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欢迎访问热点图书网

老子今研-电子书下载

人文社科 2022年6月24日

简介

本书辑裘锡圭先生近年来结合出土的《老子》简帛本研究今本《老子》的主要成果,编为一册,列入 “中国古典学的重建”丛书。
本书共收录相关论文8篇,主要利用马王堆帛书、郭店楚简、北大简等出土的《老子》文本,对传世与出土各本《老子》展开了多角度的研究与考证,内容不仅涉及《老子》文本内容的探讨,也深入研究了《老子》一书的思想价值。
该书的出版不仅有利于推进今本《老子》一书的相关研究,对于古典学的重建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作者介绍

裘锡圭:1935年生,复旦大学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教授。
主要从事文字学、古文字学和中国古典文献学(先秦、秦汉部分)的研究工作,也从事先秦、秦汉史的研究。曾参加过望山楚墓竹简、曾侯乙墓文字资料、郭店楚墓竹简、银雀山汉墓竹简、马王堆汉墓帛书和尹湾汉墓简牍等的整理考释工作。
著有《文字学概要》及《古文字论集》等。2012年5月以前撰写的学术论文已收入《裘锡圭学术文集(六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年6月)。

部分摘录:
1993年10月,荆门市博物馆对已遭盗掘的郭店一号楚墓进行清理发掘,在木槨头箱中发现了八百餘枚竹简。[1]这批竹简经整理後,已全部发表在《郭店楚墓竹简》(以下简称“《郭店》”)一书中。[2]
在这批竹简中,有七十一枚是抄録《老子》的,其中部分简已残损,个别简出土後经过拼接。整理者根据简的形制、长短,把这七十一枚简分为甲、乙、丙三组。甲组简三十九枚,其内容相当於今本的第十九章、六十六章、四十六章後半、三十章、十五章、六十四章後半、三十七章、六十三章首尾、二章、三十二章、二十五章、五章中段、十六章开头一段、六十四章前半、五十六章、五十七章、五十五章、四十四章、四十章、九章。乙组简十八枚,其内容相当於今本第五十九章、四十八章前半、二十章开头一段、十三章、四十一章、五十二章中段、四十五章、五十四章。丙组简十四枚,其内容相当於今本第十七章、十八章、三十五章、三十一章、六十四章後半。甲、丙二组都抄有第六十四章後半,[3]但文字颇有出入。此外,三组内容无重複。三组简现存总字数为今本《老子》的三分之一左右。[4]
郭店一号楚墓的发掘者,认为此墓“具有战国中期偏晚的特点,其下葬年代当在公元前四世纪中期至前三世纪初”。[5]在1998年5月美国达慕思大学艾兰和韩禄伯二位教授召开的“郭店《老子》国际研讨会”(以下简称“达大研讨会”)上,不少与会者认为,关於墓葬年代的説法可改为“前四世纪晚期至前三世纪早期”。墓中所出《老子》简的抄写时间,大概不会晚於公元前300年左右,比已有的《老子》的最古本子——抄写於秦汉之际或汉代初年的马王堆帛书《老子》甲本(以下简称“帛甲本”,马王堆帛书《老子》乙本简称“帛乙本”,泛指两本时称“帛书本”),[6]还早了一百年左右。其所抄《老子》在分章和文字内容等方面,跟帛甲本以下各本有很多不同,对研究《老子》的源流和思想,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本文准备在下列三方面作一些初步的探讨:
一、郭店《老子》简与“五千言”的关係;
二、郭店《老子》简所反映的《老子》分章和章次的情况;
三、郭店《老子》简与《老子》各本在文字内容上的異同。

