篇的,那就是这本书了。
正如这本书一样,你也应该始于这篇权威的论文《科学的地幔》。在这篇文章中罗斯巴德为如何看待经济学奠定了基础。在读完这篇论文后,你可能反应作家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我们所有人自然地形成一个简单的思维模式。并且就如我在读完《人、经济和国家》感受到的一样,你可能发现他赋予你同样的力量。
主流经济学遭受两大不利因素:(1)想要听起来像物理学的一个分支,它满足了那些想要成为专业经济学家的精英们的幻想,以及(2)想要像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和艾伦·格林斯潘一样坐在权力的桌子上,这种想法催生了自上而下的畸形物,我们称之为“宏观经济学”。
给定上述的不利因素,值得一提的是主流经济学家仍可以时不时地具有洞察力,尤其是在他们的期刊文章中。我承认这点是因为他们仍能使用罗斯巴德在《科学的地幔》所说的思维模式。
作为一个喜剧性调剂,你可能接着进入《对哲学和经济学的诠释学入侵》。在那篇文章中,罗斯巴德取笑了那些反复告诫我们,事实上却无任何意义的多数思考者。当然,如果他们说的那些无意义的话是对的,我们只能回答他们的关键信息是令人费解的。
对我而言,受到最大的顿悟就是当我第一次阅读罗斯巴德的论文《货币的奥地利学派理论》。那就是当我完全抓住米塞斯最好的观点,称之为“回归定理”的时候,在这个理论中米塞斯能够证明所有的货币必须在商品(金子、贝壳)中有其来源,也就是说当你沿着时光回溯,你就会发现他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而人们认为政府创造的货币(美元、欧元)却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但来自于同样的一些商品。对我而言,回归定理的美基于它从人类行为的简单逻辑推断历史事实的力量。
我直到1972年,罗斯巴德的《海尔布鲁诺的经济手段和社会目标》第一次出版几年后,才开始阅读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全面地批判了一本由新学院派经济学家罗伯特·海尔布鲁诺编辑的,关于之前提到的阿道夫·洛的想法。
这里也提到了柏拉图。“洛教授的政治经济学”,罗斯巴德写道,“是一篇典型文章,代表着从柏拉图时代起就存在的知识分子不幸的趋势:将他们自己的随意性和统计的‘有序性’强加于剩下的社会中,通过他们的强制法令去冰冻和废除改变……”当这本书一出版时我就去阅读它的话,它可能会让我阅读更多罗斯巴德的文章,即使我不够幸运在书库中找到他的经济学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