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循着鲜为人知的生活路线 走近鲸的世界,邂逅神秘的蓝鲸,洄游的座头鲸,群居的虎鲸,深海中的伪虎鲸、柏氏中喙鲸,沙漠腹地里的灰鲸…… 跟随科学家的脚步 揭开鲸鱼研究背后的故事。护送孤儿虎鲸斯普林格回归家庭,解读鲸鱼歌声里蕴藏的丰富情绪,了解声呐对鲸鱼不可估量的影响,通过安装追踪器探究鲸鱼的行踪 鲸生与人生。了解鲸鱼的生活,弥合人与自然的鸿沟
作者介绍
利·卡尔韦(LEIGH CALVEZ) 科学家、博物学家、自然文学作家和观鲸向导,从事鲸鱼观察和研究十余年。她的图书作品有《猫头鹰的秘密生活》和《鲸叹》。她的自然文学作品曾发表在《美国自然文学2003》、《生态学家》、《海洋王国》、《西雅图时报》和《西雅图邮讯报》等。
部分摘录:
座头鲸这种生物有些“极端”。它是海洋中的大型哺乳动物之一,体色从灰白色到黑色不等,体长可达50英尺(15.2米)以上,比一辆公共汽车还要长。座头鲸的体重可达45吨,大约是陆地上最大的动物——非洲象的7倍。座头鲸的胸鳍长15英尺(4.6米),在浩瀚的海洋中遨游时,它的胸鳍会像鸟的翅膀一样伸展开来。座头鲸的胸鳍是所有鲸目动物中最长的。座头鲸的拉丁学名为Megaptera novaeangliae,意思是“大翼新英格兰居民”。新英格兰附近的座头鲸的“翼”(即胸鳍)是白色的。在浮游生物遍布的北大西洋,座头鲸的胸鳍闪着绿色的光泽,但是在太平洋,它们的胸鳍通常呈灰蓝色,颜色与头部和背部的颜色一致,腹部则呈白色。座头鲸的尾鳍伸展开后长度与小汽车的长度相当。它们尾鳍的背面有黑白相间的独特图案,就像人类的指纹一样,可以用来识别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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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目主要分为两个亚目,即须鲸亚目和齿鲸亚目。座头鲸属于须鲸亚目,没有牙齿。在它们口腔两侧本应生长牙齿的部位,长着270~400片长约3英尺(0.9米)的鲸须,其成分为角蛋白。角蛋白也是指甲的主要成分。鲸须悬垂于口腔两侧,内侧布满须毛,就像灯罩上垂下来的流苏,用来捕食。作为须鲸亚目下须鲸科(英文名为rorqual,源自挪威语,意为“布满褶皱的鲸鱼”)家族中的一员,座头鲸的喉咙里有36道褶皱,吞食猎物时,这些褶皱会像手风琴一样张开。进食时,座头鲸会一口吞进大量鱼虾和海水。有人曾根据海滩上一头身体发胀的鲸鱼的尸体的情况估算鲸鱼口腔的容量,得出的结论是一头鲸鱼的口腔可以装下1.6万加仑(60.6立方米)的水。不过现在人们一般认为,一头鲸鱼的口腔可以装下5000加仑(18.9立方米)的水。座头鲸用它强有力的舌头把水从鲸须中挤出,只留下鱼虾,就算海洋中最小的鱼虾也休想逃脱。一头座头鲸每天大约需要1吨食物,个头只有回形针那么大的磷虾,以及成群的鲑鱼、玉筋鱼、鲱鱼、凤尾鱼等都是它的食物。
夏季,座头鲸的觅食范围在北纬地区;而一到冬季,它们就得游到夏威夷和墨西哥附近的海域,这段时间它们不进食。在至少30天的时间里,它们大约要游3000英里(4828.0千米),去做比进食更重要的事情——交配,以及找个地方为后面的生产做准备。在接下来的4~6个月的时间里,成年座头鲸的体重大约会减少15吨,因为雄性座头鲸要为交配而互相争斗,雌性座头鲸要产下并哺育重2000磅(0.9吨)的幼鲸。清澈透明的热带海水几乎不能给这些鲸鱼提供什么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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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鲸鱼在它们的觅食地为冬天的旅程储备能量时,我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格洛斯特附近的观鲸站邂逅了一头座头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鲸鱼。那是1992年6月下旬一个晴朗的夏日,离波士顿东部25英里(40.2千米)远的斯特勒威根海岸风平浪静。我和我当时的丈夫范·卡尔韦坐在游轮顶层的甲板上,吹着凉爽的海风,迫不及待地等着我生命中的第一头鲸鱼出现。在去往斯特勒威根深海的船上,博物学家们讲的有关鲸鱼的知识我全都记住了,剩下的时间有些难以打发。我试图放松心情,看海浪翻腾,享受一个来自俄亥俄州的农家女孩难得的海洋之旅。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在硬邦邦的板凳上扭来扭去,难以抑制内心的兴奋。我的梦想成真了。不过在亲眼见证之前,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这些庞然大物对我来说还只是个传说。
突然有人喊:“喷了!”大家都跳起来,争先恐后地朝船边跑去。我仔细看了看海面,什么也没看到。博物学家解释过鲸鱼呼吸时为什么会喷出水雾。但是水雾在哪里?什么也没有呀。我环顾了一下身边的人,他们也在寻找。鲸鱼呢?