在郭店《老子》简抄写的时候,是否已有篇幅跟帛甲本以下各本大致相同的《老子》,即所谓“《老子》五千言”或“《道德经》五千言”存在呢?郭店的三组《老子》简是从“五千言”或“五千言”的内容较多的摘抄本裏摘抄下来的呢,还是在“五千言”这种本子出现之前,流传在社会上的各种“老子语録”中的三种呢?这是郭店《老子》简出土後,很多人首先想到的问题。在“达大研讨会”上没有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但是不同的看法已经提出来了。而且有的学者对郭店《老子》简性质的看法,已经超出了上面所説的两种设想。详情见将要出版的会议论文集【《十讲》编按:见邢文编译《郭店老子——东西方学者的对话》138—143页等,学苑出版社,2002】,这裏不想作介绍了。
在这个问题上,我倾向於北京大学哲学系王博先生在会上提出的看法。他説:
甲组与乙组、丙组可能由不同的编者在不同的时间完成,但其内容又同见於今传《老子》中。这种情形説明,也许在此之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几乎是五千餘字的《老子》传本。郭店《老子》的甲组与乙组、丙组只是依照不同主题或需要,从中选辑的结果。[7]
我同意他所説的“在此之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几乎是五千餘字的《老子》传本”的意见。
如果在老聃死後,“五千言”形成之前,确有多种“老子语録”在社会上流传,而郭店的三组《老子》简就是其中的三种的话,就很少有可能出现其内容全部见於“今传《老子》中”的情况。很难设想,在晚於郭店《老子》简的时代,即晚於公元前300年左右的战国晚期,有人能把一二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所流传的多种“老子语録”的内容丝毫不漏地合编成一部“五千言”。所以今天偶然发现的三种“老子语録”,其所抄各章竟然全都见於今传《老子》,就未免显得太过湊巧了【《十讲》编按:参看《郭店老子——东西方学者的对话》142页所记瓦格纳在“达大研讨会”上发表的意见】。
此外,郭店《老子》简中,除了甲、丙二组都抄有今本第六十四章後半之外,三组内容没有重複这一点,也很值得注意。如果它们是“五千言”编成前的三种“老子语録”,彼此重複的部分似乎不可能这样少。反之,把它们看作从“五千言”中有计划地録出的三种摘抄本,这种现象就很好理解了【《十讲》编按:参看《郭店老子——东西方学者的对话》142页所记谭朴森在“达大研讨会”上发表的意见】。
王博先生认为这三组简是按照治国、修身等不同主题,从“五千言”中分别摘録的,“乙组的主题是修身,丙组的主题是治国”,甲组可分两部分,一部分(包括第一到第十及第十四到第十六章,见一至二〇号及二五至三二号简,简号据《郭店》,下同)“主要讨论治国方法”,另一部分(包括第十一到第十三及第十七到第二十章,见二一至二四号及三三至三九号简)“主题是关於道、天道与修身的”。[8]这些意见是否完全合乎事实尚待研究,但是这三组简的摘録看来确是经过筹划的,不然彼此的重複不可能这样少。
有些章显然是有意抄在一起的,例如甲组一〇号简下段至一八号简上段,接连抄了四个章,按甲组各章本身的次序是第六至第九章。第六章即今本第六十四章後半,开头一段説:“为之者败之,执之者远(当从丙组作“(失)”)之。是以圣人亡(无)为古(故)亡(无)败,亡(无)执古(故)亡(无)迭(失)。”【《十讲》编按:“迭”当从赵平安説改释为“逸”,其文见《古文字研究》第二十二辑。编按:该文又收入氏著《新出简帛与古文字古文献研究》,商务印书馆,2009,42—46页】第七章即今本第三十七章,开头就説“道恆亡(无)为”。第八章即今本第六十三章,开头就説“为亡(无)为”。第九章即今本第二章,有“是以圣人居亡(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之文。这四章都讲到“无为”,抄在一起决非偶然。又如甲二一至二三这三简抄有两章,前一章自简首抄起,後一章结束後不再接抄他章,自成一个段落。前一章即今本第二十五章,章中屡次提到天地。後一章相当於今本第五章中段,开头就説“天地之间”。这大概也不是偶然的。至於甲组和丙组都抄有第六十四章後半,究竟是什么缘故,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唐兰先生作《老子时代新考》,指出《庄子·天下》以及《韩非子》的《六反》和《内储説下·六微》所引老聃的话,都见於今本《老子》;《韩非子》的“《解老》和《喻老》所解所喻的《老》”,也“和今本《老子》大致差不多”;因此断定“在孔子卒後二百年左右,有一本业已流传的著作和今本《老子》差不多,当时人以为是老聃的语録,这大概是很真确的事实”。[9]我们根据郭店《老子》简也可以断定,至晚在战国中期,已经有《老子》“五千言”在社会上流传了。
《史记·老子韩非列传》説老聃“居周,久之,见周之衰,迺遂去。至关,关令尹喜曰:‘子将隐矣,彊为我著书。’於是老子迺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馀言而去”。司马迁认为“五千言”为老聃所亲著,这当然不大可能是事实。但从情理推测,“五千言”似应跟儒家的《论语》一样,为学派宗师的弟子或再传弟子,总之是离宗师的时代不远的人所编成的。[10]老子言论的广泛传播,当在“五千言”编成之後。很难设想,老子死後会有多种内容很不一样的语録在社会上流传,而且直到战国晚期才有人把它们合编成一部“五千言”。
唐兰先生在《老子时代新考》中推测,《老子》的形成与《墨子》的形成同时,当在战国早期。[11]《老子》的形成是否与《墨子》同时,是很难説的。但是把《老子》形成的时代定在战国早期,还是比较合理的。如果《老子》确为老聃的弟子或再传弟子所编成,其成书年代很可能在公元前五世纪中叶或稍晚一些的时候,下距郭店《老子》简的时代一百几十年。
为了行文方便,下文把郭店《老子》简所从出的《老子》称为“简本”。前面説过,甲、丙二组分头抄録的第六十四章後半,在文字上有不少出入。这説明当时流传的《老子》已有不少異文,不同的本子大概不会少,甲、乙、丙三组所根据的本子至少有两种。但是由於具体情况不明,我们只能笼统地把它们称为“简本”。