鲸鱼又喷了一次水,它在呼气,威力十足,喷出的水雾就像人们冬天呼气时看到的一样。它来了,从容不迫、悄无声息地游过来了。这是我生平看到的第一头鲸鱼!我兴奋得肚子有些痉挛,心也怦怦直跳。我紧紧地抓住甲板上冰凉的铁栏杆,努力记下每一个细节,以免这个令人难忘的时刻转瞬成为过眼云烟。我得偿所愿,实现了心愿清单中“观鲸”这个愿望。我想,这样的相遇一生大概也就一次吧。
当这头体长50英尺(15.2米)的座头鲸悠然地游向观鲸船时,我心想,这家伙看起来大得有些不真实呀。它身体两侧是长长的白色胸鳍,在水中泛着绿色的光泽。当它游得更近时,我听到了它强劲的呼吸声:一开始有点儿像低沉的爆炸声,接着是响亮的噗噗声,像汽车轮胎充气时发出的声音。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触动了,我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要向我传递一些信息。成千上万的小水滴形成的水雾像一阵柔和的细雨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水雾散去,宁静祥和的氛围弥漫在我身畔,我感到轻松愉悦。
座头鲸又吸了一口气,拱起背,缓慢而优雅地将尾鳍露出海面,直到垂直于海面。我看到了它尾鳍背面独特的图案。我站在那里,心怀无限敬畏,看着这个庞然大物消失在海水深处,任自己无限的遐想随它而去。
当天有好几头鲸鱼在附近出现,它们的一举一动深深地吸引了我。回格洛斯特港的途中,船上的每位游客都眉飞色舞。成年人像孩子一样兴高采烈;一位母亲俯在女儿耳边低语,女儿指着鲸鱼,手舞足蹈,面带微笑。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暖暖的,我把初次见到座头鲸的情景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
此时,人们开怀大笑,谈论着第一次观鲸的感受。
“你有没有拍到满意的照片?”一位带着两个孩子的男士问他身边的一位女士。
“真可惜,我把相机忘在楼上了。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她答道。
任何语言都难以形容这种氛围,我觉得鲸鱼似乎激发了人们的善意。我会心地笑了,没想到第一次观鲸让我感慨万千。
当天晚上,我躺下来准备睡觉时,依然能感觉到船在轻轻摇晃。迷迷糊糊中,我的思绪飘回了大海。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蹿出海面。一头鲸鱼一跃而起,天空霎时暗了下来。海水顺着鲸鱼的身体淌下来,这个庞然大物像在慢镜头里一样顺时针缓缓翻转,伸展开来的胸鳍宛若舞者的手臂。它硕大的身躯向后重重倒去,嘭的一声砸进海里,浪花四溅,白沫泛起。嘭的一声,我长期以来机械单调的生活也被击碎了,梦想如海水般向我涌来。
我猛地睁开双眼。“一头鲸鱼刚刚跃出了海面!”我这样想着,并立刻坐了起来,心怦怦直跳,一股能量蓦地从脚到头传遍全身。我仰面倒在枕头上,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试图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待心跳慢慢恢复,我开始一遍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想梦里震撼的画面。
以前我也做过类似的梦:在半梦半醒之间,白天的经历会在梦中出现,栩栩如生。但是这一次大不一样。那头鲸鱼一跃而起的画面让我难以忘怀,它释放的能量朝我席卷而来,将我推向了新的高度。我觉得自己被这超凡脱俗的哺乳动物的出现改变了。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之前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假如我看到的是一头灰熊,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受。只有鲸鱼——在它的海洋王国里,用它全部的力量和威严——才能唤醒我对生活新的渴望,才能召唤我走进更广阔的天地。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我找到了特德·安德鲁斯(Ted Andrews)的《动物语言》(Animal-Speak)一书,查阅“鲸鱼”的含义。这本书解释了动物在我们生活中的象征意义。这时我才了解到,鲸鱼代表“创造力、歌声的力量、内心深处的觉醒”。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鲸鱼会如何影响我的一生,但是我想我该拜鲸鱼为师了。
我花了9个月的时间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从俄亥俄州——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搬到了罗得岛州的纽波特市,一有机会我就去观鲸。我的生活因为有了鲸鱼而变得精彩。我在普利茅斯海洋哺乳动物研究中心找了一份实习工作,在观鲸船上收集鲸鱼的行为数据。我乘坐“约翰船长号”从马萨诸塞州的普利茅斯出海,在船上尽可能多地汲取资深博物学家讲授的知识。我在海洋哺乳动物研究中心做了很长时间的实习生,最终被正式聘用——那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工作,成为一名博物学家。
从那以后,我就以一名博物学家的身份在鲸鱼的世界里遨游:参加各种研讨会、发布会,阅读关于鲸鱼的书籍,与鲸鱼研究者、摄影师交流,竭尽所能了解有关鲸鱼的一切。因为担心别人嘲笑我相信“另类的认知方式”,我开始像生物学家一样以严谨的态度看待鲸鱼。
1995年1月,我在夏威夷度假时参加了毛伊岛举办的关于鲸鱼生存现状的会议。毛伊岛是鲸鱼的天堂,在海滩上就可以看到座头鲸。在会上,我遇到了玛莎·格林(Marsha Green)女士,她是美国宾夕法尼亚州雷丁市奥尔布赖特学院的心理学教授,我们有很多共同的信仰。她成立了海洋哺乳动物研究所(OMI),致力于研究船只通行和人为噪声对座头鲸产仔地的影响。1996年,新的研究启动了,我以海洋哺乳动物研究所研究室主任的身份,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