《老子》简本的规模应该跟今本大体相同,但是从郭店《老子》简可以看出,简本在分章、章序和文字内容等方面,跟今本都有不少差别。本节先讨论章序和分章方面的问题。在进行讨论之前,有必要先介绍一下郭店《老子》简抄写方法中与章序和分章有关的一些情况。
如果不计重文号和合文号,郭店《老子》简使用了三种形式的标点符号、、。我们依次称之为“小横”“墨块”和“钩”。从它们所占的位置来看,墨块大都是抄写时所加的,小横大都是閲读时所加的。钩也见於郭店简的《成之闻之》篇(四〇号简)和《性自命出》篇(三五、六七号简),是表示一个大段落甚至一篇的终结的。在《老子》简中,钩见於甲三二、三九两简,由钩号至简末尾都留有较大的空白。甲组各简本来可能就分为两部分,甲三二、三九分别是这两部分的最後一简。墨块和小横用得比较多。墨块主要表示一章的结束(郭店简的《缁衣》篇,每章之末都有这种墨块),但有时也用来表示句的结束,如见於甲一的三个墨块和甲二的第一个墨块。乙二“克”字下的墨块是重文号之误,情况特殊。小横多数加在句末,但有时也加在两章之间,如甲六“此恆足矣”和甲二七“足下”之下的小横。乙六“是胃(谓)宠辱惊”句“辱”下有小横,可能表示此处抄脱一“若”字,情况特殊。
在郭店《老子》简中,有一些章是从简首开始抄写的。其中有一章就自成一个段落的,即此章抄完並加墨块後,在同简上不再接抄他章(有时墨块下已无抄写餘地,可能原来是与从简首抄起的某一章前後相接的,但多数在墨块下尚有餘地),例见甲二四号简及丙四至五、丙六至一〇、丙一一至一四等组简;也有接抄另一章或多章後才成一段落的,例见甲二一至二三、甲一至二〇、乙一至八等组简。甲组还有两个包含数章的段落,最後所加的符号是钩,见甲二五至三二、甲三三至三九。按照上文对钩号性质的看法,甲组其他段落原来似应分属这两个段落,或都属於其中一个段落,位置应在其前。三组中各个段落原来的确切位置,现在都已经无法知道了。
在包含两个以上章的段落之中,抄完一章後往往加上墨块,然後再接抄他章。有时还在墨块下空出两或三字的空位,然後再抄他章,见甲一八、三五两简。但不加符号就接抄他章的情况也並不罕见,例见甲五、一〇、一三、乙一五等简。用来分章的小横,大都应为閲读者所加。所以在这些地方,抄写时大都也应是不加符号就接抄他章的。要介绍的情况就是以上这一些。
下面先讨论章序问题。这个问题很不好讨论。既然三组中各个段落原来的确切位置已经无法知道,它们在《郭店》图版上的位置,当然就不能用作讨论章序的根据了(参看《郭店》“凡例”第四条)。同一段落中各章的次序,似乎可以用作讨论的根据。可是我们已经肯定郭店《老子》简(以下简称“郭简”)是摘抄,既然如此,其所抄各章的次序就不一定符合简本各章原来的先後次序。我们很难根据《解老》《喻老》引用《老子》之文的次序,来研究其所据《老子》原来的章序。[12]同样,我们也很难根据郭简的章序,来研究简本的章序。关於简本章序的线索虽然不能説一点没有,但确实极为有限。

下载地址

下载